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誠懇地說：“當(dāng)時(shí)不覺得，這一夜深思, ‘不能如您的愿’也是帶著怨氣故意說的了。是我說的話過份了?！?/br>
    謝丞相大度地道：“已經(jīng)很好啦！有些事, 該痛快回絕就要痛快回絕，虛與委蛇、拖拖拉拉的, 讓她有了盼頭, 日日煩你, 說出去，能聽嗎？”這也是他對(duì)酈氏不滿的地方，嬸子管新婚侄子納妾的事兒, 有病吧？傳出去還以為謝家有病！

    程素素很伶俐地表忠心：“我讓房里人都別說出去的，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br>
    林老夫人滿意極了：“好啦，吃飯啦，大清早的，不提鬧心的事兒?！?/br>
    程素素乖巧地扶她坐下，給她遞了筷子，自己才坐好。一時(shí)，三房、四房號(hào)稱也要一起來用早飯的人都到了，彼此敘了座兒。謝麟與程素素依舊是一左一右坐在兩位老人家的身邊。

    見二房沒來，謝丞相與林老夫人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謝丞相沉默地舉箸，眾人跟著用餐。

    粥才喝了半碗，就有門上的人來報(bào)：“二夫人出府了?！?/br>
    眾人愕然，程素素飛快地放下筷子坐端正。林老夫人問道：“去哪兒了？”

    “問了馬房的，說是回娘家去了?！?/br>
    謝丞相將筷子一擲：“不用理她！誰都不許去接她！”

    林老夫人問道：“酈樹芳那里？”

    程素素心頭一跳，忍不住看謝丞相。謝丞相慢條斯理擦嘴，洗手，然后雙手往斜上一拱道：“本相只對(duì)圣上做交代?！?/br>
    艾瑪！程素素低下了頭，掐著自己的大腿。真是要謝謝酈氏了！她要不這么鬧，謝丞相對(duì)酈樹芳還不至于這么不滿，現(xiàn)在只求這位酈大人舐犢情深，一護(hù)到底，或許連自己動(dòng)手都要免了。

    正這么想著，二房七娘跑了過來：“阿翁、阿婆，我阿娘走了！”

    林老夫人斥道：“哭什么？”

    程素素急忙起身，將自己的座位讓給她：“七娘，來坐下慢慢說?！?/br>
    謝七娘沒將這筆賬記到她頭上，只哭著說：“昨天阿爹喝醉了……”話說到一半，謝源自己來了。謝七娘一見他，又不敢說話了。

    謝丞相煩得要命：“又怎么了？夫人，這事交給你了，照我說的辦?！?/br>
    謝源一聽，忙說：“阿爹、阿娘，這事兒可不能怪我！昨天侄媳婦做生日，我開心吶！多吃了幾杯，回來睡著了。阿鶴他娘一回來又抓又撓，我睡著了還道是刺客，就把她推地上了，她就惱了！”說完，又瞪著女兒，“你說，是不是？她還打你來著?！?/br>
    謝七娘畢竟是母女連心的，哭道：“就算這樣，也不好天沒亮就回外婆家呀?！?/br>
    謝丞相與林老夫人交換了一個(gè)眼色，全串起來了——昨天，酈氏到長房去攪事沒攪成，生氣了，回來看丈夫醉死了，受了刺激撓了兩把，謝源醉得不辨人鬼挨打就還手了……

    謝丞相抬腳就走，程素素推推謝麟：“吃差不多了就跟著阿翁去上朝呀。”

    林老夫人對(duì)謝源道：“你，去請(qǐng)假，今天別去衙里了?！敝x源上次外放給人參了回來之后，謝丞相就給這兒子安排了一個(gè)十分清閑的清水衙門蹲著，防他出事兒。請(qǐng)假，那是極其方便的，因?yàn)樯习嗖簧习?，都是一個(gè)樣兒——沒有正事做。

    謝源臉上發(fā)苦，這是要他去岳父家接妻子嗎？

    林老夫人道：“都回去吧，今天，誰都不許出府！”

    謝七娘問道：“阿婆，那我阿娘呢？”

    “她想回娘家散散心，就多住幾天冷靜冷靜，免得回來再吵架。到你的位子上坐下，用完早飯與你jiejie們一起去讀書?！?/br>
    圍觀了整個(gè)過程的三房、四房表示——很有趣。卻十分明白這時(shí)候不要亂說話，以免亂了仇恨。

    早餐過后，上班的、上學(xué)的都走了，娘兒們聚到一起。林老夫人問謝鶴的妻子龔氏：“昨天怎么回事？”

    龔氏低聲道：“昨天，伺候官人睡下，就聽到正房那兒有哭聲，過去時(shí)，阿家坐在地上。官人讓七娘帶阿家去她那里暫歇，有事今天再說?？山裉煲黄饋?，我們?nèi)ソo阿家請(qǐng)安，就發(fā)現(xiàn)阿家沒在七娘那里宿，是住在了書房，今天一早還就走了。”

    “她還年輕吶！做了祖母的人，還跑回娘家，她……”林老夫人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攻擊性語言，“好了，她走了，咱們都能松口氣了。阿鶴要問，你就說，我說的，今天你也放假，好好歇一天?！?/br>
    龔氏道：“是。我還是伺候阿婆覺得自在?！?/br>
    林老夫人一點(diǎn)頭。

    米氏卻喃喃地道：“可這樣也不是辦法呀……酈家上門問罪怎么辦？誤傷也是傷，哪有打老婆的？”

    “我看他們有沒有臉來！”林老夫人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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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家并沒有想到謝家來討個(gè)什么說法。

    娘家也不能無休無止地當(dāng)她的召喚獸。

    酈氏到娘家的時(shí)候，酈樹芳已經(jīng)上朝去了，她母親甄氏到底心疼女兒，問道：“出什么事了？”

    “他們都欺負(fù)我！”

    甄氏關(guān)注了起來：“怎么回事？坐下來好好說?！币幻孀屓舜蛩o酈氏洗臉。

    酈氏終于見到了親人，洗完臉，帕子提起來就要哭，然后就噎住了——她不是個(gè)講道理的好人，卻是大家閨秀，程素素的原話，她是真的學(xué)不出口！

    甄氏催問，酈氏的嫂子們也催問。酈氏只好先說謝源喝醉了酒打她。甄氏一怔：“這個(gè)……為什么呢？就無故的？你不與我說明白了，我怎么為你要個(gè)說法？謝府的大門，是好進(jìn)的嗎？”

    酈氏吞吞吐吐的：“他吃醉了、睡死了，我叫他，他就……”

    酈氏的二嫂先搶話了：“那你就讓他睡呀，與酒醉的人講什么道理呢？你、你，阿家，這孫子都有的人，為了這個(gè)跑回娘家，不好吧？”這位是甄氏的娘家侄女，在婆家說話從來很爽快。

    酈氏哭道：“你們都欺負(fù)我?！?/br>
    這事兒沒法兒為你出頭啊！

    甄氏道：“得啦，送個(gè)信到謝府，叫女婿來接了你回去。別再鬧啦！”

    就這樣？

    酈氏是肯定不依的，她最恨的還是長房，咬牙道：“還有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