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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此鄉(xiāng)多寶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6

分卷閱讀216

    招架。

蕭索甚為動容,埋頭在他胸前道:“阮桐沒有我幸運,我……謝謝你?!?/br>
“我們之間,不說這個。”沈硯撫著他后腦,嘆了一聲:“道理歸道理,人情上總覺得欠了他似的。”

“我欠他的?!笔捤鹘廾珟Я顺睔猓鲱^說:“今天若不是他推開我,此刻死的人,就是我了。”

沈硯搖頭道:“他與你沒交情,救你是為了成全我,這么算來,我還真欠了他的。雖說他是故意尋死才慫恿你來的,可到底為你擋了箭。等打完仗便送他回南,也算全他最后一個心愿,明日我就叫十一將他化了?!?/br>
“不行!”蕭索聞言大驚,駭然道:“就算前線危險,棺木運送不易,也不能不給他留個全尸。你怎么能將他化……總之不行!扶靈回鄉(xiāng)雖然麻煩,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那些在京做官的人,家里老了人口,都是要送回故土的。就算不易,咱們也要給他辦,豈能讓他死無全尸。好不好,好不好?”

沈硯被他晃得頭暈,按住人道:“不是我要將他挫骨揚灰,你聽我說,我這是在成全他。他是南安國人,這是他們那兒的風俗,就是如此?!?/br>
“南、南安國?”蕭索錯愕不解,“阮桐是南安國人?”

“還不是你打岔,剛才說到罰跪,就把話帶跑了。”沈硯揉了揉他怔住的臉,“我那時罰他跪,也不只為了他一時糊涂差點兒害了你的緣故。我不是說了么,他的身份來歷甚可疑。依我猜測,他多半是南安國安插在我身邊的細作?!?/br>
“細作?”蕭索深為懷疑,“怎么可能,他都不會武功的!”

沈硯嗤道:“誰說細作一定得會武功,他沒有功夫在身上,卻比一般的細作都出色。我的癖好世人皆知,估計南安國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將他安排在我身邊,以便竊取軍情。剛來我身邊時,他很想接近我,甚至不惜以色相為代價。十一也曾說,他時常會去我書房轉(zhuǎn)悠。我后來以學寫文章為由,故意讓他去書房教我,他翻我的奏折文書翻得更勤了?!?/br>
“那你早就知道了?”蕭索瞪著眼睛問,“你怎么不問他?”

“這如何能說,原本敵在暗我在明,我知道了不說,那就是敵在暗我也在暗,正好摸清他們的意圖,或許時機到了還能利用他,也未可知?!鄙虺幍?,“那致馬發(fā)性的香料是南安國所貢,當初我罰他跪,便是警告他。不過后來,許是對我動了那種心思,他倒真沒做過什么事,只有一件事——”

“我知道了!”蕭索靈臺閃過一絲清明,猛地翻起身道:“南安公主假死之事,他就是那個與公主傳遞消息的人。是了是了,除了他,當真沒有人能接觸到公主而又不會引起懷疑的了?!?/br>
“不錯?!鄙虺幊读顺蹲旖牵八菚r來獄中探望我,曾說對不起我,我便更肯定了。估計他也知道我已有所懷疑,所以罰跪后便消停了,除了在公主那事里傳了幾句話,并未做過什么。前些日子打仗,我怕軍情泄露,特地囑咐他給我看好戰(zhàn)鴿,也是警告之意。他果真沒有趁機給南安傳信,幫我免了后顧之憂,甚至臨死前還念念于茲……可惜了。”

“怪不得他說活了小半輩子,比人幾世都難?!笔捤鳠o法想象阮桐內(nèi)心是何等煎熬,“他不過十九,身邊連個坦誠相對的朋友都無。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br>
沈硯默默良久,忽道:“他死前在我耳邊說給我留了一封信,擱在營寨里他的行李那兒。我已讓十一去取了。”

蕭索聞言,撩開帳子說:“你現(xiàn)在去看吧,我等著你。”

“不知十一回沒回?!鄙虺幟l(fā)心,披衣走了出來。

外殿空空如也,窗下兩排燭火搖曳,光線不甚足,暗沉沉的。殿前桌案上擱著一只烏木匣,蓋子雕著仙鶴圖紋,是阮桐素日常用的花色。

沈硯走到近前,抽開屜子,見里面真有一封信。

大抵是臨別之言無所顧忌,也許是怕他看不懂文辭,阮桐寫得格外直白。

“將軍臺鑒,此時此刻,阮桐恐已身赴黃泉,天上人間,即成永別。人生至苦,此一去,終得解脫,可以無憂矣。

余原系南安世家子弟,自幼多見親族以身事國,心切慕之,愿為我輩之表率,不惜遠赴中土,委身于煙花柳巷之地,蟄伏待機,但求他朝盡忠于外。

然天意難料,余亦見識鄙薄,竟不知世間尚有冰壺秋月如將軍者。奈何余已命定,此情此意,無可傾訴。雖系未發(fā)之幽情,遂成終生之遺恨。

余自與將軍邂逅,時時刻刻,無不為將軍之熱忱率性所折服。日益沉迷,尚不自覺,恍恍惚惚,漸次入邪,險些鑄成大錯,深為痛悔。

況余自知生前隱瞞將軍頗多,不得坦誠相待,其愧一也;多番窺伺將軍,其愧二也;暗中傳遞消息,其愧三也。

事到如今,再難償還,唯愿來世,或可稍稍彌補。今作此信,聊表寸心,以慰亡者之魂,卻應古人之言,淚縱能乾終有跡,語多難寄反無詞。

彼時若得相見,望將軍仍記當年建州府中,楹花碧波之下,顧盼回眸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桐桐已下線。

第144章那就很好

沈硯折起信紙,重新放入信封中,拿著盒子走回床前,卻不見了蕭索。他舉著燭臺四處搜尋,轉(zhuǎn)過屏風,在配殿中找到了他。

大概是剛剛離開母親,滌生半夜忽然哭起來。小手小腳蹬掉被子,濃長的睫毛掛著淚,襯得眼珠愈發(fā)亮晶晶。

蕭索抱起他,手足無措地拍著,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來哄他。如此幼小,尚不會學語,遑論說出完整的句子。與他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可蕭索最會的便是講道理。

“不哭了,滌生,不哭。”翻來覆去就只這一句,蕭索覺得無比挫敗,“是不是餓了,還是要如廁?”

沈硯禁不住笑道:“還如廁呢,你直接說他尿了不就完了。”他接過小家伙,雙臂向左一送,幾乎將他丟出去。

“不要——”蕭索嚇了一跳,“你做什么,你會摔著他的!”

沈硯收回手,又向右蕩去。如此兩三次,臂彎里的小人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咯咯”笑了起來。

“怎么樣,摔了么?”他得意地炫耀。

蕭索忙奪過人,見他白白嫩嫩的臉蛋又哭喪起來,扁嘴道:“他更喜歡你。”

“誰說的,”沈硯喚起仆從,令人燙了一壺羊奶來,遞給他道:“你喂喂他,保管他也喜歡你?!?/br>
蕭索試了試溫度,將奶倒在碗里,又給他帶上圍兜,一勺勺地喂他。小家伙果然立刻眉開眼笑,戀戀不舍地舔木勺,偶爾還張著嘴巴吐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