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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帝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22

分卷閱讀222

    去了,快午時才回宮。來悠然殿復命時一身汗酸氣,一張臉像蒸過的海蟹,最奇的是,他雙眼紅腫,活像兩只高舉的蟹螯。我不禁關切道:“這是怎么了?你哭過了?”

    小錢面色凝重,嘶聲道:“回大人,宮外出大事了!”待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到幾乎說不出聲,也嚇了一跳。

    我命綠萼將面前一碗沒有喝過的涼茶遞給他,他仰頭飲盡,說道:“大人,宮外出大事了!”

    綠萼道:“你只說是什么事便好!”

    小錢道:“奴婢送了畫回來,看見理國公府的夫人和小姐跪在玄武門外請罪,理國公小姐的額頭都磕破了……”

    聽聞采薇出事,我大驚道:“這是怎么回事,你可問清楚了?!”

    小錢道:“奴婢知道理國公小姐和大人一向交好,便上前打聽。理國公小姐知道奴婢是服侍大人的,便拔下頭上的金簪,求奴婢將此事告訴大人,還要求大人去向太后與皇后娘求情。”

    綠萼見我心急,連忙斟了一碗冰鎮(zhèn)酸梅湯給我:“姑娘別急,且坐下聽小錢慢慢說。”

    我只得坐下,用冰冷的酸梅湯平息心火:“你慢慢說,務必說清楚?!碑斚戮G萼也盛了一碗酸梅湯遞給小錢。

    小錢一氣飲盡,緩緩道:“理國公小姐說,升平長公主殿下嫁給理國公世子以后,本來好好的,也可說是——相敬如賓。可是前幾日長公主殿下不知怎的,忽然上書請求和離,說自己要去城外的白云庵出家修行,為國祈福?!?/br>
    我的手一顫,冰涼的湯汁灑在雪白的長裙上,洇出一片陰翳:“陛下定是大怒,降罪理國公世子了?若只是斥責,想來也不用長跪請罪,是不是?”

    小錢道:“大人料事如神。陛下看了長公主殿下的上書,當即大怒,倒也沒斥責理國公世子,只是下了一道圣旨,命世子休掉先前所娶的妻子?!?/br>
    我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她從前是世子的正妻,如今不過是妾侍?!?/br>
    小錢低頭道:“是。大人是知道的,那女子有孕在身,說不定生下來便是理國公府的小世子呢。故此一家子都不敢告訴她,想先進宮來向太后和皇后求情,請陛下收回成命。誰知陛下一早便料到了,命人攔著不讓放進宮來。故此夫人和小姐都在玄武門外跪著。聽說皇后宮里已經派人去瞧過,也勸過了,夫人就是不起來。皇后看夫人年紀大了,只得命兩個醫(yī)官在玄武門守著。”

    “后來呢?”

    “就在奴婢進宮時,理國公府忽然來了人,說是少夫人不知從哪里打聽到了圣旨,竟然吞了落胎藥,生生打下一個七個月的男胎,母子俱亡。夫人聽聞此信,當即昏死過去。太醫(yī)即刻去看,聽說是急怒攻心,趕忙命人抬了回去。小姐哭得什么似的,奴婢看著他們忙忙亂亂的,自己也傷心。”說著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理國公府變故乍起,如一記悶棍打在我的頭上。心頭一片茫然,不知該說什么。小錢小心道:“如今少夫人已經去了。想來小姐托付大人的事情,也可以不用辦了。”

    我冷冷道:“那是圣旨,君無戲言,連太后和皇后都無可奈何的事情,我又能怎樣!”遂嘆息道,“你下去歇息吧。”

    綠萼道:“升平長公主與理國公世子就算真的不和睦,陛下也不能問都不問,便下令世子休妻。說到底,是家務事罷了,何必下圣旨命人休妻?”

    我合目嘆道:“他是心里過不去罷了?!?/br>
    綠萼好奇道:“升平長公主殿下的事情,圣上有什么過不去的。”

    我隨手取過一支筆,寥寥數下,便勾勒出一位舞劍的白衣女子。綠萼道:“這仿佛是周貴妃?!?/br>
    作畫須得手穩(wěn),不過片刻,我便平復下來,一面添上風色,一面淡然道:“陛下定是以為理國公世子因少夫人的身孕冷待了殿下,所以才下旨休妻。原本的確是家務事,用不著下圣旨這樣鄭重。這分明是借題發(fā)揮。周貴妃擅自出走,便和世子冷待長公主殿下是一樣的?!?/br>
    綠萼恍然道:“那理國公世子豈不是代周貴妃擔了不是?”

    我冷笑道:“他并沒有代誰擔了不是。若不是他冷待了長公主殿下,好好的,長公主殿下怎會想出家?這都是我的不是了?!?/br>
    綠萼道:“這事與姑娘何干?”

    我嘆道:“當初長公主對再嫁是有疑慮的,尤其是嫁給理國公府。是我不知天高地厚,還為理國公世子說了許多好話。我總以為……”

    我總以為升平長公主和理國公世子謝方思曾經有情,我總想起當初那封情詞懇切的信:

    “憶昔汴舟,碾墨為酒,賦景成詩,惓捲相酬。

    萬人稱繆,無改初衷,千膊沉甃,魂思夢憂。”

    他既然“萬人稱繆,無改初衷”,既然“千膊沉甃,魂思夢憂”,他應當不會在意長公主的容貌和殘缺,他應當為長久的相守而真心歡喜才是。為什么?

    她遠嫁北燕,他亦娶妻,不過三年而已,恩情便煙消云散了么?情之翻覆,竟如此之快。當年升平長公主越禁與謝方思相會,“碾墨為酒,賦景成詩”。為了掩飾行蹤,采薇還為長公主做了許多繡品贈予后宮諸人。如此看來,連采薇的一番癡心,都錯付了。

    若四年前我為他們傳信,或許升平不用遠嫁;若我不勸升平再嫁,或許她便不會心灰意冷。

    我錯了,兩次。

    是了,高旸也終有一日會迎娶啟春。天長日久,他和她,也會彼此真心相待。他會忘記我,忘記“梨花忘典”,忘記薔薇花下的初衷,忘記馬車中的笑談,忘記易芳亭中、公主靈前的痛苦承諾。

    那么,我是不是該更加迅速、更加無情地忘懷?用忘懷來逃避絕望的傷痛。

    數日后,升平長公主回宮了,依舊住在玉茗堂底層的東耳室。

    數月未見,她比出嫁時略豐腴了些,雖經歷了理國公府的巨大變故,神色卻更見平和淡遠。我雖然有些詫異,但見她不悲不怒,心中也甚欽佩。

    正文 第99章 女帝師二(28)

    這一夜我與升平同坐在庭院中乘涼。她命我坐在秋千上,又叫綠萼在我身后輕輕推著,自己坐在木輪椅上饒有興致地看著。此時我沐浴已畢,散著一頭青絲,只隨意綰了一支細細的綠藤在發(fā)梢。秋千蕩起,撩起醉人的晚風,沁著凋殘玫瑰的最后一縷香氣,只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