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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下茶盞道:“朕今日去北營封賞征北將軍黃泰林,他平叛有功,朕已經(jīng)將他擢升為左將軍。跟隨平叛的一干將校,朕都一一封賞。我大昭將才不斷,甚是可喜。再者,自朕平定北燕,朝臣便屢奏祥瑞??梢婋薮伺e是順應(yīng)天命,南北大統(tǒng)亦是民心所向。” 皇后的哥哥陸愚卿大將軍就是從左將軍一職拜為大將軍的。黃泰林不過是平定一次余孽叛亂,竟由征北將軍提拔為左將軍,且皇帝親自去軍營中封賞。如此一來,大將軍便黯然失色了。 我聽他說的是“朝臣屢奏祥瑞”,而不是“大昭屢現(xiàn)祥瑞”,便即了然,遂微微一笑道:“天降祥瑞是好的,天降英才更好,但都比不上君臣一心來得好?!?/br> 皇帝微笑道:“君臣一心這四個字用得好。在于氏之事上,朕和你也算得上是君臣一心了?!?/br> 我欠身道:“陛下體恤臣女,臣女感恩不盡。” 皇帝道:“你既見了她,她可有什么說的么?” 我之所以來定乾宮謝恩,就是要向他回稟此事——既然已與錦素絕交,便要徹底消除他的疑心;而他既已知曉我和錦素的言語,我也只能如實(shí)回答:“啟稟陛下,于氏在皇太子薨逝后自覺活命無望,便寫了一封信,將當(dāng)年的事情告訴慎妃娘娘。又說,只要慎妃娘娘活著一天,弘陽郡王就絕無可能當(dāng)上皇太子。慎妃娘娘待臣女甚好,臣女不能容忍此事,已與于氏絕交。” “當(dāng)年的事……”他的笑意像在譏諷我,又像在自嘲,“什么當(dāng)年的事,你知道么?” 我淡淡一笑,舉眸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坦誠道:“臣女知道?!?/br> 皇帝嗯了一聲,身子一歪,左肘支在明黃色的云龍紋袖枕上,深深吐納一息:“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嘆息道:“四年前陛下軟禁慎妃娘娘的那個晚上,臣女便都知道了。” 皇帝道:“你消息倒靈通。是于氏告訴你的么?” 我欠身道:“是。” 皇帝道:“你向慎妃提起過此事么?” 我輕輕搖頭:“臣女從沒有向慎妃娘娘提起過此事。” 皇帝道:“為何不告訴她?” 我微微一笑:“因?yàn)槌寂靼咨麇锬镉胁坏貌粡U的因由,且太后與陛下對娘娘也甚為優(yōu)待。況‘事以密成,語以泄敗’[95],又何必說?!?/br> 皇帝眸光一閃:“說得不錯。你說你知道她有不得不廢的因由,你且說說,是何因由?” 我垂頭道:“陛下不怪罪臣女,臣女才敢說?!?/br> 正文 第126章 女帝師二(55) 皇帝一怔,不禁大笑:“當(dāng)年你于此事心知肚明,朕召你來御書房問你與慎妃查閱內(nèi)史之事,你還和朕裝糊涂,這是欺君之罪。欺君抗旨你占全了,這會兒倒怕朕降罪了?” 我自己也不覺好笑:“陛下恕罪?!?/br> 皇帝道:“罷了。你好生說了,朕就不治你的罪?!?/br> 我微笑道:“臣女遵旨?!彪S即斂容正色道,“咸平十年陛下首次親征,以議和告終。北燕割地,戰(zhàn)果頗豐。但臣女以為陛下是像漢武帝劉徹那樣雄才大略的帝王,僅僅打得北燕割地,尚遠(yuǎn)遠(yuǎn)不夠。陛下將升平長公主殿下嫁與北燕皇太子,表達(dá)和親誠意,是為了眩敵耳目。處置慎妃娘娘的父親武英候,是為了整飴屯田軍治,以備再次北伐。且為了徹底擊倒武英侯一黨,就必得廢去慎妃娘娘的中宮之位。這是以公心論?!?/br> “那么以私心論呢?” 他要立寵妃之子為太子,自然就要廢去當(dāng)時有子的中宮裘后。為此他從來不憚于明示他對慎妃的涼薄與殘酷。我淡薄的笑意滿是咸平十年那個冬夜的苦寒:“陛下是一國之君,兆民仰賴,私心亦是公心。立太子之事是國本,自然要妥善處置,方能安心遂意?!?/br> 皇帝微微頷首,照舊問道:“你可怨恨朕?” 我搖頭道:“身為帝王,自是能隨心所欲廢立妻子。況且皇太子殿下仁孝忠悌,正直果敢,臣女親眼所見。臣女怎會因此事怨恨陛下?” 皇帝一怔,語氣中頗有兩分懊惱和無奈:“是了,你只是懼怕朕而已。” 我澹然一笑:“臣女自讀史書,最傾慕的帝王是漢武帝。幼時常恨自己不與武帝同時,見識飛度絕幕、飲馬酒泉的壯舉。但自陛下兩度親征,臣女便歡欣雀躍,以為無憾矣。只是與圣君同時,也深知‘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96]的滋味。既是君王,焉有人不懼怕?” 皇帝神色一動:“你將朕看作漢武帝?” 我誠懇道:“是。武帝扭轉(zhuǎn)漢家和親的定勢與頹勢,奮擊匈奴,開疆拓土,畢其功于一世,惠及兩漢三百余年,是不世出的千古一帝。陛下親征北燕,豪邁更勝武帝?!?/br> 皇帝笑道:“可是后人卻說漢武帝窮兵黷武,為了幾匹汗血馬便不顧子民的性命?!?/br> 我笑道:“‘君子之善善也長,惡惡也短,惡惡止其身,善善及子孫’[97],此春秋之義也。況武帝的功績縱比千秋,亦不失色,何必在意那一眚?” 皇帝似有一絲感動,不覺嘆道:“知朕者,玉機(jī)也。” 我忙道:“陛下謬贊,臣女愧不敢當(dāng)?!?/br> 皇帝感慨道:“于氏若有你這番見識胸襟,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倒讓朕在公義和手足之情中兩難了?!?/br> 我關(guān)切道:“陛下會如何處置于氏?” 皇帝道:“于氏的母親是怎么死的,朕有所耳聞。自己蠢鈍不堪,又有人其心不正,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如此女子,朕怎容她嫁給宗王,亂我皇家?哪怕是做侍妾也不行?!彼靽@道,“可惜了她天賦異稟,寫得一手好字?!?/br> “有人其心不正”,說的自然是穎嬪。芳馨將穎嬪比作李廣,此言不虛。我怔了片刻,忽聽皇帝道:“朕要處死于氏,你倒不為她求情么?” 我低頭道:“一切自有圣斷。臣女不敢置喙?!?/br> 皇帝淡淡一笑道:“那就好。朕本來還怕你心里不好受?!?/br> 御書房溫暖明亮,茶煙裊裊。奏疏堆疊如山,顯得雄心萬丈,連封題的枯葉黃中都透著鮮亮明快。龍紋端硯中已經(jīng)干涸的朱砂墨凝成飄逸的幾道,像漱玉齋窗上巧手剪裁的妥帖窗花。他靛青色的長袍上,用金線繡著兩條在云中嬉鬧的游龍,翩然如夢。我忽而后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