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br>
    我笑道：“蕓兒年紀比你小好幾歲，你怎么反不如她？”

    綠萼頓時紅了臉，“奴婢統(tǒng)共只和姑娘讀了一年書，略認得兩個字而已，哪比得了她日日都隨殿下和姑娘讀書寫字的?！?/br>
    忽見芳馨捧了一壺茶從門外走了進來，笑嘻嘻道：“蕓兒也是孩子，也貪玩兒，自然也不想讀書的。是她的姑母李嬤嬤日日拿了永和宮于大人的事情教導她。又說，若不讀書，便不能和二殿下說上話，將來便是嫁給二殿下，也未必能有佳人的名分。若沒有名分，嫁了也是白嫁?！?/br>
    我自架上選了一本書，拂去封套上的細塵，淡淡道：“小孩子哪里懂這些，自然都要父母教導著來。李嬤嬤也算極用心了?！?/br>
    芳馨道：“如今看這兩個新進的丫頭，竟然不能近二殿下的身，二殿下只當沒有她們的?！?/br>
    綠萼道：“過去王氏在的時候，就是這樣霸著殿下，不讓李嬤嬤近身的。”

    芳馨道：“王氏看起來厲害，不過是個蠢笨之人?！?/br>
    我把書翻得嘩啦亂響，找秋天里錦素送給我的銀杏葉書簽：“李嬤嬤也算是有見識了，不比當年的杜衡差。霸著就霸著吧，只要不妨礙殿下就好。誰還沒個私心呢。”

    正說著，只見小西進來道：“姑娘，守坤宮的羅公公來了?！?/br>
    只見一個三十來歲圓臉內監(jiān)走了進來，躬身道：“朱大人安好?；屎竽锬镎埓笕巳ビ鶗空f話。”

    我忙放下書道：“請公公先去復命，我即刻就到?！?/br>
    羅公公笑道：“皇后娘娘這會兒正歡喜，大人去了一準是好事。”

    我一怔，與芳馨相視一眼：“什么事這樣歡喜？”

    羅公公道：“自然是朝政上的事。娘娘這會兒正和蘇大人說話，哦，就是宮里蘇女巡的爹爹。”芳馨從南廂的小矮柜中翻出半塊銀餅賞給羅公公。羅公公笑嘻嘻地道：“這……奴婢如何敢領？”

    芳馨笑道：“這值什么？公公只管拿著。”

    羅公公雙手接過，揣在袖中：“奴婢這就回去復命，大人可要快些來?！蔽颐γ∥魉土顺鋈?。

    綠萼道：“這位公公當真是精明，趁著皇后娘娘歡喜，他便來討賞。”

    芳馨道：“這也是宮里的常情。他在守坤宮服侍，在他身上費幾兩銀子不虧。”

    帶著芳馨走到定乾宮側門，但見前面幾十個宮女內監(jiān)密密匝匝地圍了幾圈，好幾個宮女越過我向前奔去，都伸長了脖子往里看。芳馨連忙走上前去，擠進人群，好一會兒方出來道：“是羅公公在挨板子?！?/br>
    我嚇了一跳：“怎會這樣？”

    忽見皇后身邊的穆仙迎了出來：“大人這樣快便來了?！闭f罷行了一禮。

    我忙道：“姑姑，這位羅公公……”

    穆仙微笑道：“小羅到長寧宮去傳話，多嘴要了大人的賞銀。娘娘一向治下最嚴，怎能容下這樣不要臉面的奴婢？因此就發(fā)落了。大人請稍待，等娘娘傳召再進去。”

    忽聽羅公公一聲慘叫，我心中一跳，忙道：“賞銀是我給羅公公的，論理我也有錯。還請姑姑先向娘娘說明，請娘娘饒恕羅公公。玉機一定親自向皇后娘娘請罪?！?/br>
    穆仙淡淡道：“都說大人善待下人，果然不錯。只是也不能將錯處隨便往自己身上攬。去長寧宮傳召，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若這也要賞，那宮里妃嬪女官的月例銀子哪里還夠？娘娘已經問清楚了，是他多口討賞，大人不得不給。娘娘明察秋毫，定不會使一人含冤，也不會放過一個有罪之人?！痹捯魟偮?，羅公公又叫了幾聲。

    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羅公公被打，自然不是討賞錢的緣故，而是他在我面前透露了皇后的舉止。而他之所以告訴我皇后正和蘇大人說話，也是因為我多口問了一句的緣故?；屎箅m然溫厚，可也懂得殺雞儆猴的伎倆。

    進了儀元殿，穆仙引我在書房外坐等，又命人上了茶。只聽書房里皇后的聲音道：“蘇大人任侍御史也有兩年多了，忘死直諫，言必有中，朕心甚慰。恰好司納林大人已經上書告老。你便暫領司納一職，一年除正?！?/br>
    蘇大夫道：“微臣領旨。微臣謝皇后?！?/br>
    皇后笑道：“何必謝朕。朕為小君，大人為臣，夙夜兢兢，都是為了普天之下的元元黎庶。大人當體察公心，直言舉諫。身為言官之首，更要深勘毀譽之道?！?/br>
    蘇大人忙道：“微臣遵旨?！?/br>
    皇后道：“朕這就下旨，蘇大人明日一早便可到任。退下吧?！?/br>
    只聽衣衫簌簌，過了好一會兒，才見里面的小內監(jiān)打起簾子，蘇令躬身退了出來。我連忙站起來，蘇令一轉身，見了我頓時一怔。我屈一屈膝，輕聲道：“數(shù)年不見，蘇大人可還安好？”

    蘇大夫頭戴烏紗，身著官服，比兩年前略胖了些。他低頭想了一會兒，方想起我來，還禮道：“朱大人安好，下官很好，有勞大人動問?！?/br>
    只見穆仙從書房中走了出來，笑道：“皇后宣召朱大人。”

    我向蘇令頷首致意，轉身進了御書房。自從皇后議政以來，所有政務都在定乾宮的御書房中處置。如今皇帝遠征，御書房便只有皇后一人使用。只見書案周圍多擺了幾盆鮮花，榻上的小幾上放著兩把團扇和兩只玉戒指。殿中的氣味也不再是龍涎香，而是淡淡的花香?；屎笊碇Ｌ募t鳳紋長衣，端坐在書案之后，微一側頭，金珠步搖簌簌而動。

    禮畢，皇后道：“聽你在外面和蘇大人說話，你認得蘇大人？”

    我欠身道：“臣女兩年前出宮省親，機緣巧合，與蘇大人有一面之緣。不過蘇大人似乎想不起來臣女了?！?/br>
    皇后笑道：“兩年前你還只有十三歲，如今變了模樣，蘇大人自然想不起來。”

    隱隱聽得羅公公又叫了一聲，我心中一跳，忍不住蹙眉?；屎笠娏?，便吩咐穆仙道：“到此為止吧。抬回去好好養(yǎng)傷?！?/br>
    穆仙出去不久，外面果然安靜了下來?；屎笮Φ溃骸坝駲C宅心仁厚。”

    我忙起身道：“臣女慚愧?！?/br>
    皇后笑道：“你又沒做錯什么。本宮叫你來，是有兩件事要和你說。第一件事，是遴選女巡。已有十七位官小姐上書，她們的習作也已經呈上來了，你拿回去慢慢看吧。”

    我好奇道：“前兩次選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