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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道:“兄弟懇談,暢所欲言。你接著說?!?/br> 高思誠道:“既如此,請皇兄恕臣言語莽撞之罪。古有贈藥之情、澆瓜之惠[107],止息邊患,勛澤后世。四弟不過是仿效古人?!?/br> 皇帝不容他喘息:“止息邊患,勛澤后世?莫非你看見了他們的書信往來?你怎知他沒有泄露軍情?怎知他沒有約定你剛才所說的那些?!” 高思誠反駁道:“四弟總西北軍事整整八年,攻蘭州,陷武威。沖鋒陷陣,為士卒先。褒賞誅伐,與士卒平。倘若四弟真有異心,何須等到今日?再者西夏主昏臣亂,將卒離心,早已是強(qiáng)弩之末,我大昭拿下銀川已是指日可待。如此外援,要來何用?!” 皇帝淡淡道:“你起來說話?!?/br> 高思誠道:“皇兄如若不允,臣弟長跪不起?!?/br> 皇帝微微嘆息,頗含幾分推心置腹:“但有反心,自是不論賢愚,都為他所用。三弟,你素來淡薄,如何懂得反賊的心?他和西夏人喝酒打獵、歡宴互酬之時,就該想到有今日。敵將生病,他贈藥。軍中缺賞,西夏就送鹽過來。如此,兩國還打什么仗?!戰(zhàn)場兄弟相稱,誰還能有必勝必死的決心?長此以往,必沮軍心!即便他沒有反意,通敵之罪是確鑿無疑?!浰幹椤补现荨?,殊不知羊祜與陸抗曾在西陵死戰(zhàn),羊祜敗績,這才懷柔。梁為小國,楚為大國,梁國不敢因釁交兵,這才灌瓜!那些都不過是兩國戰(zhàn)局膠著時為保邊境民力的權(quán)宜之舉,我大昭不日必將攻打銀川,西夏并非不知。他們借此拖延時日,暗中戰(zhàn)備,如此雕蟲小技,他竟懵懂不知,實(shí)在糊涂!”說著長長吐一口氣,口氣驀然一冷,“他以為朕和他一樣糊涂?還是覺得朕是那個立白癡兒子為太子的糊涂皇帝司馬炎?!” 高思誠毫不示弱:“皇兄圣明,既然明知這是西夏的計策,臨陣換將豈不是墮入敵人彀中?” 皇帝道:“無妨。朕明春親征,在此之前,自然是除莠務(wù)盡。所謂‘物或損之而益’[108],些微擾攘,還受得起?!?/br> 高思誠無言可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叩首道:“臣以性命擔(dān)保,四弟絕不會謀反!” 皇帝冷冷道:“三弟何以這樣肯定?” 高思誠愈加焦急:“皇兄,四弟是任性了些,可大是大非上并不糊涂。是了,他與那西夏人交往之事,朱女錄也是知道的,她也覺得四弟并無反意?!?/br> 我心頭一顫。那一日在梨園,我告訴他若蘭與我在仁和屯相遇之事,他明明承諾守口如瓶,今日卻口不擇言。知情不報的欺君之罪和內(nèi)宮女官結(jié)交諸侯之罪,眼見是逃不掉了。也是,在高思誼的性命與對我的承諾之中,倘若只能選一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選后者。 綠萼大驚失色,壓低聲音道:“姑娘……”我不看她,只端坐不動,雙手在斗篷中緊緊攥著羅裙,戰(zhàn)栗不已,深恨自己一時心軟將此事告訴高思誠,釀成今日之禍。 皇弟狐疑道:“朱女錄?她是如何知道的?” 高思誠這才驚覺失言:“這……” 皇帝見他不肯說,也懶怠問下去:“罷了!通敵已是死罪,又何須謀反?你放心,朕會效仿當(dāng)年漢文帝對待濟(jì)北王劉興居一樣[109],念及軍功,賜其自盡,罪止其身,并讓他的兒子襲爵。朕已仁至義盡,不必再說了?!?/br> 高思誠無可奈何,只得牽住皇帝的衣袖道:“皇兄難道就不顧及母后么?臣剛一進(jìn)景園,便聽人說,母后這幾日只用了兩頓膳——” 皇帝冷哼一聲:“不是朕不顧及母后,是他不顧及母后!他是幼子,最得父皇與母后的疼愛,自小延請名師,悉心教導(dǎo),到頭來如此荒唐不經(jīng),以致鑄下大錯!他對不住母后,對不住父皇!”頓一頓,忽然輕輕一笑,“你這一說,朕記起來了,他有錯,他的傅相賓友也有不諫之罪,那便統(tǒng)統(tǒng)殺掉好了!”我悚然一驚?;实圻@是要斬草除根。 高思誠涕泣不已:“說到疼愛,皇兄當(dāng)年何嘗不疼愛幼弟?臣記得皇兄登基的前一年,親自帶領(lǐng)臣弟在畋園狩獵,四弟因?yàn)樽芬恢话茁苟粤寺贰;市謳嗽谏搅种袑ふ伊艘灰?,直至平明方才帶四弟回宮。事后父皇反責(zé)備皇兄,皇兄卻一言不辯。還是四弟說,林苑中現(xiàn)白鹿瑞獸,自己才追遠(yuǎn)了,實(shí)在不怪皇兄。父皇聽說符兆祥瑞,這才免了皇兄的杖責(zé)。后來四弟向皇兄致歉,皇兄一笑了之,從此情義更篤。往事歷歷,思之酸鼻。莫非皇兄都忘記了?!” 皇帝微微動容:“當(dāng)年他還只有七歲,朕身為兄長,只能教導(dǎo),不能苛責(zé)。如今他已經(jīng)二十七歲,還可說自己年少無知么?如此看來,朕當(dāng)年就不該姑息,讓他多挨幾杖,庶幾能免今日之禍!” 高思誠情理并陳,全被駁斥回去,此刻已徹底無語,只得痛心疾首道:“皇兄當(dāng)真以為,四弟想謀奪皇兄的天下么?還是皇兄當(dāng)真以為,四弟可以謀奪皇兄的天下?皇兄捫心自問,如此處置當(dāng)真是國法難容,還是皇兄有私心?!” 皇帝喝道:“放肆!” 高思誠再次叩首:“臣弟萬死。只要皇兄肯饒恕四弟,臣愿為仆隸,終身侍奉左右。請皇兄念及孝道,留四弟一條性命吧?!?/br> 皇帝嘆道:“你又沒有通敵謀反,何必?fù)屩鲭薜钠碗`?罷了……去向母后請安吧,她老人家還在等著你。你的話,朕都記著。退下吧?!?/br> 高思誠從殿中退出,我忙起身行禮。高思誠一怔,面色一紅,還禮道:“朱大人,實(shí)在對不住,小王一時情急就——”他的臉很快在風(fēng)中褪成死灰色,“倘若皇兄問起大人,大人就全推在小王身上?!蔽业拖骂^無言以對。 門口人影一動,小簡悄無聲息地閃了出來,在高思誠身后躬身道:“大人,圣上召見。” 高思誠頭也不回,他專注而用力的目光,夾雜著無限愧疚。我只得屈一屈膝道:“恭送王爺?!备咚颊\凝眸片刻,飄然而去。 不待他走遠(yuǎn),小簡便走近一步,悄聲道:“大人可要小心些,圣上臉色不好。”我嗯了一聲,除下斗篷,交予綠萼,隨小簡走進(jìn)含光殿。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景園的含光殿。殿頂很高,燈光所及之處,不見椽梁,暗如深遠(yuǎn)漆黑的夜空。上首是黃檀木五龍盤柱龍椅,椅背豎起五柱,五龍情態(tài)各異。以中柱最粗,龍頭正對南方,昂然怒目。兩道目光似高懸的利劍,牢牢迫住我的眉心。我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