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呢？”幾乎要憋不住笑。

“三十歲的老男人如狼似虎，可我還小，我得注意身體……”裴遲宴越叨叨聲音越小，“我要等到九月份才滿十八周歲呢……”

“那咱們約定好了?！迸峋刺米藨B(tài)優(yōu)雅地夾菜，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面紅耳赤，“等你十八歲生日一過，就住到我床上。”

裴遲宴的臉幾乎要埋進(jìn)碗里了，耳根到肩膀露出來的rou都紅成一片，垂涎欲滴。

真可愛啊，皮得不行的小孩子，偏在幾句略帶色氣的話下受不了地臉紅，讓人總想生出繼續(xù)調(diào)戲的念頭，看看他能撐得了多久。

裴敬堂壓著這念頭撤了手，不再逗他，放他好好吃飯。

15

接下來的十幾天里，裴遲宴白天上課，晚上就窩在裴敬堂懷里看書，沒看多少便睡去，再被抱著送回臥室。

小動作很多，偶爾撩過火了，裴敬堂會把他按在書房的桌子上弄一頓，到最后看著他哭得眼淚汪汪地求饒。

擁抱、親吻、愛撫，所有他渴盼過的東西忽然潮水一般涌來。裴敬堂不遮掩起來的溺愛像柴木搭的老房子著了火，火勢鋪天蓋地，一旁滿池塘的水都被殃及燒干。

而水里的魚甘之如飴。

可那段日子過得黏黏膩膩，像在夢里，合心意得不太真實，就是后來去想，也會有種稍縱即逝的虛幻感，如同燈光下的泡沫，一不注意就會破碎消散。

裴遲宴隱隱約約感覺到，裴敬堂像是在提前預(yù)支這輩子所有的感情一樣，以一種抽干榨盡的方式在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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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退回二十天前，酒會結(jié)束的隔天上午，裴遲宴做噩夢醒來的三個小時之前。

公司二十一層，裴敬堂正坐在辦公室審核新項目。

樓下，一輛雷克薩斯通過驗證駛?cè)雸@內(nèi)，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Ｔ诖箝T口的石階前，車上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站在那掃視了一眼，單手扣上外套扣子，快步走進(jìn)公司。

大廳內(nèi)人員走動，看見男人時卻都紛紛不約而同地駐足，眼里有驚訝也有疑惑。有幾個年齡較長的首先反應(yīng)過來，恭恭敬敬地微微鞠躬喊了一聲:“裴總?！?/br>
男人的目光稍稍停頓了一下，點頭示意，接著徑直走到私人電梯面前，按下指紋乘電梯直上二十一層。

十五層，剛接到消息的陳慧正從宣傳部出來踩著高跟鞋瘋狂往電梯趕，路上給裴敬堂發(fā)了一條信息。

桌上的手機一震，裴敬堂拿起來看了一眼，皺起眉。

陳慧和裴父幾乎是同一時間從兩個不同的電梯里出來。陳慧禮貌得體又不失小小驚訝地說:“裴總好。”

裴父點點頭，邊往總裁辦公室走邊說:“裴敬堂在么？”

“在?！标惢鄞鸬溃拔艺ニ唾Y料?！?/br>
“給我吧?！?/br>
陳慧立刻雙手呈上。

裴父接過資料，吩咐道:“你去工作吧，我和裴敬堂有點私事要談?！?/br>
陳慧應(yīng)了一聲，站在原地，目送裴父走進(jìn)辦公室，閉上眼松了口氣。

不怪她這么緊張，裴敬堂二十多歲開始執(zhí)掌公司，老裴總已經(jīng)總退下去多年，但余威仍在，為數(shù)不多的回歸每次都能把整個公司弄得草木皆兵。

打探完情報，既然是私事，人事部可以稍微放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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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父推開門的時候，裴敬堂已經(jīng)放下手機從座位上站起來，朝他微一頷首。

“爸?！?/br>
裴父抬手示意他別動，走過去在桌前坐下，同他面對面，把資料往桌上一放，說:“坐?！?/br>
儀態(tài)優(yōu)雅威嚴(yán)，是久居上位者自然養(yǎng)成的風(fēng)度。

裴敬堂重新坐好，開口問:“您怎么來了？”

“來找你聊點事?！迸岣刚f，“不歡迎？”

“怎么會。”裴敬堂淡淡一笑。

“我聽說昨天那個商業(yè)酒會，你出席了。”

“是?！?/br>
“把孩子帶去了？”

他說孩子，沒有提裴遲宴的名字。裴敬堂快速地皺了一下眉，回答道:“帶了?！?/br>
裴父語氣平淡，開門見山地問:“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在念著當(dāng)年的事？你這個舉動在他們看來無疑就是挑釁?！?/br>
“我有分寸?！迸峋刺面?zhèn)定地解釋道，“那些有關(guān)系的人，現(xiàn)在最起碼都不在位子上了，他不會……”

“都不在？”裴父笑了一下，打斷道:“當(dāng)年鴻州整個體系都爛透了，爛得到底有多深？你以為現(xiàn)在又有多干凈？”

裴敬堂的手一下子攥緊了，“您的意思是？”

沒有立刻回答。十幾秒死寂般令人折磨的沉默里，兩雙眼睛直視著對方，各有各的思量和堅定，像場無聲的拉鋸。

“內(nèi)部有人忍不住了，要動那個孩子?！迸岣附K于說出口，“你在總政和國安那邊都有保護(hù)記錄，他們不敢碰你，但是他呢？”

“經(jīng)年的仇恨一旦發(fā)酵，多的是你想不到的手段。你還沒經(jīng)歷到過，不知道那會是什么樣的?！阌X得你能護(hù)得住他嗎？”

裴敬堂的臉色變得有些青，瞳孔微震，咬肌繃緊又放開，問:“那您特地過來，是想說什么？”

接下來的一句話更如重磅炸彈，炸得裴敬堂耳朵嗡鳴:“我知道你和那孩子是什么關(guān)系?！?/br>
裴敬堂愣在原地。

裴父繼續(xù)道:“這種東西藏不住，你不說，也會從眼睛里表現(xiàn)出來?？墒?，裴敬堂，他幾歲、你幾歲？你想清楚了么？”

“我……”

裴父沒有因他出聲而停下:“你現(xiàn)在這樣，和當(dāng)年那群人，又有什么分別？”

什么分別？

沒有分別。當(dāng)年那群人要的是七八歲的孩子，現(xiàn)在，他要的也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孩子。

裴敬堂一下子無話可說。

僵持良久，終于還是心中有苦的那個先敗下陣來。裴敬堂嘆了一口氣，問:“您想我把他送走？”

裴父也嘆，說:“送到國外去吧。去念個大學(xué)，短期內(nèi)不要回國，長期不要回鴻州。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好好想想?！?/br>
裴敬堂沒再說話。他知道再說什么都無益。他對裴遲宴的愛或許在旁人看來就是這樣，不堪、短效、淺薄。不會有人認(rèn)真地詢問，他愛的是年輕的皮囊還是飽滿的靈魂，或者兩者兼有？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他的愛太奇怪了。

他的父親作為一個老派的商人，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足夠通情達(dá)理，考慮得足夠仔細(xì)妥當(dāng)。他甚至覺得，是他自己貪的太多。

他不該想要裴遲宴的全部。其實在這場角逐里最卑微無權(quán)的角色不是裴遲宴，應(yīng)該是他自己。

裴父站起來，眼中似有一絲夾雜了很多復(fù)雜情緒的憐憫，對他說:“你好好考慮吧。八月底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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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父親后，裴敬堂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點起一根煙放進(jìn)嘴里，慢慢地吐出一口白霧。

裴遲宴聞不慣煙味，他這幾年很少抽了。

時間顯示已經(jīng)過了中午十二點，裴遲宴應(yīng)該吃完午飯在看電視了。他拿出手機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響了五聲后，接起來的人卻不是裴遲宴。

阿姨的聲音又急又慌:“喂？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