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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間山盟海誓不足為奇,男子與男子之間,也有這樣感天動地的情誼。臨清只見他眸中光彩閃動,以為他想到沈丹墀如此境遇凄慘而感傷,安慰道:“沈公子那樣有能耐的人物,想是不會讓自己走到絕路?!?/br>沈絮放下筆,輕聲道:“我從前只看他玩世不恭,天天流連街巷,有什么新奇事必少不得他一份,那喬家小姐生得貌美,兩人雖指了婚約,我堂兄卻從不上心,總是那喬小姐來找他,才理會人家一陣兒。我總以為,他能過得快活,皆因生在本家,底下那樣多的人幫著襯著,他只管瀟灑快活就好?!彼滩蛔@了口氣,“現(xiàn)在才知道,他當人面的快活,從來不是他的真心?!?/br>說完,又是一陣怔忡。臨清不知他今日為何突然想起舊事,離抄家已過半旬有余,沈絮又整日沒心沒肺的樣子,他以為這人并不在意,原不料還藏著一份感傷。臨清不善安慰人,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陪他坐了,一道嘆氣。“你可知我堂兄為何突然撇下萬貫家財與如花美眷不要,一夕消失得無影無蹤?”沈絮問。臨清搖頭。沈絮道:“他去追淮冊了?!?/br>臨清睜大了眼睛。沈絮在他訝異的目光里點了點頭,“我堂兄愛的不是喬莞眉,而是那管事?!?/br>臨清震驚不已,揚州城百姓對沈丹墀一夜失蹤的事眾說紛紜,一說他是攜款私逃,一說他是遭人綁架,更有人說他是突然悟得天機,大徹大悟出家去了。卻沒人料到他是為了一個男人私逃。臨清好半天沒能說出一個字來,沈丹墀這樣的人物簡直算是揚州的傳奇,在江淮一帶也是人們交口相談的焦點,任誰也想不到他竟會為了一個男人做出令整個家族遭殃的瘋癲事來。沈絮輕嘆,“情與愛,真叫人能失了理智,迷了心竅么?”連對方是個男子也不在意。連對方是他最愛不得的人,也不在意。臨清心中觸動,望一眼沈絮,又垂下目光,輕聲道:“會的?!?/br>沈絮搖頭,“我不曾領(lǐng)教過其中滋味,詩詞歌賦所寫的感人故事讀得雖多,卻總是覺得那是前人杜撰出來的虛幻美好,即便不是杜撰,也參雜了人為的情愫。想不到自己身邊,竟真會有如此深情?!?/br>臨清在心里嘆息,深情的又何止一個沈丹墀。沈絮不再言語,提筆在宣紙上揮舞。待他寫完,臨清望去,紙上只有四個字,“不得于飛”。回首,沈絮已經(jīng)鉆進被窩躺下了。臨清默坐片刻,將那宣紙小心收好,吹了蠟燭,也爬上了床。一夜無話,次日二人起來,皆有些不大自在。習(xí)慣了沈絮懶散窩囊的模樣,突見他愁慮萬千的樣子,臨清有些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好在那廝恢復(fù)得快,臨清做好早飯回來,那廝又回到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正拿著一條菜葉逗兔子。沈絮將菜葉伸到兔子嘴邊,兔子咬住,沈絮一提,兔子跟著抬起前腳。咬了兩口,兔子實在站不住了,趔趄著摔倒。沈絮于是又把菜葉伸到它嘴邊,如此反復(fù)幾次,那兔子摔得七葷八素的,暈暈乎乎打著擺子。臨清一見就心疼了,放下面條就過來護仔,“你別欺負它!”“我哪里欺負它了,我在給它喂東西?!鄙蛐跽f。“你把菜葉放在那,它自己就會吃。”沈絮橫豎看這個兔子不順眼,不說有團嫩rou擺在眼前不能吃,光是這兔子的名字就叫他心里憋屈,無奈他勸不動臨清,就只能把怨氣撒在小兔子身上。不甘心地拿手戳戳那正天南地北找方向的兔子,兔子被他戳得一倒,瞪了半天爪子才站起來,一雙晶瑩剔透的紅眼睛無限幽怨地瞪著沈絮。臨清怒道:“你還欺負它!”沈絮聳聳肩,收了手。吃過飯,兩人收拾了一番出了門,打算先去學(xué)堂看看情況,要是少了東西,趁著這兩天趕緊置辦了,別等開學(xué)了再手忙腳亂添置物什。學(xué)堂路不遠,就在王嬸家再往北走一里路,等兩人到了目的地,登時大眼瞪小眼。沈絮:……臨清:……沈絮:?。。?/br>臨清:?。?!內(nèi)心齊齊咆哮:這棟房子比他們住的那個小破屋好了不止一點點?。『竺嬗袥]有廂房?。∮械脑捀纱喟徇^來住算了??!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不是應(yīng)該先寫再寫啊……沈丹墀那段大家是不是有點云里霧里搞不清在說什么啊……其實我只是想表達沈呆子因此對情啊愛的開始開一點點點點點點竅了……什么,你說他這智商開不了竅?好吧,那就是想他開始好奇了……☆、第十四章兩人奔進學(xué)堂,分工協(xié)作,片刻功夫就將布局摸得一清二楚。可惜的是,除了教室的地方,就只有一件狹小的側(cè)室,屋后也沒有水井、灶房、柴屋之類,真要住人,恐怕不便得很。沈絮捧臉嘆息,多好的房子啊,可惜不能住人。臨清撫門嘆息,多好的院子啊,可惜不能種菜。嘆息完了,兩人開始收拾學(xué)堂。案桌落了灰,臨清打了水來擦,沈絮則檢查文房四寶一類的用品,查漏補缺,將需要添置的東西列成清單。臨清躬身擦桌子的間隙抬頭看一眼沈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沈絮從崔老先生處回來后,像是突然懂事了些。內(nèi)心正感慨著,那頭沈絮往桌上一倒,呼道:“好累啊——我不想教了——”臨清:“……”“桌子還沒擦上面都是灰??!”沈絮的衣衫臟了,臨清堅決不同意幫他洗。沈絮瞅著袖子上的灰漬,心想要不明天穿臨清的衣服來教書好了。收拾完學(xué)堂,兩人又去側(cè)室整理。臨清把被子報到院里打灰,沈絮背手研究書架上的古籍。、、、、、、、、……全是自己幼時學(xué)過的。沈絮一本本摸過去,想起小時背不出書被先生打手板的事,不禁莞爾。一眨眼就二十又六了,所謂白駒過隙,不過如此。被先生打手板委屈得哭時,堂兄還拿糖哄他,而現(xiàn)在天各一方,兩不相知,不由一時唏噓。臨清抱了被子回來,正看到沈絮捧著一本在念。“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抬頭見臨清進來了,便沖他揚揚手中的書,笑問:“可曾讀過?”臨清點頭,“讀過一些?!?/br>“我喜歡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