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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顫,忽而周身發(fā)冷。 皇帝身著半舊的靛青色五龍團(tuán)紋袍,上臂的牙色游龍已經(jīng)被洗得發(fā)白,祥云的青白色絲線也沒有那么絲絲分明了。待我行過禮,皇帝微笑道:“路上都還順利么?出宮之前可用過晚膳了?” 我垂頭道:“啟稟陛下,微臣一路都很順利,出宮前已用過晚膳?!蓖R煌?,含一絲恍惚道,“謝陛下關(guān)懷。不知陛下夤夜召見,有何旨意?” 皇帝走近兩步,忽然伸手一拍我的右肩。我不覺退后一步,他這一掌便拍了個空?;实垡膊灰詾殁瑁s了手溫和道:“別怕。朕叫你來,是有一件要緊的事問你。夜色已深,你要如實(shí)作答?!?/br> 我忙道:“是,微臣定知無不答?!?/br> 皇帝道:“你先瞧瞧這封信?!?/br> 我一聽“信”字,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漲得發(fā)麻,倘若剛才不是避開了他的手掌,此刻我的震顫如何能逃過他的手眼?小簡呈上一只深青色漆盤,一張輕飄飄的黃白色信箋覆在淡橘色的萱草紋之上,字體工整,間距均勻,橫豎兩道折痕隱約可見。只有短短兩段話,仿佛只是一封報平安的尋常家書。我拈起信,默讀一遍,暗自一驚。 皇帝看我讀完了信,背過身去,負(fù)手道:“念?!鄙钜沟淖灾屏ψ顬楸∪酰业穆曇粢欢〞鲑u我的驚惶。所以他深夜召見,所以他命我念出來。 于是我念道: “自辭省臺,奄忽春秋。乘舟中流,逾會稽山南;踣足駑馬,度函谷關(guān)西。理分鹵煮,析成五色。掀井空囷,革冗喻盜。府庫之計,帑藏之重,荷恩塞責(zé),無敢輕忽。智不逸群,行弗高物。欲行九德,心惛于道。 “昔石破龍騰,云行景從,昏曉五祥,飆塵千峰。動乎險中[110],虎豹道伏。迍如邅如,乘馬般如。面汗背芒,臨深履薄。思不出其位[111],不時則靜[112]天意昧昧,何可言哉!” 這是高曜的字跡。這便是他命小東子送給我,卻在驛站丟失的信?!疤煲饷撩?,何可言哉”,果然落入了皇帝手中。 高曜雖命專人送信,終究筆觸隱晦。若非早知西北出天子氣,不相干的人絕看不懂。高曜一字未提天子氣,第二段卻句句都說天子氣。信上的折痕幾乎不見,皇帝定是壓平了細(xì)細(xì)看過很多遍。他當(dāng)早已瞧出其中的隱喻。 皇帝道:“你的聲音在抖。” 我赧然一笑,不慌不忙道:“微臣初次在陛下面前念文章,因此緊張?!?/br> 皇帝微微一笑:“可瞧出是誰的字跡了么?” 這信沒有稱呼亦沒有落款,甚至連自稱都沒有?;实塾植唤o我看信封,分明是要試探我。信已在他手中,蕓兒進(jìn)宮之事多半他已知曉,我若裝糊涂,只會激怒他:“依微臣淺見,這是弘陽郡王殿下的字跡?!?/br> 皇帝道:“不錯。這是他寫了命人送進(jìn)京的信,你知道是送給誰的么?” 我搖頭道:“臣女瞧不出來。不過今早弘陽郡王府的李蕓兒進(jìn)宮來,說王爺有書信從西北送到,竟被送信的下人丟在驛站了,找了許久也沒找到。莫非便是這封么?” 皇帝笑道:“就是這封。既是寫給你的,你可明白上面寫了些什么?” 我又細(xì)細(xì)看了一遍:“王爺是說在外巡查鹽政辛苦?!?/br> “還有呢?” “微臣愚鈍,一時之間,看不明白?!?/br> “當(dāng)真不明?” “微臣恭請圣訓(xùn)?!?/br> 皇帝將信自我手中輕輕抽走,雙指在薄薄的信箋上印出兩道短促的暗影,似向深處窺視的幽冷目光。他回身端坐在龍椅上,笑道:“‘石破龍騰,云行景從,昏曉五祥,飆塵千峰’,說的是西北胭脂山上,出了龍騰之狀的五彩云氣——你可知道是什么?” “昏曉五祥”么?明明是“五次”“五日”的天子氣,卻被皇帝解成了“五彩”。想來高旸冒充“劉靈助”擬好上書交給裘玉郎后,裘玉郎拆開看過了,也告訴了膏藥,否則這封信上如何會平白無故地多出那四日出來?也好,倒與我偽造的奏疏相應(yīng)。 當(dāng)此時,我要格外小心地應(yīng)對:“微臣不敢妄言?!?/br> 皇帝微微一笑,續(xù)道:“‘動乎險中,虎豹道伏’,說的是昌平和信王世子應(yīng)氣而妄動,現(xiàn)下都關(guān)在獄中。故此他‘面汗背芒,臨深履薄’,子曰,君子思不出位。管子曰:不時則靜……這不是顯而易見了么?” 果然,連高曜都看出高旸“應(yīng)氣而妄動”,有意使自己囹圄,皇帝又怎能不知?倘若我貿(mào)然呈上偽書,皇帝見與太史局所奏不同,很可能會懷疑此書是高旸偽造。自污一向是信王府自保之徑,高旸故意犯些小罪,皇帝倒不見得怎樣。但陷害昌平郡王,作書欺君,卻會激怒皇帝。再加上天子氣,被皇帝借故處死不過是交睫之禍。 然而我也不敢將此書擅自毀去,一來書信從百姓手中到達(dá)定乾宮的小書房,經(jīng)多人整理封裝,極有可能已被人瞧見過,倘若此人直接奏報皇帝,我罪責(zé)難逃。二來高旸的偽書倒也不是絕對不能呈上,只是要看時機(jī)。有高曜所書“五祥”在前,這說不定就是一個好時機(jī)。 心念飛轉(zhuǎn),我微微好奇:“信王世子應(yīng)氣而妄動?這是何意?” 皇帝不屑回答,笑問道:“你聽見胭脂山出天子氣,倒不意外?” 高曜寄給我一封隱晦的密信,被皇帝一眼識破,他分明已經(jīng)懷疑我了。倘若我裝作不知,日后那封偽書被搜出,除卻交通和包庇諸侯,更多一重欺君之罪。于是微笑道:“紫氣祥云,史書中常有記載,民間也頗多傳聞,多半是牽強(qiáng)附會?!?/br> 皇帝道:“太史局司天監(jiān)已上書,千真萬確?!闭f罷將高曜的信拋在地上,“不然朕也不能將此信解得這樣好,你以為呢?” 我俯身緩緩拾起信箋,石青色的裙裾似初研的墨汁,漫上蒼白的信箋,卻不能篡改一分一毫:“若西北真有天子氣,陛下這樣解倒也貼切?!闭f罷折好了放回漆盤上。 皇帝輕哼一聲,似笑非笑:“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這也罷了。他有幕僚在身邊,為何卻給你寫信?難道他不知道,內(nèi)臣不能交結(jié)諸侯么?還是他迫不及待要坐上太子之位,所以寫信問你該如何是好?”口吻越淡,越是驚心動魄。 我不緊不慢道:“微臣服侍殿下讀書多年,殿下自小有心事,也都向微臣傾訴。殿下還年少,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