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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衛(wèi)士將門開了一條僅容一匹馬出去的縫。李瑞道:“大人請上車先去。下官這就去安排侍衛(wèi)去王府接應大人?!弊詮奈矣龃毯?,出宮的護衛(wèi)增倍。這一次雖然倉促,李瑞卻仍舊不忘。然而有侍衛(wèi)跟著,要去黃門獄看高旸,就難了。 然而容不得我多想,于是匆匆道了謝,便跳上車。門外一片漆黑,只有一點豆大的光芒閃爍不定。若蘭的丫頭還沒有走,提著一盞小小的風燈,滿臉是淚地向里張望。馬車行到她的身邊,我掀開車簾向她道:“姑娘請上車。” 少女喜極而泣,臉上有嶄新的淚痕掩住了風干的舊跡。她伏地叩首:“奴婢參見朱大人?!本G萼忙下車去扶起她,請她登車。 少女道:“奴婢不敢與大人同車,奴婢走著就好了?!?/br> 正文 第224章 女帝師四(18) 我和藹道:“別怕,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問你。一道坐車,也快些?!鄙倥犝f“快些”,這才上了車。馬車動了起來,過橋時,馬蹄聲扣在潺湲水聲之上,踏破一溪初升的明月。 我這才注意到,這丫頭一張瓜子臉,眉清目秀,正是我在仁和屯偶遇若蘭時,跟在她身邊的兩個丫頭之一,想來也算是心腹了。于是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奴婢名叫巧兒?!?/br> 我微微一笑道:“巧兒姑娘,你認得漱玉齋的錢挺?” 巧兒道:“奴婢不認得錢公公,只不過因為無人向大人通報,這才不得已請錢公公代為通報。實在想不到錢公公竟然就是漱玉齋的管事,是奴婢放肆了。” 我贊道:“巧兒姑娘不但巧,而且還很忠心?!?/br> 巧兒頓時紅了臉:“不敢當……” 我問道:“你說你家夫人難產(chǎn),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家王爺又為什么沒有回府陪伴夫人生產(chǎn)?” 巧兒道:“回大人,我們夫人從一個月之前就盼著王爺回來。太后也說過,要讓王爺回京過來陪伴夫人的,誰知直到臨盆,王爺音信全無。我們夫人害怕王爺出事,不住地打發(fā)奴婢們出去探聽消息,但奴婢們整日困在王府,當真一點消息也打聽不到。” 我嘆道:“別說你們了,便是我整日在御書房后面坐著,你們王爺?shù)氖?,我竟也一點不知道。難道你們沒有問過睿平郡王么?” 巧兒道:“自然是問過的,可是,王爺推說不知道?!?/br> 我微微一笑道:“推說?” 巧兒垂頭道:“是。奴婢雖然沒讀過書,可是也能看得出王爺明明知道,卻不肯說。奴婢只得去問王妃,誰知王妃也不肯告訴奴婢。奴婢苦苦哀求,王妃才告訴奴婢,原來昌平王爺在西北獲罪,已經(jīng)下在蘭州大牢里了,圣上還派了欽差去查?!?/br> 原來施哲去西北,不但為了高旸之事,更是查高思誼的罪行:“你沒有將此事告訴若蘭吧。” 巧兒忙道:“夫人就要臨盆,奴婢如何敢說?后來夫人問起來,奴婢只敢說,西北軍情有變,王爺一時半刻回不來。又從夫人那里偷了幾封王爺?shù)臅?,請王妃照著王爺?shù)墓P跡和口吻,偽造了一封信送給夫人。夫人收了信,這才安心??墒墙裨纭闭f罷攥緊了拳頭一捶自己的腿,似是深恨自己。 綠萼道:“難道若蘭發(fā)現(xiàn)端倪了?” 巧兒含淚道:“是。今日睿平郡王和王妃要去景園參見兩宮,說是明天才回來。夫人趁著奴婢們不留意,悄悄潛入王爺?shù)臅浚鲈S多我們王爺寫給睿平郡王的信,終于得知有人上書參了我們王爺一本。原來夫人早就看出那封信是王妃偽造的,只不動聲色,待王爺和王妃出宮了,這才——都是奴婢沒有服侍好夫人,奴婢不該讓夫人一個人在房里的。奴婢是瞧夫人睡著了,這才出去了一會兒……” 我柔聲道:“這也不能怪你,是若蘭有心瞞著你們。你們王爺給睿平郡王的書信上都寫了什么?” 巧兒道:“夫人拿著信來質(zhì)問奴婢,說王爺被人告發(fā),所以才沒有回京。奴婢以為夫人知道了實情,就將王爺在蘭州大牢的事說了出來。夫人當下便氣血攻心,胎動不已,幸好醫(yī)官和宮里的收生姑姑早就在府中候著了,收生姑姑說,夫人胎位不正,必是要難產(chǎn)了?!闭f著她不停地用雙拳敲打自己的頭,“都是奴婢的錯……” 綠萼道:“這……既然苗佳人已經(jīng)看到了信,便已知道實情,你便是不說也不行了。” “以為……”我哼了一聲,嘆道,“姑娘的確該謹慎些才是。你們夫人看了信,只知道王爺被人告了一狀,卻還不知道王爺進了大牢。因為若進了大牢,想來這信也就送不出來了?!?/br> 巧兒愧悔無地,險些就要跪了下去,綠萼忙扶住她,她只顧用帕子捂住臉痛哭。我淡淡道:“事已至此,哭也無用。昌平郡王因何下獄,你知道么?” 巧兒抽抽搭搭地道:“奴婢略識幾個字,那封信奴婢看了,說是有人告發(fā)王爺度田不實,其余的倒也沒說什么?!?/br> 裘玉郎和高旸身為戶部屯田郎中,前往西北度量軍田,高思誼的這條罪必是裘玉郎和高旸所告發(fā)。當年慎妃的父親武英候就是因為侵吞軍田被皇帝治罪的,想不到昌平郡王竟如此糊涂:“還有別的罪名么?” 巧兒道:“其余的,奴婢便沒有看見了。夫人驚痛之余,只命奴婢來請大人?!?/br> 無論是若蘭的難產(chǎn)、高思誼的罪還是高旸的自尋死路,即便我去了睿平郡王府,去了黃門獄,又能怎樣?他們的生死豈是我能左右?就像面對即將來臨的漫漫長夜,就像行進在這條顛簸而未知的長路,我的心忽而生出一絲難以名狀的疲憊、厭倦和后悔。我為什么要離開舒適的漱玉齋?如此殫精竭慮又是為誰?高思誼和高旸,哪怕是若蘭,他們的生死又與我有何干系? 我別過頭去,嘆息道:“去了又能怎樣?” 巧兒忙扳住我的左腕,似是生怕我命車夫掉轉馬頭,她的雙手潮濕而顫抖,像兩條浸了冷水的牛筋,箍得我手腕微疼:“大人只要和我們夫人說幾句安心話,夫人一定能好好生下孩子的。” 既然已出了玄武門,便再沒有回頭之路了。我頷首道:“好,我盡力一試?!?/br> 從后門進入睿平郡王府,穿過幽暗的后花園。風吹花葉無聲,安靜得像一場蓄謀已久的談話。風中有濃郁的花香,乘著黑暗的翅膀肆虐無忌,迫著一顆慌亂的心無處可躲。來到若蘭所居住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