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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fù)責(zé)人往上走的更是全都被我請家里吃過飯,逢年過節(jié)都拉著一起聚聚,都很熟了。我收回目光,轉(zhuǎn)回去,靠著椅背,沒說話。車子卻忽然停了下來,Derek回頭看著我,神色有些復(fù)雜,半晌說:“紀(jì)總,你沒事吧?”我當(dāng)然沒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想說說話。于是我說:“其實(shí)在醫(yī)院里的時候,我在想,要不我就退出算了?!?/br>一切不過是從頭來過,我不是個玩不起的人。何況退股之后,我私人財產(chǎn)還有相當(dāng)?shù)囊徊糠?,分分鐘東山再起,想想也沒什么很值得賣慘的地方。慘都賣不出來,這才是唯一慘的地方吧。然而,我舍不得一廠,甚至也舍不得二廠三廠,我舍不得,都舍不得。Derek說:“不想退,就不要退?!?/br>我沒說話。這些都是我的事情,他可以站在我的親信立場說這些話,但最終結(jié)果都需要我獨(dú)立決定。大概我家里人也沒說錯,我確實(shí)是一個習(xí)慣了獨(dú)斷專行的人,可能就因?yàn)檫@個才格外討人厭。Derek也很清楚這一點(diǎn),沒有繼續(xù)勸下去,改成說:“其實(shí)難受的時候,哭一下也沒什么,我小時候挺愛哭的,我哥說男的就不能哭這純屬扯淡,哭完好受一點(diǎn),對身體好,排泄廢物?!?/br>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努力地試了一下,最終也沒哭出來,閉著眼睛說:“開車。”Derek沒再說什么,我感受到車子重新開了起來。逐漸地,我哭是哭不出,但想睡覺了,就這么靠著睡著了。沒睡得太沉,隱約能感受到車子開進(jìn)了停車場,大概回酒店了,但Derek或許見我睡著了就沒叫我,安靜地等著我醒。唉,里面這種時候會來個公主抱的,把我抱回房間去。算了,他真要這么搞,我也會趕緊拒絕的,還是很不好意思,酒店里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被撞見了我這張臉就別要了。我迷迷糊糊地一邊做夢還能一邊想這事兒,忽然就聽到手機(jī)響了,瞇著眼睛接了:“什么事?”我五妹在電話那頭壓低聲音說:“小五被他們扣住了,怕他給你通風(fēng)報信。哥,二哥死了,剛從醫(yī)院里來的消息,你還是趕緊回來吧,他們說你過幾天要參加本市那什么會,打算先壓著消息不讓你知道,到時候去會場去鬧,讓你下不來臺。”事已至此,我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想問,我二哥是不是正常死亡。但我忍住了這股沖動,沒有拿這話嚇我五妹,只說:“好,你自己也好點(diǎn)?!?/br>“嗯?!蔽迕煤芸炀蛼炝穗娫?。第22章第22章掛完手機(jī)之后,我沒立刻說話,靠著車椅背緩了很久的神。久到Derek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問:“怎么了?”我說:“二哥走了?!?/br>他看上去也不是很驚訝,看來之前就很悲觀地覺得我二哥搶救不回來。但我沒有,我始終都相信我二哥不是個輕易狗帶的人,怎么著也不至于真死。一旦真死,這事情就鬧大了,大到我無法想象,甚至根本無法接受。壓力太大,我想睡覺了。我閉目養(yǎng)神,養(yǎng)了一小會兒,說:“回去。”Derek一邊將車開出停車場一邊問:“不去醫(yī)院?”“他們想壓消息,不會在醫(yī)院里多鬧?,F(xiàn)在恐怕醫(yī)院里例行檢查的警察比我家親戚多,這事涉嫌刑事罪,尸體一時半會也要不回來,他們不會太理。”我用手干擦了把臉,精神了一點(diǎn),說,“他們打算后天省里開表彰會的時候去鬧我?!?/br>其實(shí)那表彰會也沒什么重要的,主要是去聽一堆演講稿,領(lǐng)個安全生產(chǎn)、積極納稅人之類的獎牌。但記者還是會有的,主要也是代表點(diǎn)態(tài)度,那些人如果鬧到那里去,就是真讓我下不來臺,也是真要跟我魚死網(wǎng)破。當(dāng)然誰也沒辦法從法律角度定我的罪,我也大可以把我二哥做的那些事情擺出來,孰是孰非,自有公斷,也不是路人都瞎眼。然而,沒有意義。除了損傷整個紀(jì)氏企業(yè)的利益之外,毫無意義,口水仗我打贏了也不會覺得高興。他們這次是鐵了心要跟我來這一仗了。Derek邊開車邊問:“想好怎么對付了嗎?”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瞞著:“沒?!?/br>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然呢?雖然五妹在電話里說他們打算瞞我,但見我回去了,倒也沒有太驚奇,該哭繼續(xù)哭,該嚎繼續(xù)嚎,紀(jì)帥趁機(jī)有仇報仇,就差沒趁亂拿開水潑我了。總而言之一句話,是我逼死了我二哥。還好當(dāng)初考慮到我們家人多,買別墅的時候是買了相鄰的三座打通,客廳在中間這一座,隔音勉強(qiáng)還行吧,否則隔壁鄰居天天被這么鬧,估計能氣死。我問:“爺爺他們呢?”混亂中,五妹回答我:“他們在樓上,有——”大姐拽著她:“你怎么又跑出來了?跟你五哥去房里,小孩子別搗亂?!?/br>說話間就把她給捂著嘴拖走了,場面太混亂,我也沒去攔著,就看著其他人嚎了大半天,直到他們也覺得沒勁,群情洶涌著要來攻擊我。Derek下車跟著我上臺階的時候就早擼好袖子了,此時此刻朝我前面一攔,還真沒人敢真動手。等他們嚎累了,我說:“我回來就是解決事情的,如果你們不想解決事情,只想鬧,你們就繼續(xù),我走。”大姐夫忙控場:“是?。《际墙鉀Q問題,那就解決吧!”見他們冷靜了一點(diǎn),我這才走到客廳中間,Derek上前兩步,把側(cè)沙發(fā)上的人拽著推一邊去,讓我坐了下來。那人不服氣,被Derek瞪了一眼,低聲罵了句,也沒多說什么。我淡淡地掃了一圈全場,家里人都回來得很齊全了。我三哥照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分分鐘出道,知道的是回來奔喪了,不知道的以為他來參加他自己的婚姻。三哥本來斜靠著大沙發(fā)在玩手機(jī),視吵鬧于無物,此時此刻見都安靜了,抬眼瞥瞥,笑著說:“紀(jì)總氣場還是這么強(qiáng)啊?!?/br>我覺得他也不遑多讓了,用時下流行的形容來說,就是特別女王妖孽,用我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浮夸矯情,總之比起我來,感覺他更不像親生的,他跟我二哥是親兄弟,都是我大伯的兒子,這基因都變異成什么樣了啊。三哥說完那句話,就又低頭玩手機(jī)去了。二嫂朝他哭:“你親哥都沒了,你講句公道話?!?/br>三哥抬眼看看她:“我說話又不算數(shù),講了白講,你們講吧,講完我投票?!?/br>二嫂哭著埋怨了他幾句,大概也知道他一向都這樣,就不多說,轉(zhuǎn)而朝大伯說:“爸,你說吧?!?/br>大伯媽心疼地扶她:“你這還懷著呢,要不你先去休息,這里我們說。”二嫂抱著我二哥的一個相框,哭著說要給我二哥討個公道,不然帶著肚子里的孩子和紀(jì)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