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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力求把它堆上去一樣。不過區(qū)區(qū)一座小樓,能集齊那么多仙宮天闕的特長之處,倒也挺厲害的……他正心中納罕,不知是誰住在其間時,就看搖擺不定的銅鐸下走出兩個身著白裙的侍女,手中提著糊紗描紅的宮燈,款款走到廊前——蘇雪禪噴了!這不是東夷族的女人嗎?怎么一副仙宮女子的打扮,還挽著頭發(fā),頂著滿頭朱翠簪環(huán)?!平心而論,東夷族人因為血統(tǒng)緣故,皆是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之輩,無論男女,全要在赤|裸肌膚上刺著張狂猙獰的紋路,獸皮一披,虎骨狼牙一戴,殘忍嗜殺的野性自然撲面而來,如今底下這幾個……他嘴角抽搐,就聽下面的東夷侍女捏著嗓子,尖聲細氣道:“主人的湯藥到了!”……真是慘不忍睹。不過,一聽她們說“主人”,蘇雪禪立即豎起耳朵,留神關(guān)注著下方的一舉一動,他有預(yù)感,這個所謂的主人,說不定就是關(guān)鍵人物之一。“……端進來罷?!?/br>一個聲音自門內(nèi)傳出,經(jīng)了木雕與紗簾的過濾,沉沉的,恍若是有些失真的樣子,可卻讓蘇雪禪一下縮緊了瞳仁,如遭一記晴天霹靂!他絕不會忘記這個聲音!這個籌劃千年,殘殺妖族,謀害了蘇璃性命,導(dǎo)致流照君劍身隕落的罪魁禍?zhǔn)住?/br>封北獵!他居然就在這里,居然就堂而皇之地駐扎在他們眼皮底下!雨師呢,雨師又在哪?!他的雙目氤氳出刺目血色,青筋綻起的手掌亦寸寸陷進撐著的琉璃瓦中,爆出細小連綿的崩裂聲,這個為了一念愛恨就置萬萬人于死地的始作俑者,背負著整個洪荒的血海深仇的劊子手,他竟還敢……這時候,眼見兩名侍女打起紗簾,一名侍女就要把冒著熱氣的湯盅端進室內(nèi),蘇雪禪腦海中忽地靈光一現(xiàn),他體內(nèi)有龍心血,自然也有了黎淵的控水能力,雖然還達不到他那種可怖的程度,可對付幾個東夷侍女,已然是綽綽有余。他眸光一閃,廊前一株梅樹上的鳥雀登時受了雨露侵襲,驚地叫將起來,把滿翅水珠噗嚕嚕地胡亂扇飛出去,如一陣飛揚的暗器,有幾滴立即便濺進了端藥侍女的眼睛里。“唉喲!”侍女下意識出聲,“該死的……”罵人的話嚷了一半,又想起主人的忌諱,只得忍氣吞聲地按捺下去。“怎么了?”里間馬上有人出來,還是一名身著白裙的侍女,只不過身形更削瘦一些,想必是因為這個,才能去靠近封北獵的地方侍奉,“出什么事了?”外間的婢子道:“無事,就是一只畜……一只鳥罷了,平白把水撒了我一臉?!?/br>里間的侍女不耐煩道:“行了,就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不把東西送來!”看著那盅加了料的湯藥被人平穩(wěn)呈進室內(nèi),蘇雪禪的眼神也跟著幽深了下去,他沉默地伏在屋脊上,將自己的身體與流霧月光融為一體,等著看封北獵究竟會不會喝下。他在湯藥中把方才從數(shù)斯一族那里得到的落魂花水盡數(shù)投了進去,然而他心里也明白,這點料對封北獵是遠遠不夠的,他這個舉動也是憤怒到極致下的沖動產(chǎn)物,不求結(jié)果,只為先小出一口氣,泄泄憤罷了。他伏在磚瓦上,滿天涼霧像流動稀薄的水,一陣一陣地敷在他guntang的肌膚上,渾如一潑又一潑的涼水,將蘇雪禪的心情也澆得冷靜了些許。小樓內(nèi)的燈火熄滅了,封北獵似乎很不習(xí)慣有人在他臥榻之側(cè)久待,不一會,就見樓內(nèi)的侍從陸陸續(xù)續(xù)地從里面出來,被領(lǐng)頭一個侍女帶著,不知去往了何方。他在屋脊上輕輕直起腰,掌下的瓦片霎時發(fā)出一聲極輕微的“咔嚓”聲,他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想去小樓內(nèi)一探究竟。……總歸自己現(xiàn)在是不會死的,就算封北獵要對自己出手,想必媧皇也不會袖手旁觀。思量到這一層,溶溶月色下,即刻便有一葉微渺的影子飛速掠過高空,被夜風(fēng)吹著,打了個旋,飄往門戶的縫隙。小樓內(nèi)部的裝飾倒是顏色淺淡,透出一股素凈的泊然來,不過,蘇雪禪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心觀賞旁的一切了,他正立在封北獵的榻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個洪荒中久負盛名,惡貫滿盈的風(fēng)伯。此時,封北獵正毫無知覺地倒在榻上,呼吸綿長,面容平靜,明顯是陷進了一場悠遠的深眠中,絲毫沒有察覺有人到來,甚至開始讓蘇雪禪懷疑,這一切是否依然是他的偽裝。區(qū)區(qū)一瓶落魂花水,就能讓他失去神智,放下所有戒備和警惕之心,睡得如此安詳嗎?蘇雪禪看著他的臉龐,他從未如此之近,如此之認真地打量過封北獵。千年后,此人慣穿一身青衣,風(fēng)起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間,他總是穿著青袍,甚至讓這無害溫和的顏色都沾染上了不祥的意味。可實際上,他的容貌卻是可以稱之為“清俊”的。蘇雪禪怔怔望著他,掌中已是情不自禁地凝出了迫人的靈光。只要一刀。只要一刀,他可以的,他能定奪他的罪業(yè),他知曉他們會犯下的一切不堪罪污名,只要一刀,洪荒即將面臨的劫難就會瓦解大半……可他的命被媧皇和天道保護,封北獵的命,又何嘗不是被既定的未來保護著?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不甘,一時間簡直躊躇到了極點,然而就在此時,本應(yīng)在沉眠中封北獵卻倏而開口:“夠了吧?”他醒著!蘇雪禪渾身寒毛倒立,從脊梁到喉嚨,每一寸肌rou都在疾速地痙攣抽搐,冷汗亦嘩然涌出,打濕了他后背的衣物,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猶豫,猶豫就意味著失了這萬分之一的先機,而失去先機,就意味著比死亡還要可怕的落敗!靈光如潑墨而出的彎月,悍然斬向封北獵的頭顱!——然而,他的攻勢隨即就被擋住了。猶如陷進了一片軟綿綿的松膠中,蘇雪禪只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不住被吸附著往下陷,就像面前遽然打開了一個異世界的入口,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封北獵的眼瞳并未睜開,可他的眉心卻不住散發(fā)出四溢飛散的光點,猶如黑洞般旋轉(zhuǎn)放大,一陣劇烈的暈眩感像海水般吞沒而來,霎時便湮滅了他的意識,麻痹了他的感官。他驟然向前倒去,看到了一片灼燒如焚的紅。他就像站在一葉小舟上,隨波浪搖搖晃晃,駛向記憶的堅實小島。……第一次,他在燭龍的幫助下入得幻境,第二次,他在封北獵的設(shè)計下看見“菩提”的記憶,算上這次,他已經(jīng)是第三次,看到夢中過往的真相了。只是這一次,他入的是封北獵的夢。為什么,是因為落魂花的功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