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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卿氣極反笑,“好、好……世上竟有這樣不知死活,也不知天高地厚的瘋子,好,我今日才算是見識到了!”蘇惜惜挑起眉梢,正正看進郎卿遮在銅面后的狹長雙目:“——可是,那又跟您有什么關(guān)系呢,郎騎尉?”郎卿猛地一愣,登時啞口無言。是啊,又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只聽殿中一聲磬響,宴席開始了。蘇惜惜見郎卿還是愣愣地抓著她的臂膀,忍不住用力將他甩開,暗罵一句礙事,轉(zhuǎn)身就向大殿內(nèi)跑去。“怎么樣?”她一邊悄無聲息地伏在蘇纖纖的桌案下,學著場上奴隸的樣子,為主人捧起盛水的銀盆,“打探好了嗎?”蘇纖纖面色沉沉,將手指象征性地浸在水中,“我碰到了那個貫胸國的王子,他叫住我了?!?/br>蘇惜惜也是一驚,但她知道,若是蘇纖纖露出破綻,定不會像現(xiàn)在一般平靜。蘇纖纖幅度輕微地搖搖頭:“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露出破綻,我看不透這個人,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盡自己的力量去偽裝?!?/br>“沒關(guān)系,”蘇惜惜安慰道,“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如果狐族還不善于掩飾……那就再沒有其余族群擅長了?!?/br>蘇纖纖勉力一笑:“但愿吧?!?/br>宴前的準備已經(jīng)全部做好,擊磬聲第二次響徹大殿,數(shù)列美貌侍女涌入,手中都齊眉舉著著黃金的托盤,如天女散花般行至每個桌案前。食物是精心烹調(diào)過的,無論是里面蘊含的靈氣,還是它本身的味道,都無可挑剔,完美至極,再加上玉爵里搖晃的清澈美酒,想必就是最慣于享受的王公貴族都挑不出一絲錯來,可蘇纖纖卻是食不知味,如同嚼蠟。她們都在等宴會上的重頭戲。許是上天也聽到了她們焦急的心音,不多時,貫胸國的王子觀暮就站起來道:“諸位貴客,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此次兩國邦交,我為紋泱城主準備了一批薄禮,唯獨其中一樣,紋泱城主慷慨豪爽,不肯獨享,而是要當庭展出,供在座各位賞光?!?/br>席上議論紛紛,夾雜隱隱笑意,而蘇纖纖面無表情,將一枚金勺在掌心里碾成一團。觀暮興致勃勃地一拍雙手,只聽地下一聲沉悶響動,原本開闊的大殿中央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向兩側(cè)層層排開,當中又起高臺,從下方徐徐托出一個圍著幕布的寬大鐵籠,里面不住傳出撕咬聲,尖嘯聲,當中甚至還有一絲蘇纖纖和蘇惜惜頗為熟悉的靈力波動!“忍??!”蘇惜惜一把按住蘇纖纖的大腿,“切勿輕舉妄動!”不死國城主紋泱的身體完全掩在王座的一片黑暗中,叫人看不清分明,但他卻在此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妙啊,妙??!”觀暮得意道:“這青丘白狐,什么都好,就是野性難訓,不通人情。嗯……說來慚愧,我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在它們手下折損了好幾個了,不知哪位大人能貢獻一下自己的家仆,讓其掀開這幕簾,讓各位大人一睹白狐真容???”觀暮話音未落,大殿中央已經(jīng)被推搡摔進了數(shù)十個赤足奴隸,主人們的呼喝聲不絕于耳。“你去!”“去掀簾子!”“笨手笨腳的,快點!”觀暮微微一笑:“其實也用不了這多,一個便夠了?!?/br>說著,他便狀似無意地朝角落里一指:“就那個奴隸了,你上來!若是能掀開簾子,我重重有賞!”大殿一時無人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霎時間聚集到了一處。察覺到周圍異動,蘇惜惜緩緩抬起頭來,一眼就對上了觀暮遙遙指向自己的手指。“……我?”不知為何,郎卿急促的聲音在這一刻猛然回蕩在她的腦海里。——“萬一是個圈套呢?萬一他們早就認出你了呢?!”她低頭站起,佯裝縮手縮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最中央走去。蘇纖纖緊張地從嗓子里擠出一聲干咳。——就算是圈套,此時也不得不踩了。郎卿握緊了手中的銀箸,雙目緊盯著那個奴隸走在最中央的,瘦弱的身影,片刻都不曾放松。第34章三十四.這時候,兩旁的神人已經(jīng)對蘇惜惜畏畏縮縮的樣子有所不耐。“走快點!別磨磨蹭蹭的!”“快去?。 ?/br>觀暮眼含笑意,盯著下方那個膽怯的身影。“快來吧,”他說,“不要辜負了在座各位貴客的期待啊?!?/br>瘦弱的奴隸狀似是鼓起了一點勇氣的樣子,糾纏在一起的手指松開了,邁的步子亦大了一些,他赤足踩在猩紅的長毯上,就像站在流動不休的血河中,抬腿落腳都要小心萬分。奴隸瑟縮地走向高臺中撼動不停的鐵籠,穹頂上的燈火燦爛煌煌,給蒙在其上的絲絨幕布也覆過一層顫抖搖曳的水光。“慢著?!弊诟咛幍募y泱忽然開口。觀暮不解:“城主?”紋泱沉聲道:“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不配擔任這個差事。予我的贈禮既是天下難尋,那揭開它的人,自然也不能太劣?!?/br>觀暮拱手:“那您的意思是……”“這個奴隸的主人何在?”紋泱高喝一聲,“上來揭布!”眾人目光再一次齊齊轉(zhuǎn)動,郎卿泄氣地嘆息一聲,驀然松開捏著銀箸的手。蘇纖纖平靜地抬起眼睛,從席間站起,對高位的紋泱和觀暮行了一禮。“小人遵命?!?/br>她緩步走向鐵籠,如果說在剛才,她的內(nèi)心還被熊熊的怒火灼燒,使她差點失去理智,忘記思考;那么現(xiàn)在,她幾乎已經(jīng)可以確定,縈繞在心頭的不祥預(yù)兆即將成真——她們被懷疑了,并且正一步步走近致命的陷阱。哪里出了差錯?是身份,還是言行舉止,亦或是她們不了解的神人手段暴露了她們?“滾到一邊去!”她惡狠狠地呵斥僵立在高臺下的奴隸,“真是個丟臉的東西!”奴隸渾身一顫,肩膀又畏懼地向后收去,眼看他的主人昂首闊步,邁向高處了,他才像想起來什么似地急忙趕上,縮頭縮腦地跟在主人身后。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相繼站上高臺。觀暮微微一笑:“請?!?/br>蘇纖纖也笑了,她站在鐵籠不遠處,試探性地伸手揪住絲絨幕布,然后猛地向下一拉————尖嘯聲震耳欲聾,四周強光大作,帶著灼灼熱浪撲面滾來!籠內(nèi)空無一物,四面大敞!……當真是圈套。“躲開!”事到臨頭,蘇惜惜也顧不得什么偽裝了,眼看觀暮祭起寶扇,她撲上去就將蘇纖纖撞到一邊,“跑!快跑!”神光如巨錘,狠狠砸在她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