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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想過干脆洗干凈送上去,但裴敬堂好像對成年這件事執(zhí)念很深。他想算了,反正馬上就要過生日了。裴敬堂問他想要什么禮物,他說:“我想爬上你的床?!?/br>還要什么禮物,裴敬堂就是最好的禮物。八月底的時候?qū)W校放了兩天假,裴父和魏女士來過一次,一個和裴敬堂到樓上關(guān)起門密謀什么大事,一個在客廳邊說話邊給裴遲宴切西瓜吃。裴遲宴吃得很乖,小口小口地,汁水也用紙接好,怎么看都是討人憐愛的好孩子。魏女士對這個孫子的期望比對兒子大。裴敬堂一直活得叫她提心吊膽,年少叛逆時出國又出柜,把親爹氣進醫(yī)院;稍微大了點,穩(wěn)重了點,執(zhí)掌公司后卻又扯進大案里。他在別人看來都是成熟且成功的男人,但骨子里的桀驁只有一路看他走來的人知道。她想裴敬堂不成家也行,和誰在一起都無所謂,只要留下一個未來能接替他的孩子就好。如果沒有裴遲宴,她都想聯(lián)系加拿大代孕機構(gòu)了。可為什么,偏偏是裴遲宴?.“簽證已經(jīng)做出來了,你考慮好了么?”書房的沙發(fā)里,父子兩人面對面坐著,裴父抿了一口自己剛沏茶。裴敬堂垂著眼,手里是薄薄的文件袋。裴遲宴的證件都在里面。十二歲時落的戶口本和收養(yǎng)登記書、十六歲時拍的身份證、十八歲時做的護照。他參與過的六年。“考慮好了?!迸峋刺冒盐募畔?,神色平靜,“等他生日過了,就送出去。”裴父點點頭,說:“九月峰會警戒,呆著這應(yīng)該還安全。十月之前過去,可以在那邊呆到明年一月,考完托福,適應(yīng)下來再申請大學?!?/br>“我已經(jīng)和以前在斯坦福的教授聯(lián)系過了,他同意給宴宴寫推薦信?!迸峋刺谜酒饋碜呦虼扒?,“大學申請應(yīng)該不是問題?!?/br>窗外是夜間寂靜的郊野,別墅之間隔得很開,燈光零零散散,像墜落在地的珠子。遠處公路稀疏地閃過車燈的殘影,被樹木擋住,看不真切。裴父喝完一杯茶,看著書桌旁的地上散落的幾本作業(yè)本,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你和那孩子,有……過嗎?”無法宣之于口,無法直接觸碰的,最深層的秘密。“沒有。”裴敬堂答得毫不遲疑,“我沒動他?!?/br>杯子放在茶幾上發(fā)出咯噔的脆響,裴父也沒有再說別的話,起身走到他身邊。兩個人并肩而立,書房暖黃色的燈光灑在背上,在窗前投下短短的影子。“爸?!?/br>“嗯?!?/br>裴敬堂嘆了一口氣,說:“我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到底對不對?!?/br>“對錯是需要時間去驗證的,你我都不是可以下定論的人。我試圖糾正你的決定,只是希望到了多年后,你可以不用守著過去的剪影后悔。抱有遺憾是生命的常態(tài),但人一旦開始后悔,就會囿于眼前的小格局,再也走不出去。你明白么?”四周靜謐,書房里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話說到這里再清楚不過,良久的沉默過后,裴敬堂回答道:“明白了?!?/br>.送走兩位稀客之后,裴遲宴從冰箱里拿出另一個大西瓜,剖了一半用勺子挖著吃,坐進裴敬堂懷里,把西瓜心最紅的那一塊都喂給他。“你們在書房都說了什么呀?”裴敬堂抱著他的肚子,聞頭頂?shù)陌l(fā)香,說:“沒什么,公司的事。主要還是你奶奶想你了,過來看看?!?/br>“她剛剛看了我好久沒說話……她怎么了?”裴敬堂蹭著親了親他的發(fā)漩,答道:“聽說你高三開學一個月瘦了四斤,心疼的?!?/br>“我瘦了四斤還不是你的錯……”裴遲宴半真半假地抱怨,挖出一大勺西瓜塞嘴里,邊嚼邊說:“我在學校吃好喝好,養(yǎng)出來的小膘晚上陪你一運動就沒了……”“嗯。”裴敬堂笑了,“那今天還運動么?”“不要,我要養(yǎng)精蓄銳,生日那天晚上把你折騰死。”說完,裴遲宴自己先被恥到了,小臉皺成一團,吐出半截紅艷艷的舌頭。裴敬堂捏捏他的臉,低聲說:“我等著?!?/br>“還有七天?!迸徇t宴用勺子另一端在西瓜皮上刮了一個7,特別開心,“還有七天你的宴宴寶貝就要成年啦!”“我的宴宴寶貝?!?/br>18生日前的兩天裴遲宴就開始收禮物,同學的占了一半,趁機會巴結(jié)裴敬堂的又占了一半。裴遲宴都抱回來一股腦地堆在房間角落,也沒仔細看。裴敬堂晚上去應(yīng)酬了,得十點以后才能回來。他洗完澡跑去書房拿作業(yè),書都被整齊地疊放在桌子中間,他收拾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旁邊的一個抽屜沒關(guān)好,透明文件袋露出一個角。裴遲宴好奇地把文件袋抽出來,第一眼,在袋子里看見了自己的身份證。他把里面放著的證件全倒出來,戶口本身份證收養(yǎng)書堆在一起,忽然覺得有點頭暈。他手指微顫著翻開那本從沒見過的護照,持有者分明是他自己。.裴敬堂回來時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一樓客廳的燈還為他留著,柔柔地發(fā)著暖光。房間門緊閉著,裴遲宴估計是睡了。他走上樓,輕輕打開裴遲宴的房門。床上的人面朝里,窩成一團睡著,地上還四散著禮物盒。裴敬堂走進去幫他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了點,然后放下遙控器,坐在了床邊。軟蓬蓬的床墊因重力稍稍下陷了一些,床中央的裴遲宴腳趾微動,都被裴敬堂看在眼里。手握上腳腕,太瘦的緣故,一只手就能完整圈住。他的裴遲宴到了十八歲還是這么小一只,好像折一折卷一卷就能變成幼貓般大小,抱在手里帶來帶去。裴敬堂彎下腰,在裴遲宴的腳背上落下一個輕吻,起身離開。房門咔噠一聲關(guān)上后,一直背對他的裴遲宴終于忍不住哭出聲,眼淚把枕頭沾濕一大片,越哭越難克制。.昨天晚上幫裴遲宴收拾作業(yè)的時候,裴敬堂有想過,這么做是不是太不尊重裴遲宴自己的意愿。可其實這不用問也清晰。裴遲宴斷不會答應(yīng),他會哭到你心軟,把血淋淋的真心挖出來捧到你面前,用這個年紀最慘烈無知的方式證明他對你的愛意。如果可以,如果真的還有來日方長,裴敬堂也想一點一點教會他如何在愛里成長。但好像確實沒這個機會了。要是裴遲宴在鴻州出任何一點意外,他第一個放不過的人,肯定是他自己。放走就是最好的保護。裴敬堂清楚這個道理,可又壓抑不住內(nèi)心極端的自私,裴遲宴既然喜歡著他,就得牢牢記著,就算以后認清了離開了,這段感情也要嵌進心里無法遺忘。收拾完亂放的作業(yè),裴敬堂打開旁邊的一格抽屜,把里面的透明文件袋拉出一個腳,再推回去,裝作沒放好的樣子。第二天晚上,恰是這個時間,裴遲宴拿完作業(yè)本,打開了這格抽屜。.早晨六點,裴遲宴頂著烏青的眼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