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結(jié)果一百個考生中九十九個考生折戟落榜——由于不及格率極高，入選了最值得研究的哲學(xué)題提名。

第二十二章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下凡

誰都沒有想到，一百個里頭唯一通過的那個其實是白蓮花。是夫子去天書閣的時候，隨口問了它。

白蓮花整理書卷的動作停了一下，低聲道：“靈犀喜歡我，神尊不喜歡我?！彼诌☆I(lǐng)口的一樣?xùn)|西給夫子看，“而且，靈犀已經(jīng)死了?！?/br>
那是一塊細(xì)小的骨頭，邊緣都有些磨損了。

夫子撫掌大笑：“原來你心里早就分得很清，弄清誰是誰哪還有什么必要！嗨，你跟著我悄摸地學(xué)了這么久，又勤奮又聰明，我本是該收你做學(xué)生的……”

白蓮花緊張地咽了下喉嚨。

這一個月來，它一有空就會跑到天書閣里看書，幫夫子整理書架，各種仙術(shù)口訣都背的很熟，還會默寫。白蓮花在努力變得有用，想拉短一下妖精和神仙之間那么高的距離。

夫子拍了拍它的肩膀：“可是你元神殘缺，其實連純正的妖精都算不上，更別說開竅成仙了。妖啊仙的，都是虛身份，知識才是最重要的，別計較這么多?！?/br>
“我會努力修煉的，”白蓮花急急地道，“我可以不睡覺……”

“唉，”夫子慈祥地摸了摸它的頭，“要直視事實啊。你看，你的口訣比很多神仙背得都熟練，你能用的出來嗎？”

不能。

不管白蓮花背得多么滾瓜爛熟，它都用不了。因為那是神仙用的。

它坐在書架底下，勸自己要像夫子說的那樣，接受事實。勸著勸著就想起在小池塘里還沒有化形的時候，驚鴻一眼看到了天上紅衣裳的仙人，那時候它天天做夢想再見仙人一面，現(xiàn)在如愿以償了，卻后悔自己運氣太好把美夢實現(xiàn)了。

吧嗒的一滴淚又落到了書本上，白蓮花慌忙拿袖子擦干凈，又把它放回原來的地方，跑出了天書閣。

長長的天河像一條透明的飄帶，穿過云氣，點綴著三十三重天。

一紅一藍(lán)的影子倒映在河水里，河里的一株蓮花微微動了動葉子。

離火神色不太好，語氣沉沉的：“剛開始變宋靈犀哄它還有用，次數(shù)多了就沒用了。它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宋靈犀，躲我像兔子見了狼，我打個盹的功夫，立馬跑得影子都不見了?！?/br>
“你愧疚么，”坎水問，他停在天河邊，凝神望著那里的一片蓮花。

“什么，”離火不耐煩，眼瞳有些暗紅，“它好歹也跟著我，受了苦我總得補(bǔ)償它。但師父沒教過這時候我該怎么辦。早知道這么累，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下凡。”

坎水忽然道：“是我的錯?！?/br>
他沖天河招了招手：“小蓮花，出來吧。我有事情說給你們聽?！?/br>
離火驚訝地走上前去，發(fā)覺真的有白蓮花的氣息。他忽然又生出怒氣，盯著那一株雪白的蓮花，緊繃著下巴一言不發(fā)。

白蓮花的花瓣上還沾著濕漉漉的水珠，它沒有動。坎水又動了動衣袖，白蓮花便化作人形站到了岸邊。

“我考慮欠周，”坎水看著離火道，“我上次與你說，覺得小蓮花煩，就把它交給我，不是與你隨便一說。它本就是我送下去守護(hù)你的……”

離火臉色大變：“什么守護(hù)？”

“你當(dāng)初瞞著我托生下凡，我擔(dān)心你，所以從天河里拈了一枚蓮子，拋到了你托生的地方。它生來便是為你而來，給你擋災(zāi)擋難……”

“師兄！”離火猛地打斷了坎水。

坎水語氣仍然很平易近人：“我知道你不是會照顧他人的性子，近來過得都不開心。小蓮花這一個月來都跑到天河里哭，怕被發(fā)現(xiàn)，你也半點不知道。你喜歡小蓮花是談不上的，那點情誼稱個一兩，反倒傷它的心?！?/br>
離火眼睛里滿是冰渣，還要開口，坎水卻不容置喙地道：“回去。我與它說些話?！?/br>
白蓮花心砰砰地跳，懵得頭腦空白，它看著離火甩袖離去，才悟到自己多余，此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有什么想法。

“我未料到……先跟你賠個不是，”坎水頷首，“你有什么怨言或是要求都可以說給我聽?！?/br>
大概能沿著天河從頭走到尾那么長的時間，白蓮花才能發(fā)出聲音來了。它聲如蚊訥，顛三倒四：“在神尊原本的打算里，靈犀回到天上后我去哪里呢？”

“回原來的地方，跟著我修煉，”坎水道，“是我的失誤，現(xiàn)在你元神已毀，再苦修妖道也不會有任何長進(jìn)，還想入仙道嗎？”

“我……我是心甘情愿的，”白蓮花每一個字都發(fā)自肺腑，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鼻子又酸了。

它閉上嘴巴，用一個小仙女教的辦法，使勁深呼吸，再眨眨眼睛，眼淚就落回眼眶里不見了。

“我可以離開這里嗎？”白蓮花揪著領(lǐng)口，感受著那塊細(xì)小的骨頭帶來的硌疼。它望向云端，大眼睛里的迷惘慢慢消失，甚至有了細(xì)細(xì)的亮光，“我想回家……靈犀的房子沒有了，我還可以蓋。”

坎水靜默著，過了很久，才道：“下了人間，便不能再回來了?！?/br>
白蓮花懂事地點頭。

第二十三章記仇的反射弧長的家伙惹不起

坎水古井無波似的一雙眼望過來，開口卻道：“喜歡他嗎？我是說離火?！?/br>
白蓮花怔忪了一瞬，搖搖頭，卻又很快地把頭低下去。

“說謊，”坎水稍稍加重了些語氣，引得白蓮花驚慌又無措地抬起頭來，惴惴地躲閃著目光。

坎水道：“你可知道，天條上明字寫著，不得擅入凡間。你一回去，離火便再也不能去找你。他從小沒胡亂闖過禍，就連上次想要拿回師父的劍，也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你既然喜歡他，這么走了，甘心嗎？”

白蓮花有些迷糊了，它先是知道了自己不過是個類似于護(hù)身符之類的東西，現(xiàn)在又聽坎水好似有挽留之意，便愣愣地睜著眼睛：“可是，神尊討厭我……”

“離火不懂事，”坎水抬手，輕柔的衣袖羽毛般擦過白蓮花的臉頰，為它拭去了淚痕，“你先回來我身邊。我會補(bǔ)給你一個完好的元神，讓你回到仙道，但也許會有些痛苦。你愿意嗎？”

好像已經(jīng)凍得失去知覺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束溫暖的光。

白蓮花有些暈，但仍然破涕為笑了。它小心又謹(jǐn)慎地作著保證，生怕坎水下一刻就變卦：“我不怕苦，什么都不害怕的?！?/br>
布云霞的仙子在天際扯開了織錦，瑰麗夢幻。

離火剛要開門出去，便見白蓮花進(jìn)門來了。

白蓮花腳步明顯一頓，小聲打了個招呼：“神尊。”接著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收拾一下……收拾下我的東西就走?！?/br>
它說罷，沒得到什么反應(yīng)，便急急地往屋子里去，剛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