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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蓋上,沈靖防備不及,直直朝著火光跪在齊腿深的雪地里。 他抬頭看著她,咧開嘴笑?!昂胘iejie,給誰打仗不是打,要不你投靠了魏國,到時候整個北四州都是你的,你就當著女皇,摟著您的媛媛舒舒服服地過日子?!?/br> “閉嘴!廢物!人都投降了,國還是國嗎?!” 沈靖仰天大笑,“世人都知道沈將軍聰明絕頂不會武功,我要不是您的親弟弟,還真不知道您兩手袖里桃花到了已經(jīng)化境,你能拿我這么樣?” “怎么樣,現(xiàn)在一顆桃花都蹦不出來了吧?!鄙蚓秆赝編滋欤恢痹诮o沈清爵喝的水里放了一種能無色無味卻能消散力氣的藥粉。 “弟弟”沈清爵神色忽然放柔,“告訴師父,清爵恨不能此身殉國?!?/br> 沈靖愣住。 沈清爵忽然抬起手,幾瓣高速旋轉又鋒利異常的鐵制桃花浮在半空中,凜冽的危險氣息之中竟然還透著幾分美麗動人,沈清爵復又做了個手勢,這幾瓣桃花好像受到了牽引,一瓣一瓣接不斷連刺過了白蟒袍,深深沒進沈清爵胸口。 沈清爵身體一軟,倒在地上,血慢慢滲透了胸口的白袍,沖跪著的沈靖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好好好,好jiejie,連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里嗎?”沈靖癲狂的笑起來:“哈哈哈”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大笑著走遠。 而快速失血的幾瞬息之間,沈清爵沒有看見故國壯麗的山河,腦子里全是一個人的影子。 那一年謝冰媛站在江南煙雨里看著她,眼中好像開了一樹的桃花,謝冰媛拿著朱筆勾眼睛,沖著銅鏡里倒映著的她笑靨如花,有一年下雪,謝冰媛披著純白狐裘和她走在皇城里的大湖邊,那一夜失控的感情,還有自己轉身離開時候她讓人泣血的一眼。 這兩年塞北過的每一個寒冷徹骨的長夜,都有一個人挑著劍,踱著步宛宛而唱,那個人每每轉過身來,都是謝冰媛那張不施粉黛卻風華絕代的素顏。 沈清爵隨師父出征北伐,兩年內一手肅清十二位舊王侯,兩年成了沐國第一個女將軍,后來遇上彈唱的謝冰媛,躲躲閃閃四五年,假裝瞎著眼看不見她的心,也是慫的要命。 她顫抖的指尖從懷里摸出路上在馬車里畫的畫,好像看見謝冰媛款款沖她走來,沈清爵咳嗽兩聲,有血嗆進了她的呼吸道,她全身脫力,手垂下來,畫像也隨之甩到一邊。 清清楚楚看到故事要完結,卻連畫像也拿不住,一生無愧師父無愧國民,只是后悔沒有接納過她分毫,真是不甘心啊。 而現(xiàn)在,守不住你,竟然連故國也守不住了嗎? “媛媛,如有來生,愿意當牛做馬,做一世夫妻--” 一輛黑色馬車不動聲色出了城門,謝冰媛坐在車里,低著頭輕輕拿手帕擦拭手中的金色匕首。 “兩年前你一聲不吭,為了國家去了塞北,只怪自己沒有真的放下?,F(xiàn)在我也一點兒不怪你,只想問問你什么時候也能為我一回?!敝x冰媛抬起頭,低笑著喃喃自語。 馬車出了國都,在大雪里向塞北駛去。 作者有話要說: 清清楚楚看到故事要完結,吐露不出只字片言。 第3章 重生 沈清爵躺在一片混沌中,無法睜開眼,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聞不到任何氣味,就好比喪失了五感。似乎在慢慢下降,但是又沒有阻礙物停止住她的下降,她的意識漸漸不能和黑暗所抵抗,腦力一點一點的流失。 她動彈不得,思緒也變得十分緩慢,唯一的感覺就是過了很長的時間。不知道漂浮了多久,她像人熟睡后自然醒一樣睜開了眼睛。 有些刺目的光刺了她的眼睛,閉著眼幾瞬息她復又重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暗黃色的雕花床簾,沈清爵低頭看了自己的身體,趕忙用手摸了摸胸口,身體完好無損。 沈清爵立馬捂住袖口,還好,暗器還在。如果被敵人俘虜治好傷病,她不介意再殉國一次。這里不是滿武州,甚至也沒有攝人的寒意,要不就是自己昏迷了很久,已經(jīng)過了最嚴寒的時刻,要不就是......她被人抓住,被帶到了完全不同的地方。而哪一種,都是沈清爵所不能接受的。 沈清爵掀開被子,動作很小的穿好衣服,慢慢拿手撥開床簾,多年的敏銳五感告訴她,這里并沒有什么危險人物。她左手慢慢拉開簾子,右手捏著袖里桃花,時刻準備發(fā)出致命一擊。 沈清爵拉開床簾的時候,卻忽然愣住了。房間里的桌椅擺設,一草一木,都和她在王府中的住處一模一樣。 縱然是天資卓絕的她一時間也有些難以接受,她的手瞬間僵住,收起兩袖桃花下床細細打量??看暗囊慌艜埽厦娣胖鴱母鞯馗魈幪詠淼钠骐s怪錄,沈清爵抬手撫摸,指間劃過書頁,并沒有兩年不見積攢下來的灰塵。 她的臥房,一般人進不來,就算是打掃的仆人,也只有十靈有她的準許才能進入,而從小一起長大好似meimei的十靈,也在不久前為了幫她抵擋魏軍而灰飛煙滅。沈清爵眼睛掃過陌生又無比熟悉的周遭,她愛用的筆墨紙硯,典雅大方的紫砂手繪干炮臺,越發(fā)沉思不解。 這時候,門輕輕動了一動。 “誰?”沈清爵徒然轉過身,袖里桃花已經(jīng)到了指尖。 門口猶猶豫豫走進來一個只穿著里衣的清秀少年。雖然年紀尚輕,卻相貌不凡,二十出頭的樣子,已經(jīng)是王朝為數(shù)不多的絕色。少年感受到沈清爵氣息,忙跪在地下,細密的睫毛像禪翼一樣輕輕抖動著。 “將軍,我是大元帥派來......伺候您的?!鄙倌觏斨蚯寰舻耐狠p輕說道。 “伺候我?大元帥?”沈清爵瞇著眼睛反問。 “是,今天您在冊封宴上多喝了幾杯,睡了兩個時辰,蕭元帥把我賜給了您......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鄙倌暾f完這話,精致的耳朵躥起了一片紅暈。 沈清爵聽完這話,心里頓時了然。記憶排山倒海的涌來,沐國十七年,她結束了兩年的清閥戰(zhàn)爭,肅清了前朝余留下來的舊王侯,被封為上將軍,統(tǒng)領定北軍。只是前世冊封之后一段時間的記憶在她腦海里一直是模糊狀態(tài),她努力回想也想不起來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而現(xiàn)在,她基本明確。因為某種原因,她在臨近塞北的小城自殺之后,時空倒流,重新回到了五年之前。 縱然她從來不信神佛,但是她也不得不向命運低頭,無論歷朝歷代哪位英雄人物,面對天意也總是沒有辦法的。而她現(xiàn)在是沐國十七年,那么是否也意味著,謝冰媛也在這個時空之中?這大概到像是天可憐她,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讓她給謝冰媛當牛做馬,做一世夫妻。 想到這兒,沈清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