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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然瞧著,心頭無端顫栗,毛發(fā)也根根豎起。 “你……快走!”少年沖著她嘶吼,臉上的神情在狠戾與憤怒之間瞬息切換。他看起來十分痛苦,身體被埋在了土里,還能動的腦袋便不停地甩動,冷汗大顆大顆地往外冒。 陶夢衣心下一驚,卻迅速鎮(zhèn)定下來,退開一步。 白色光暈中,女子的身影逐漸顯現(xiàn),而原本柔軟的嗓音因沉下去的語調(diào)多了三分凌厲之感:“何方妖孽!竟敢擅擾凡人命數(shù)!” “哈哈哈哈哈!青丘的狐貍什么時候和天上那幫假模假樣的仙君一樣多管閑事了?”桀驁陰森的聲音從少年體內(nèi)傳出,語氣囂張至極。陶夢衣聽得心頭火焰竄天高,掌心一翻,將一塊巴掌大的玉玦拍在少年的額頭。那妖孽始料不及,聲音立即從大笑變成了大喊。陶夢衣冷笑一聲,五指成爪,本待提住這藏頭露尾的家伙好好教訓一番,不料對方動作極快,瞬息之間,已然溜之大吉,連個影子都沒留下。 陶夢衣頓感詫異。 正在思索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聽到一個結(jié)結(jié)巴巴的聲音:“姑、姑娘,你、你、你在做什么?!” 于是,下意識低頭。 就見那少年愕然地瞪大了眼,看著自己。 ……是的她的手還拍在人家頭上。 陶夢衣見此忽覺后槽牙有點疼。她收回手,理了理衣擺蹲下來,正想問這坑中少年到底都經(jīng)歷了什么,卻不經(jīng)意地瞥見了倒映在少年瞳孔中的那張臉。 似曾相識的臉——卻不是她自己的連。 仿佛有什么機括在這一瞬間被觸發(fā),陶夢衣呆住,而周圍的一切也因她思緒的混亂而開始混沌。她心中隱隱著急,想留住這一切再仔細看看,然而依舊抵抗不了順勢而來的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白光一閃,庭院中無風自動的桃花樹化成了人形。陶夢衣睜眼的一瞬間便從地上挺身坐起,怔了一會兒,一骨碌爬了起來,連裙擺上的塵土都顧不上,一陣風似的沖向?qū)m殿大門。 恰在此時,殿門推開,有人自光影交錯中邁入,眉眼清雋溫柔。 一如她夢中所見。 ☆、【章十七】解疑溯源去,問道循跡來 在仙妖兩界之中,青丘是個名號響亮的地界。 與仙族各司其職、位列分明的情況不同,妖族這一大族中各族自成一派,互不統(tǒng)屬。最初,妖族僅能在人間的山川江海中避世而居——倒不是因妖者生性喜靜淡泊,實在是凡人對于擁有超出他們掌控之外的力量的妖十分畏懼,而集體的畏懼使人族在驅(qū)逐妖族這一事上格外團結(jié)一致,于是眾妖不得不委委屈屈地躲著凡人。 畢竟,要是來硬的,凡人根本不是妖的對手,然而大地之下忘川之上,還有個時時刻刻緊盯著凡人命數(shù)的九幽之主。 可人間也不算大,再劃去人族生活的城池,那些山山水水統(tǒng)共就這么點,何況還在逐年遞減。于是,這么躲來躲去,妖們總有那么幾次,一抬頭——呀,這誰誰誰,從前在哪哪哪不是就跟我們搶過地盤嘛! 這和“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差不多,而向來以戰(zhàn)斗力決高下的妖族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便選擇了以集體斗毆的方式來決定哪一族能留下。 這種生存方式持續(xù)了一段時間后,妖族各族之間的恩怨情仇可謂錯綜復雜。偏偏眾妖要想掐個架還得當心誤傷凡人,日子過得相當憋屈。而在這一片烏煙瘴氣中,狐族少君卻獨得妙法,在天地之間開辟出另一方山高水美的天地,名曰青丘,安置了顛沛流離的狐族眾妖。仙界的使者來青丘轉(zhuǎn)了一圈,一句話不說便離開了。但人間尚有諸多無家可歸的妖們,得知此事后便如同久餓的人見到了香味四溢的rou,一個個兩眼放光往前撲。不過,狐族向來以狡詐詭譎出名,更何況青丘是自家少君一手所造,哪有讓外族欺到頭上的道理?妖族各部軟硬兼施,入住青丘未果,又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吃了好幾次悶虧、受了若干次大驚,最終個個偃旗息鼓。 因此,即使后來妖族內(nèi)部幾度互相殘殺,幾度因擾亂人間而遭九幽懲處,狐族依然優(yōu)哉游哉地在青丘中安居樂業(yè)。若非最后在幾次殺伐中收服了妖族各部的妖皇親自到青丘登門拜訪,客客氣氣地表示希望日后青丘能與妖族其余各部和平往來,青丘入口還不知何時才能打開。 妖皇的態(tài)度或許和他曾是數(shù)百年前被狐族逐出的赤狐有關(guān),但青丘之所以能在數(shù)百年間不受妖族各部爭斗波及,說到底,歸功于青丘入口的特殊設(shè)定。 青丘的入口常年有狐族守衛(wèi)把守,然而實際控制出入的是青丘創(chuàng)造之初由狐族少君設(shè)在入口的結(jié)界。 “凡自青丘出者,歸無阻??腿肭嗲鹫撸鞅仉S?!薄@是狐族少君設(shè)下結(jié)界時所說原話,也是刻在青丘入口石碑上的銘文。 因此,即便已離開了青丘數(shù)百年,陶夢衣依然不受阻攔地穿過了結(jié)界,踏上了青丘的土地。 故土闊別已久,山水皆如新。陶夢衣卻顧不上停下細看,空中的風鼓起她粉色的衣袖,遠遠看去仿佛隨風飄落了枝頭的桃花瓣,跌跌撞撞地向一個方向飛舞。 最終,降落在一座小山的山坡上。 舉目遙望,在幾座山丘后,是一處四面環(huán)合的山谷。像這種規(guī)模的山谷在青丘數(shù)不勝數(shù),幾乎都沒有名字。但自從七百年前幽天在這山谷中被寒竹上仙設(shè)下的伏魔陣封印后,它就有了自己的名字——望仙谷。 從外面看,平凡無奇,一片死寂。但實際上,封印之力的邊界被設(shè)了一層結(jié)界,等閑不可入。 陶夢衣只看了一眼,就把視線收了回來,轉(zhuǎn)而在自己落腳的這座山丘上仔細查看起來。 她記得,是這里…… “你在找什么?” 平淡而微涼的嗓音忽然響起,陶夢衣在這一刻僵住了。 她緩緩抬頭。 黑發(fā)銀衣的青年盤腿坐在樹上,綠葉翠□□滴,卻也染不上他幾近冰涼的眉眼。 她站在地上仰望,他坐在樹上俯視,各自不出一聲,視線卻牢牢相鎖。 良久,陶夢衣像做夢一樣,輕聲地,開口:“……師父?” 有那么一瞬間,玄臨的目光仿佛凝固了。 緊接著,他從枝頭飄落,一步步走到陶夢衣面前來,語氣平淡:“我曾經(jīng)有兩個徒弟。你是哪一個?” 陶夢衣的心就像被泡在酸水里,脹痛又滿帶苦澀。 “那被您趕出拂靈洞的桃花妖呢?” 玄臨無動于衷:“她應當慶幸,與我徒兒有些淵源?!?/br> 聞言,陶夢衣臉色慘白。心中的猜測終是被證實了,石頭也就落了下來。她的視線有些飄忽,問:“但是我并非玉輕殿下,您為何……”話停在這里,不知怎么繼續(xù)。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