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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告訴嘉媛,就說我熱孝之中,不便見客,改日再去拜會。” 穎嬪將胭脂在手心中用清水化開,用指尖蘸了輕輕點(diǎn)在唇上。她自鏡中斜了我一眼道:“jiejie不喜歡嘉媛?” 我低頭一笑:“我是將要出宮的人,便任性一回又何妨?” 穎嬪道:“來日她若知道你不見她卻見了我,又該惹氣了。” 我一哂,“那又如何?” 穎嬪道:“現(xiàn)在滿皇宮里,你的膽子最大!” 接下來的兩天,我在漱玉齋中收拾物事。高曜與昱嬪都來拜訪過。日子過得太平靜,我竟有些焦灼起來。就像一只張開了大網(wǎng)的蜘蛛,在無風(fēng)的天氣里,迫不及待地體味每一根蛛絲上的震動。 正月初五晚膳前,小簡請我去定乾宮御書房見駕。只見他一臉疲態(tài),眼下淡淡兩片烏青,像船錨似的將兩只眼睛牢牢拴在鼻梁上,死物一般沒有生氣。我忙吩咐綠萼上了一碗?yún)⒉?,道:“公公辛苦了,喝杯茶再去?!毙『喴膊豢蜌?,端起參茶咕嘟喝了個干凈。 芳馨揀了一件青白色斗篷披在我身上,我一面系著衣帶一面問道:“未知陛下何事召見?” 小簡在外間被嗆得咳了兩聲,道:“陛下才剛不知道在看哪里上的奏疏,忽然大怒。這會兒正頭疼,所以請大人過去談?wù)f談?wù)f?!币娢易吡顺鰜?,忙放下參茶上前道,“自大人回宮,陛下早就想見大人了。只是……奴婢也說不好是什么道理……大人去了可要小心應(yīng)答?!闭f著又嘻嘻笑道,“自然了,大人無論說什么,陛下都愛聽的?!?/br> 正文 第147章 女帝師三(9) 走進(jìn)御書房的時候,皇帝并不在。兩個內(nèi)監(jiān)正趴在地上收拾散了一地的奏疏,兩個宮女跪在如意紋絨毯上擦拭水漬。一支朱筆蘸飽了墨掉落在窗下,粉白的墻上生了一串鮮紅的朱砂痣。良辰正彎腰查看,見我進(jìn)來了,忙上前行禮道:“奴婢參見朱大人。大人請稍待,陛下正在更衣,一會兒便來。”說罷招手命一個宮人去倒茶。 一時眾物歸位,良辰帶眾人都退了下去。我便坐在下首,從小幾上拿起一本書閑閑讀著。依舊還是那一冊,隨手翻到: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我昨日才又拔下一根白發(fā)。于是冷笑起來。 忽聽皇帝笑道:“看書便看書,還要做這一副怪相!”我連忙下拜?;实勰闷饡鴣砜戳艘谎郏溃骸捌缴?。”我站起身,垂頭不語。皇帝看了看我的臉色,溫言道:“家中都還好么?” 我恭敬道:“家中尚好。謝陛下關(guān)懷?!?/br> 皇帝自向書案后坐了,指著我剛才坐過的榆木雕花椅道:“賜座。朕最喜歡看你讀書的樣子。你還是看你的,朕看朕的奏疏?!?/br> 我早已沒有了當(dāng)初與他在御書房相對讀書的平和心境。我并沒有坐下來,而是徑直問道:“臣女聽聞陛下似乎動了氣,不知因?yàn)楹问???/br> 皇帝看了我一眼,目光依舊在一大堆奏疏中游走:“桂陽郡的太守上書,新年之前有一群蠻子從山里出來,串聯(lián)流民和匪幫,輾轉(zhuǎn)十?dāng)?shù)個甸鎮(zhèn)。良民死傷無數(shù),蠻匪蔚為成勢。桂陽郡太守剿匪不力,上書問朕要兵,無用之極。” 我含一絲嘲諷道:“陛下似乎已經(jīng)不生氣了。” 皇帝好容易尋出一封奏疏,這才抬眼道:“你來了,朕也就不生氣了。你既然不愿意看書,便在那里作畫也好?!币娢胰耘f站著,又道,“你現(xiàn)在有話直說的樣子也很好,好過以前一副正襟危坐的拘謹(jǐn)模樣。說吧?!?/br> 我和他無話可說。于是我坐了下來,依舊拿起了那本。倒是皇帝將奏折拍在書案上,微微一笑道:“上一次朕看到蘇司納關(guān)于北族南遷的上書,當(dāng)即便下旨復(fù)了他司納的官位。你大約知道,朕很不喜歡這個蘇令?!?/br> 我放下書:“為何?” 皇帝道:“但凡言官上書,總是拿符瑞災(zāi)異、奢儉親疏說事,尤以蘇令為甚。有時候朕懷疑他簡直故意惹朕發(fā)怒,朕將他罷官入獄,他便得了忠言直諫的好名聲。這樣的腐儒,朕煩透了。但是這一封奏疏,不但洞悉先機(jī),亦且詳盡務(wù)實(shí),朕大受啟發(fā)。朕私心里雖不喜歡蘇令,但若公論,蘇令確是個人才。朕為了國家,不能不用。玉機(jī),你明白么?” 我切齒道:“臣女明白?!?/br> 皇帝道:“你既明白,可還要辭官么?” 我不假思索道:“是?!?/br> 盤龍青瓷熏籠中散出裊裊熱氣,偶爾閃出微青的火光。御書房中有些沉悶,團(tuán)團(tuán)燥熱如墨洇開,與時光混得均勻。他指尖一顫,按在書案上的奏折像一片黃云冉冉落地,悄然化作一聲嘆息。此時御書房中只有我和他,我只得走上前去,俯身拾起他腳下的奏折,雙手放在書案上,躬身退了下去。 皇帝注視著我,憐惜道:“旁人身上都是香氣,偏你是一股藥氣?!?/br> 我垂頭道:“臣女失儀,陛下恕罪?!?/br> 他示意我坐下,展開奏疏隨口問道:“你辭官后意欲何往?” 我答道:“臣女想回青州務(wù)農(nóng)?!?/br> 皇帝拿起朱筆,緩緩畫了一個圈,頭也不抬道:“青州怎及京城?你還是留在京城的好?!?/br> 我曼聲吟道:“‘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痆17]家父是青州人氏,臣女當(dāng)送父親回鄉(xiāng)?!?/br> 他筆勢一滯:“也好?!?/br> 我見他好一會兒不說話,便拿起低頭翻閱。他換了一封奏疏,一目十行地看過,用朱筆極快地批了幾個草字。我看了幾個字,這才想起:若彼此無話,當(dāng)告退才是。 這當(dāng)是我最后一次來御書房,心中竟有一絲隱秘的渴望,和著痛惡與恨意,凝成淚珠砸落在書頁上。噗的一聲輕響,“風(fēng)雨凄凄”的“凄”字綻成一朵深青色的花。胸中沒有淚意,雙目也不曾熱一熱。這冷淚,是我與我從不曾癡心妄想過的艱難情愫訣別的明證。與其“中心藏之,何日忘之”[18],不如“委蛇委蛇,退食自公”[19]。 我正要起身告退,只見李演走了進(jìn)來道:“啟稟陛下,熙平長公主帶家人在外求見。” 皇帝道:“她有何要緊事么?” 李演道:“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