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會回避這件事，自己說的不是今晚，是以后，是每一天！他追上去，想把話說清楚，冉東輝卻突然停住，回過頭，似乎有點疑惑：“紅了，”他問，“交女朋友了？”

陳光陡然站住，震驚地看著他，冉東輝點點頭，笑了：“我把你捧紅了，”他吼，“你他媽給我交女朋友！”

不，不是的，陳光想馬上否認，可真的不是嗎？他和林森，他們不是這種關(guān)系，又是什么呢？

冉東輝抬起胳膊，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你他媽也不想想，你什么都不是的時候，那婊子在哪兒呢！”

陳光沒出聲，冉東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說：“我他媽還是你老板，”他朝陳光擺擺手，讓他滾，“趕緊給我分了！”

陳光氣餒了，他實在說不出口，和他好的并不是女人，而是林森。

一次失敗的“分手”，接著就是緊張的比賽季。賽區(qū)賽的賽程很緊，拳手經(jīng)常要“背靠背”，也許是怕影響他比賽，那天之后，冉東輝再沒“要求”過。即使不用去香格里拉，陳光也沒機會回家，每天密集地備戰(zhàn)或出場，至少有半個月，他沒見過林森。

賽制是單敗淘汰制，他打得很順，其中兩場KO對手，順得他都懷疑是不是冉東輝砸錢給他買了假拳，七場血戰(zhàn)后，毫無懸念，他進入了決賽。

隔天晚上，另一組半決賽的結(jié)果也出來了，獲勝的是林森。當(dāng)時陳光正在小會議室和團隊看直播，臺裁舉起林森胳膊的一剎那，他興奮得攥緊了拳頭，助理他們卻一片哀嚎，垮著臉安慰他：“哥，沒事兒，他減重減得體力都不行了……”

陳光邊聽他們說，邊擺弄手機，特別想給林森打個電話，正在猶豫，手機震了，來電顯示是冉東輝。

這幾天他總會打過來，沒什么事兒，就是閑聊，問陳光累不累，傷口疼不疼，有沒有和女朋友“斷干凈”。陳光有時候接，有時候不接，不接，助理的手機就會響，反正逃不掉，他干脆接起來，走出會議室：“喂?！?/br>
那邊沒聲音，陳光覺得奇怪，提高音調(diào)：“喂？”

冉東輝這才出聲：“不知道說什么，”他嗓子有點啞，“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這種話，陳光從來不回應(yīng)，冉東輝等了一會兒，妥協(xié)了似的，輕聲說：“實在不想斷……就算了，投資我不撤?！?/br>
陳光倏地睜大眼睛，聽這話的意思，他是打算默許自己在外邊搞“女人”？

“決賽在體育大學(xué)搏擊館，這周六，”冉東輝換了個話題：“和Sasha?！?/br>
聽見這個名字，陳光心里狠狠地一跳，三天后，他會和林森在拳臺上狹路相逢：“要是我輸了，你……會賠多少錢？”

“你怕我賠錢嗎？”冉東輝意外他居然關(guān)心這個，難以掩飾地高興起來：“我投錢就是讓你玩的，輸贏隨你，”他語氣軟軟的，有股很寵的勁兒，“Sasha那小子，你放開了揍，揍殘了我給你擺平！”

陳光不太自然地聽他說，臉有點熱，冉東輝跟他說話的這個口氣，太膩、太甜了，他和他，不該是這樣。

找個借口掛掉電話，他回會議室和團隊繼續(xù)討論技戰(zhàn)術(shù)，所有策略都是針對林森的，接下來的三天，大概是冉東輝出了血，陳光直接在體育大學(xué)進行的訓(xùn)練，拳臺的彈性、燈光的角度，包括立柱的軟硬，都和實戰(zhàn)一模一樣。

決賽這天，龍圖騰在備戰(zhàn)區(qū)占了整整一層樓，助理去領(lǐng)證件，陳光一個人待在VIP休息室，聽著手機里的“Halo”，邊纏護手繃帶，邊看林森的視頻資料。

那小子真帥，他壓根沒研究動作，光盯著林森的臉，看一看就笑，臉紅得像個傻瓜。為了屏幕上這個家伙，他今天就要輸在這里了，輸了，就一了百了，和冉東輝、和過去，都好說再見。

咔，門把手響，陳光以為是助理回來了，隨便瞥一眼，門從外頭推開一條縫，進來的居然是林森，衣服還沒換，做賊心虛地掩上門。

他瘦了，臉色也不好，體力透支嚴重，陳光趕緊翻助理的包，想給他找東西吃，明明一句話都沒說，林森卻什么都明白：“別別別，我他媽就在超重線兒上，一會兒稱體重再刷下去，”他臉上挺正經(jīng)，胳膊卻一伸，把陳光整個摟住，“晚上回家給炒個飯唄?！?/br>
可能是挺久沒見了，陳光說不上怎么回事，特別不好意思，低頭推了他一把：“滾，”他小聲嘀咕，“離老子遠點兒?！?/br>
“不是，這么冷漠的嗎，”林森不撒手，勾肩搭背非跟他膩歪，這時候助理回來了，進屋一看他倆推推搡搡這個架勢，立刻沖上去橫在中間，攔著林森朝外喊：“cao他媽來人哪！”

不少人沖進屋，都是隔壁陳光團隊的，屋里的情況很清楚，陳光和林森僵著臉，被助理從中隔開，還有一個多小時就開賽了，現(xiàn)在兩個人的關(guān)系非常敏感，但這里是VIP休息室，來找事兒的顯然是林森。

他們強行把他推出去，從外頭關(guān)上門，助理立刻檢查陳光的拳頭：“哥，沒事兒吧，”他邊給他系散開的護手繃帶，邊提醒，“沒看出來這小子挺陰的，要開賽了還來激你，一會兒上臺你多小心……”

陳光的臉很紅，根本抬不起來，太羞恥了，外人眼里不懷好意的推搡，其實只是他們倆見不得光的小親密。

走廊上開始放音樂，F(xiàn)alloutboy的“turies”，說明觀眾開始進場了，賽會通知教練陪選手去稱重，然后是簡單的身體檢查，戴上拳套、咬住護齒、披上拳師斗篷，陳光覺得自己的競技狀態(tài)非常好，但他強往下壓，腦子里就一個念頭，不能贏。

對戰(zhàn)雙方上場，音響、吼聲、聚光燈，腎上腺素瘋狂飆升，背景音樂咣咣作響，鏗鏘地唱：I’mgonnageyoulikeremix！ThenI’llraiseyoulikephoenix！

陳光昂著頭走過選手通道，他是這一切的中心，而這一切，是他的夢。

工作人員早給他撐好了圍繩，他哈腰跨過，腳下是賽區(qū)賽的決賽臺，四周是星河般璀璨的光，光暈之外，黑壓壓的觀眾齊聲吶喊，太神奇、太美妙了，這個夢，今天就要在這里終結(jié)。

林森從對角上臺，臺裁簡要申明比賽禁忌，運動員對擊拳套，計時開始。

雙方擺好架勢，抱起的雙拳間縫隙非常小，從那道窄縫，他們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這時候心里很靜，像初雪落地那樣，沙沙的，只聽見自己的呼吸。

陳光表現(xiàn)得很消極，一直繞著林森轉(zhuǎn)圈，林森也不主動，沒一會兒，觀眾席就發(fā)出了噓聲，黃教練在臺下喊，不停地重復(fù)戰(zhàn)術(shù)要領(lǐng)，但陳光就是不出擊，林森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