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都沒動一下。

方知坐在最后一排五個座位的最邊上一個，商恒也坐過去，挨著他，商恒輕輕動一下方知的腦袋，挪到自己肩膀上，方知的感冒已經(jīng)好了，呼吸一下下動，肩膀和脖頸都跟著起伏，商恒左手搭在方知腦袋上，輕輕撓他發(fā)尾撓他發(fā)頂，他的手像是在說話，透過方知的頭發(fā)，有加了密的悄悄話被表達。

但是也只敢摸到頭發(fā)而已，商恒刻意壓了動作不碰到腦袋，他停下手，略微低下自己的腦袋，下巴剛好能碰到方知頭頂，接著是下唇，再是上唇。商恒的右手都有點緊張得被他自己攥緊，握成拳，柔軟的頭發(fā)輕悄悄摩挲過嘴唇，商恒甚至上下唇抿了抿，再用唇最后碰碰發(fā)頂，方知的手動了動，商恒連忙直起身來，專心當靠椅。

低下眼俯視的角度瞅著一點點方知五官的輪廓，商恒的眼睛里看進去，竟全是這輪廓的影子。

第33章

方知睡醒睜開眼的時候，大概已經(jīng)到了中午。睡覺時的動作不大，但是四肢舒展開占了后座四個位子，身上蓋著自己的外套，方知敲敲睡得昏沉的腦袋，直起身來，商恒不在，大巴停著沒動，有不少人下車了，還有些留在車上，坐在前面的王銘浩正好往后看，看見他醒了便招呼：“醒啦？我們在服務區(qū)停一停?！?/br>
方知看看窗外，他起了卻還迷糊著，雙腳想放到地上，卻發(fā)現(xiàn)自己鞋子也被脫掉了。

眼睛還費點力氣對了會兒焦才看見自己的鞋子的位置，方知穿上鞋子開始穿外套，剛把一只胳膊從外套一個衣袖里伸出去，就看見商恒在前座那里往后邊走。

商恒應該是下車去洗了把臉，臉上的水還沒干，還沾濕了一點頭發(fā)，看上去倒是神清氣爽的，不像方知，看上去就像是剛睡醒，蔫蔫的。

“醒了剛好吃午飯?！蔽顼埵巧毯阆氯シ諈^(qū)買的，買的是粽子，他把還冒著熱氣的袋子遞到方知面前：“板栗rou粽和蛋黃粽，吃哪個？”商恒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等方知選。

“早上剛吃了糯米飯，中午又吃粽子啊，也不怕胃疼?！蓖蹉懞坡勔娤阄稖愡^來擠兌他們。

方知瞥他一眼，用一個新的塑料袋墊著拿出一個粽子，明顯自己一臉想吃的樣子還說得義正言辭，方知剝著粽子上的線，在心里嘲笑王銘浩的小樣。

“沒你那么嬌貴?！鄙毯慊刈?，也沒含糊地剝開另外一個，完全沒有要給王銘浩吃的意思。

“切，我等我妹子給我?guī)С缘纳蟻??！?/br>
“啊，有妹子的人了不起，了不起。”方知嘴里咬著東西還要損幾句王銘浩。商恒也起哄著，了不起了不起，語氣特別浮夸。王銘浩最后帶著滿腦門的被洗腦了一般的我確實了不起回自己位子上，結果發(fā)現(xiàn)妹子上車只帶了給她自己吃的一包餅干。

車里人還沒到齊，方知拿出兩包菜園小餅，遞給商恒一包。

拿出兩包蛋黃派，遞給商恒一包。

方知又翻了會兒自己的袋子，覺得吃的不夠了蹬蹬蹬跑下車去，回來的時候手里捧了一大堆吃的，嘩啦啦倒到后座上。拿了那么大一堆太引人注目，王銘浩那個不死心的又跟到后座來了。

“小知知，這都是你下去買的？”

“不是，家里帶的?！狈街饎偰蒙蟻淼氖砥?。

“能放下這么多？你衣服帶的少啊?！?/br>
“衣服在書包里，我行李箱里全是吃的?！?/br>
“咳咳……”商恒差點一口菜園小餅嗆到氣管，“你行李箱全是吃的？難怪你其他都沒帶?！?/br>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出來不只是要帶吃的，方知把自己這句話很有自覺地吞下去，假裝只是順便買的樣子。

這么一覺睡完，又在服務區(qū)一修整，全車人差不多都精神了，司機師傅緩緩發(fā)動大巴。王銘浩在方知那兒蹭了好多零食吃，吃完了回自己位子上，繼續(xù)擺弄麥克風。

“喂喂喂。”一本正經(jīng)地試麥，接著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睡醒沒睡醒沒？”

一車人懶得理他，只是笑。

“笑什么，到底睡醒沒?！蓖蹉懞谱约耗弥湶铧c也被都笑，強行把臉繃起來：“那誰誰，金明豐，你笑得最響，你給我過來，過來唱歌?！?/br>
金明豐是王銘浩和商恒的初中同學，高中也在北華，時不時過來班里串個門，方知也認識，這會兒大伙兒看他被盯上樂得不行，鼓掌叫他上去。

金明豐大概也是睡醒了，這會兒很是放松，說上就上去拿了麥：“讓我唱歌可以啊，千萬別讓耗子唱?！?/br>
車里笑成一片，都是初中那群帶起來的，初中那群聽過王銘浩的魔音貫耳，心有余悸。

“cao！給你唱都不錯了還敢嫌?！蓖蹉懞剖掷锬弥鴤€紙筒打他腦袋。

金明豐沒躲開挨了一下，車里笑得更歡了。

笑聲中聽完金明豐的一首歌，掌聲雷動，唱得好不好不要緊，放嗓了那就得捧好場。

王銘浩又把自己任命為了串場主持，接過麥克風客套了半天，接著就不懷好意地往最后一排看。

“看什么？”商恒看他看過來就笑開了，把手上的礦泉水瓶蓋扔到前排，王銘浩驚險地看著瓶蓋沿著拋物線在他身后落下，笑得更嘚瑟了：“沒打著啊。恒哥，要不要來一個？”

這下車里突然變成了歡呼聲，喊得格外激烈：“恒哥，來一個！恒哥，來一個！”

商恒灌一口礦泉水眼神狠戳王銘浩，但也沒拒絕，他側過腦袋，示意邊上還在跟著歡呼起哄的方知停一停，眼神突然就放軟了：“你想聽什么？”

方知起哄正到興頭上，腦子都沒過就答：“飆高音的?！币贿呎f一邊手還拍著歡呼的節(jié)奏，催著他上去。

商恒收了礦泉水瓶，放在手上捏了捏，扭成麻花順手在走到前面去的時候丟到前面的垃圾桶里，在還沒停下的歡呼聲里接過麥克風。

王銘浩立馬狗腿地讓道。

商恒手握麥克風，伸手指著人群：“我記住你們了?！?/br>
方知把商恒催上去自己才反應過來，也沒跟著起哄了，看著商恒站在前面拿著麥克風的樣子慢慢發(fā)呆起來。

商恒伸手虛敲幾下給自己打節(jié)奏，半點沒拖沓地開口了。

桌上一杯微涼的咖啡和沒吃的面點，

一屋子無聲無息的空間，

穿上外衣卻想起沒有洗去的污點。

商恒唱歌的聲音聽著像是放低了，帶了點磁性，不急不緩地，一字一句一旋律都溫柔地飄進方知耳朵里，方知聽得有點呆，開口的所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