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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餐桌邊翻書。舒晉在國外那幾年,因為想念中餐而學(xué)會了下廚,回來之后也習(xí)慣自己在家做,不太去學(xué)校食堂。不過他做的菜式總有點中西混搭的調(diào)調(diào),比如今天就打算做土豆西紅柿濃湯、牛扒配米飯。冉晨已經(jīng)煮好了飯,把牛腱子rou拿出來化了凍,土豆、西紅柿也劃了口子煮上了,剩下的工作并不多。舒晉的動作很嫻熟,冉晨時不時抬頭,趁著喝豆?jié){的時候偷偷看他一眼。這是他每天都在等著的時光,默默地看著舒晉下廚,為他搭配各款流質(zhì)食品。溫馨、寧靜,如同這個人給他的感覺。舒晉比他高小半頭,體型適中,骨rou亭勻,不會因為身材高大而給人壓迫感。他的五官如果分開來看都不特別出色,但搭配在一起便自然有種瀟灑沖和的氣質(zhì),怎么看都養(yǎng)眼,哪里都不需要增減。當他專注做事時,嘴唇會微微嘟起,還有著少年的清新。“舒晉,你是教什么的老師?”他說話的聲音不大,舒晉正拿個小rou錘在捶牛rou,大概是沒聽見,得不到回答,冉晨也不再繼續(xù)問。牛扒腌好放進烤箱后,舒晉把土豆撈在盤子里放到餐桌上準備去皮。他把guntang的土豆在手里來回拋著說:“冉晨,問你一個字,看認不認識。三點水加個來來去去的來字讀什么?”冉晨看著他修長的十指被燙得通紅,想了一下說:“還是讀來吧?有個淶水?”“嗯。”舒晉伸了個大拇指,“那三點水加個來來去去的去字讀什么呢?”“還讀‘去’嗎?不認識?!比匠繐u搖頭,伸手在桌上寫著。聽到一聲悶笑,他抬頭,發(fā)現(xiàn)舒晉正吸著豆?jié){看著他樂,眼睛彎成了半月形,于是他又把那個字在腦子里湊了一下,“氵去”,看到他的眼神從茫然到恍然,舒晉笑著說:“我就是在這個去學(xué)院教書的。”冉晨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起來,兩靨現(xiàn)出淺淺的酒窩。從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二十多天了,這還是舒晉第一次看到男孩完整的笑容,如同春風(fēng)拂過一池靜水,剎那間波紋便蕩漾開去,水中的柳枝、桃花全都飛揚起來,看起來賞心悅目。舒晉決定以后多逗他笑笑。舒式牛扒放足了黑椒、孜然等重口味調(diào)料,還沒出爐,香味就已經(jīng)把冉晨的口水勾引出來。他的胃前段時間出了問題,被看診的醫(yī)生臭罵了一頓,小小年紀把胃給弄壞了。當時舒晉也在旁邊聽著,也連帶被罵了。醫(yī)生要求他好好養(yǎng)養(yǎng)胃,一個月內(nèi)以清淡的流食為主,少食多餐。舒晉在幫他執(zhí)行醫(yī)囑。舒晉把一碗濃稠的土豆西紅柿湯放到他面前說:“嘗嘗看?!比匠恳ㄆ鹨簧状盗舜担氏氯?,在爽口的酸甜中他也發(fā)現(xiàn)了牛rou的香味,又舀了一勺仔細看,看見里面確實有磨成碎渣的牛rou。他想,只憑著每天的菜譜和大廚的用心,自己交的那一千五的月租金就稱得上物超所值了。他對于舒晉來說也許只是個普通的租客,但舒晉對他而言,絕不是房東這么NPC的存在,就說是救命恩人也不為過。吃完飯,舒晉把空碗一個個往洗碗機里放。“法學(xué)院的學(xué)生們要背法條嗎?那么多,全部要背?”冉晨一邊擦桌子一邊問。這是很多人對法律專業(yè)的誤區(qū)。舒晉想了想說:“你先做個選擇題,讓舒老師看看你的悟性?!?/br>那是個在課堂上經(jīng)常會提到的例子。“有輛正在行進的火車,扳道工發(fā)現(xiàn)在前面軌道上有一群孩子在玩,如果火車繼續(xù)前行,這些孩子就會被撞死;在旁邊岔道上還有一段廢棄的軌道,只有一個孩子在上面玩,如果扳道工把火車扳進岔道,這個孩子會被撞死,但那一群孩子就獲救了。剎車是不可能的,這時候他該怎么選擇呢?”冉晨把擦桌布晾好,又慢慢回到桌邊坐下,十指交叉在胸前,老半天才抬起頭來認真地說:“不能撞那個孩子?!?/br>“所以應(yīng)該撞死那一群孩子?”舒晉也在他對面坐下,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無聲地在桌面輕彈。進入職業(yè)狀態(tài)的他眼睛里不透露任何情緒,冉晨與他對望一會,臉紅了。他垂下眼簾,問:“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救他們嗎,緊急剎車?”舒晉搖搖頭。冉晨也搖頭,小聲說:“怎么也不能撞那個孩子,他太無辜了?!?/br>舒晉說:“那一群孩子就有罪嗎?就算他們有不對,罪至于死?”冉晨的十指開始糾結(jié),無意識中做出各種結(jié)印手勢。他張了幾次囗,又咽回去。看到他矛盾而隱忍的表情,舒晉忽然心情不錯,這個樣子才像是剛滿十八歲的少年,沒事弄得自己那么酷干嘛。他拍了拍冉晨的手說:“其實標準答案是這樣的,火車正常開就是,那群孩子知道這條路上會過火車,有心理準備,所以看到火車會知道躲開。大家都是安全的。”應(yīng)試教育下的標準答案是解決所有問題的利器,“你看,完全不需要作判斷?!焙喼弊兂闪四X筋急轉(zhuǎn)彎。冉晨卻馬上搖頭說:“不對,這就像受了傷,打了麻藥只能止疼,可是傷還是得治。這個答案就只打了麻藥,讓人不疼而已?!?/br>這個回答頗有點出乎意料,舒晉眼睛一亮:“悟性不錯。你以前受過要打麻藥的傷?”“沒有,是我隊友?!?/br>舒晉“哦?”了一聲,“改天……”手機鈴聲忽然響了,看一眼來電提示,舒晉一邊站起來往外走一邊繼續(xù)說:“改天介紹個課程給你。”打電話的人應(yīng)該是女孩子,而且與舒晉的關(guān)系不一般,冉晨可以明顯感覺得到。舒晉平時說話雖然也很溫和,但每次接到這個人的電話會特別溫柔,輕聲細語的,仿佛對待林meimei般,怕大聲一點就把對方吹破了。過了一會,舒晉掛了電話,對冉晨說:“我下去接個朋友。書房你隨便用?!?/br>之所以專門說一句,是因為有一回有客人來,他見冉晨把自己在客房關(guān)了一晚上,估計是不知道他們會用客廳還是書房。冉晨把保溫水壺灌滿,和兩個干凈杯子一起放在茶幾上,沙發(fā)上的軟墊拍拍放好,自己進了書房。舒晉不在家時,他最喜歡窩在書房里。書房的窗戶朝南,靠窗臺的位置用木地板起了個小高臺作成開放式的和室,大約五六個平方,上面鋪著榻榻米。天氣晴朗時,陽光將和室都鋪滿了,溫暖得讓人躺下就不愿起來,冉晨大部分時間都在那里呆著。舒晉下樓來看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舒筱站在燈光的暗影處。黑色的風(fēng)衣,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高筒靴,白色的絲巾被風(fēng)吹起拂去大半邊臉,影影綽綽,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