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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從床邊站起來,垂著袖子走上前來打量著這個鐵石心腸從不失控的沈大將軍,桃花眼里閃著破碎的淚光。 萬人之上的沈大將軍低著頭不說話,只有細(xì)密的眼睫毛輕微的顫著。 “你--”謝冰媛氣極,終于手下發(fā)狠用盡全身力氣啪地一聲打了沈清爵一巴掌。 沈清爵別過臉,白壁一樣的臉上迅速變紅,隱約可見四個指印,有一絲血跡滲出她精致的唇角。幾絲碎發(fā)散在她額前,忍了很久的兩行淚很快從閉著的眼睛里淌出來。沈清爵默默受了這一巴掌,仍然沒有說話。 “你不知道疼”謝冰媛退了幾步,脫力一樣頹然坐回床上。 “你走吧?!眱扇顺聊季茫x冰媛長長吐出一口氣,“換沈?qū)④妰尚袦I,我這副身子也值了?!?/br> “沈清爵去了塞北,北四州滿目瘡痍,魏軍狡猾jian詐,如有不測--”沈清爵抬起濕漉漉的上斜眼看著床邊坐著的謝冰媛,長吸了幾口氣,勉強維持著平靜不打顫的聲音。 “閉嘴!”謝冰媛一手打翻了床頭的銅鏡,鏡子掉在地上,滾了幾下在沈清爵腳邊停下。 “沈清爵在塞北一天,魏軍休想踏進(jìn)皇城半步,媛媛,此生與你,無以為報,來世哪怕當(dāng)牛做馬,愿做一世夫妻?!?/br> 沈清爵說完這些話,再不留戀,轉(zhuǎn)過身掏出絲巾擦干凈臉,狐裘翩翩,還是那個如常的沈?qū)④姟?/br> 樓下一隊人已經(jīng)靜默地等了一個多時辰,看到沈清爵出來,立馬發(fā)聲請安:“將軍!”。 沈清爵抬起食指放在唇前做個噤聲姿勢,人和戰(zhàn)馬立刻鴉雀無聲。 她翻身上馬,走在隊伍最后,狐裘襯著一張臉白璧無瑕。再往前走就是一條長街,拐過彎就再也看不見了。 最后一刻,沈?qū)④姴豢煽刂频幕亓祟^,她看到一抹素白垂手立在窗前,也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有千言萬語盡在一眼中。 她轉(zhuǎn)頭用力拉了韁繩,戰(zhàn)馬一聲長嘯,馬蹄踢踏,載著她拐過彎消失不見。 后來魏軍找到沈清爵遺體,發(fā)現(xiàn)她身側(cè)有一幅被血染紅了的水墨丹青,畫筆輕描淡寫,畫中女子一襲素衣站在小樓上,宛如絕唱。 沈清爵前腳走,謝冰媛就收拾好屋子,提出很早就準(zhǔn)備好的包裹。 “小姐......你,現(xiàn)在可是林夫人。”管家雖然知道謝冰媛的性子,依然不死心想勸勸。 “叔,你見過國都幾個男子,可比得上她么?”謝冰媛提著包裹就要出門,管家馬上跟過來接過行李。 “沈?qū)④姾蔚热宋铮缟峡沟目墒前雮€北四州,小姐說笑了,城里的紈绔,沒法兒比沒法兒比?!?/br> “呵”,謝冰媛淡淡一笑,“見過她之后,我自然不會鐘情其他男子,林錯的婚事就是我一時糊涂的錯誤,我不能耽誤了人家。” “按舊朝覆滅以來的算法,咱這也算沐國二十二年啦,城里都說北塞戰(zhàn)事吃緊,沈?qū)④娗Ю锾鎏鲒s回來,可見對您情深義重,可惜......唉” 可惜戰(zhàn)不能隨人愿,可惜你們是假鳳虛凰,可惜此生都無法長長久久。 謝冰媛轉(zhuǎn)過身,管家立馬捂住嘴,沒再說話。 幾十人的隊伍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這次回京,是沈清爵一生唯一的一次率性妄為,也是她從軍這么久以來防衛(wèi)最低的一次出巡。 沈清爵坐在華貴馬車?yán)?,馬匹飛奔,她一天一夜沒有進(jìn)食,是因為在她皇趕回北塞的當(dāng)天,魏軍偷襲滿武州。滿武州是離京最近的北方四大州,滿武州淪陷以后,中原之地終于關(guān)門大開。 沈清爵膝上是絲綢繪成的沐國的地圖,她眸色深沉,臉上縈繞了一層濃霧。 趕路的這會兒,這隊人馬卻突然被攔下,走到滿北塞邊陲的一個小城,居然有人敢攔沈大將軍的路。 外面嘈雜爭論聲一片,沈清爵原本就心情煩躁,此刻更被叨擾地不耐煩,侍女十靈給她披上狐裘,親自下了馬車。 沈清爵一出來,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安靜下來,有那么一瞬間都想聽她吩咐。就連小城的守軍看到沈清爵的風(fēng)姿也愣了片刻,不過很快恢復(fù)神智,一同拔出刀來和沈清爵的衛(wèi)隊廝殺起來,叫喊聲中,有越來越多魏國軍隊打扮的士兵從城樓之中包圍過來。 沈清爵站在刀光劍影里不動聲色地觀察這一處人馬的攻勢陣法,玄色狐裘在冷風(fēng)中輕微搖擺。 忽然一支比尋常弓箭粗長了不少的冷箭破風(fēng)射來,不少人都看到了這支劍,但就是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幾乎來不及阻擋就要沖進(jìn)沈清爵的后背。十靈一直立在沈清爵左右,她耳聰目明卻不會武功,情急之下只好立馬擋在沈清爵背后,羽箭噗嗤一聲,箭頭完全沒入了她的右胸。 “十靈?”沈清爵感受到身后的異變,忙轉(zhuǎn)身攬住身后一起長大的侍女,脫下狐裘裹住十靈已經(jīng)開始瑟瑟發(fā)抖的身體,血入泉涌,很快滲透了她的狐裘染了一片暗紅色,沈靖眼疾手快,立馬湊上來橫抱起將要跌倒的十靈。 “撤!” 衛(wèi)兵們一邊后退一邊倒下,魏軍潮水一樣涌了上來,先前一片“保護(hù)將軍”聲,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大半。 沈清爵退無可退,帶著僅剩的幾個朝積雪覆蓋的山上走去,積雪很深,幾乎沒過了她的膝蓋,她回過頭,人越來越少,只有一片一片的血紅和扎著箭矢的尸體鋪在雪地里。 除了沈靖和奄奄一息的侍女,她身邊再沒有一個人。而遠(yuǎn)處仍有不少的魏軍跟上來。沈清爵五指微張,銀光劃過,幾個靠近了的魏軍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 在兩人收割靠近的魏軍的時候,奄奄一息的十靈突然從沈靖懷里掙脫,搖搖晃晃卻速度奇快地沖出去扎進(jìn)了魏軍堆里,在回光返照之際引燃了身上的火藥,一聲巨響之后,沈清爵立在原地,看著一片火光之中,再也沒有從小長大的侍女的半點蹤影。 她一向料事如神,料到魏軍終要攻破滿武州,料到一直藏著的叛徒究竟是誰,也料到......她肯定走不出這片雪山。 沈清爵對著火光,長長作揖。 “沈靖”沈清爵轉(zhuǎn)過身,走到一旁站著的沈靖身旁??v然是此刻,她的白蟒袍依舊纖塵不染。 “我父親榮親王十歲的時候收留你,教你武功送你讀書,十幾年了,沈家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哈哈哈哈”被看破了身份的沈靖爆出一陣狂笑,“十靈jiejie日夜念叨著你,要是知道你穿著蟒袍給她作揖,死了也不虧了?!?/br> “收留我?同情我嗎?你是將軍,我算什么,對外是沈家的小侯爺,其實不過就是你的一個小跟班罷了!” “還好魏人賞識我,肯重用我,過幾天我就是魏國萬人之上的爵爺了,而你,就永遠(yuǎn)睡在這里?!?/br> 沈清爵皺了皺眉,抬起腿,長靴狠狠踹在沈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