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81
書迷正在閱讀:魂兵之戈、劇情每天神轉(zhuǎn)折、陌上曇花、我的助理想當魔王、下一個七年、恐怖游戲?qū)嶄?/a>、養(yǎng)只師弟來逆襲、系統(tǒng)每天都在催我擼貓、荊棘之冠、皇上萬歲
大人是她的侍讀,這會兒想必已經(jīng)在掖庭屬了?!?/br> 我懷著一絲僥幸道:“或許龔大人并沒有去掖庭屬呢?”銀杏垂眸一笑,并不答話。我們都知道,以信王的心性,龔佩佩絕無可能逃脫掖庭屬的盤問。我冷冷道:“華陽當真有主張,自己逃走了不算,還帶走了meimei。服侍祁陽長公主的宮人和侍讀女官,必是要遭罪了。金枝玉葉固然貴重,難道旁人的性命卻都是草芥么?!” 銀杏忙左右一望,制止我道:“姑娘慎言!”見四面無人,這才又道,“如此說來,出云閣也沒有什么好景象,姑娘去了,只是徒然心傷。還是早些回府歇息吧?!?/br> 龔佩佩甚是無辜,思之不禁惻然:“當年我在掖庭獄遇見你和秋蘭的時候,曾給你一個手爐取暖,還記得么?” 銀杏笑道:“怎能不記得?若沒有那只手爐,奴婢早就凍病而死。姑娘怎么忽然說起這件事?” “那只紫銅手爐,是夷思皇后崩逝那晚,我跪在椒房殿時,龔大人送給我的。那時她還只有十三歲,所有的人都對我避之不及,唯有龔大人雪中送炭?!?/br> 銀杏一怔,笑意微涼:“原來姑娘是念起了往日的恩情。瞧一瞧也好,瞧一瞧心就安了?!?/br> 出云閣的大門緊閉,里面?zhèn)鱽砦⑷醵s亂的哭聲。我心中一酸,指尖觸及冰冷的銅環(huán),立刻縮了回來。還記得咸平十八年的春天,龔佩佩紫衫如花,獨自立在廊下,踮腳掛起碎玉風鈴。淡淡的歡喜,一如風鈴輕柔縹緲的輕響。 呆了半晌,忽聽有人在我身后冷冷道:“君侯怎的在這里?”轉(zhuǎn)身一瞧,卻是封若水。只見她通身雪白,形容憔悴。不待我回答,她又道,“掖庭屬的人來請龔大人。龔大人說,我乃衣冠女,豈能為刑余之人羞辱。說罷便投繯自盡了。jiejie若早一些來,或許還能救下龔大人?,F(xiàn)在才來,卻是遲了?!?/br> 高旸探訪新平侯府時,我還特意問他將如何處置祁陽長公主,答曰和親回鶻。若祁陽長公主好好的留在宮中,龔佩佩又怎會剛烈自戕?出云閣內(nèi)的哭聲雖弱,卻如洶洶洪潮,翻涌而來。我一陣眩暈,賴銀杏扶住才能站穩(wěn)。封若水佇立如寒山,冷冷注視。 我顫聲道:“進了掖庭屬也未必全無活路,龔大人為何這般決絕?” 封若水道:“龔大人素來耿介獨立,清高自許,如此決絕,有何出奇?倒是君侯,回京近半年,今日還是頭一次來出云閣。龔大人泉下有知,也當感佩君侯的情義?!?/br> 封若水語帶譏諷,我一時不明其意:“玉機今日是特來探望故人的?!?/br> 封若水道:“君侯不問掖庭屬為何要帶走龔大人,莫非君侯已知其中的緣由?不知能否賜告?” 封若水應(yīng)當還不知道華陽逃走之事,更不知道祁陽長公主已然失蹤。也是我一時傷心忘記了掩飾,竟被她瞧出了破綻。“近來宮中風雷迅變,掖庭屬拿人、殺人不是常事么?玉機并不知道其中因由,也不想多問?!?/br> 封若水一怔,目光漸漸軟和下來:“君侯的傷……” 我微微一笑道:“已無事了,謝封大人關(guān)懷。聽聞封大人辭官了?” 封若水道:“是。也是昨日才遞上去的辭表?!?/br> 我忙道:“新帝即位,朝中宮中俱是用人之時,大人深得皇太后倚重,為何要辭官?” 封若水傲然道:“我不能‘尸祿以為高,拱默以為智’,便只能‘志從其義’了?!边@話極重,我心中一驚。[72][73] 封羽因主張立濮陽郡王,于新帝登基后辭官致仕,想來心中滿是懷疑和憤怒。封若水隨父辭官,“志從其義”,應(yīng)該也是并不相信昱貴太妃和華陽刺駕的事實。 我不動聲色道:“也好。辭了官,倒也清靜?!?/br> 封若水嘆道:“龔大人已死,我也出宮去了,這宮里便再沒有女官了。”頓了一頓,似想起什么來,又微笑道,“不,還有君侯。君侯至今仍是正四品女典?!?/br> 我的確一直保留著正四品女典的官位,今日柔桑也命我再度入宮。也不知她是不是已經(jīng)得到消息,所以總是這般陰晴不定。未待我回話,封若水行了一禮道:“印月軒中頗多瑣事,恕meimei不能奉陪了?!?/br> 朱墻聳峙,南來的日光高而猛烈,封若水一身白衣似寒冰從容投身于烈火之中,慢慢消融,卻無一絲怨悔。我永遠不會忘記咸平十年的暮春時節(jié),十二歲的封若水一身躑躅色華衣,帶著名儒千金的高傲與精明,隨口問起邢茜儀與啟春的劍術(shù)高下。她啟發(fā)我二子爭位的形勢,提醒我入宮的初衷,寥寥數(shù)語勾勒出深宮是非。陂澤殿的故人已所剩無幾,終于連她也離我而去了。延襄宮愴然冷冽的槐花香氣,從此摒絕于夢中。 午后回府,聽說四方城門已然關(guān)閉。接下來的數(shù)日,汴城閉城大索,說是大理寺的要犯越獄,家家戶戶盤查人口,連權(quán)貴府邸也不放過,客店會館更是一日數(shù)次地翻查,整座汴城陷落在狂暴的旋渦之中。人心疑懼不安,惶惶不能自處。 這一日晚膳后,大理寺卿董重親自帶了衙差來新平郡侯府,查看了人口簿冊,各處房舍,見無可疑之處,這才退去。自始至終,董重始終未提他曾幫助銀杏和劉鉅去畋園勘查高曜遇刺現(xiàn)場的事,我也只作不知,客客氣氣送了出去。 一回到屋里,綠萼便吩咐關(guān)上大門,端起我喝了一半、早已涼透的碧螺春,咕嘟嘟一飲而盡。我和銀杏相視而笑。只見綠萼拍著胸口道:“嚇死奴婢了?!?/br> 銀杏笑道:“董大人只是如??戳丝慈撕臀葑?,又沒有掘地三尺,也沒有掰著面皮看易容之術(shù),統(tǒng)共才半個時辰就走了。各家各府都是這樣,連高淳縣侯府也不例外。綠萼jiejie怕什么?” 綠萼也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臉道:“你跟著姑娘常日在外面,見過大風大浪的,我可沒見過!”長長噓了一口氣,這才釋然,“如此看來,朝廷并沒有疑心姑娘的意思。” 我頓時失笑:“華陽視我為仇人,即便她逃跑了,也斷斷不肯藏在我的府中。就算信王和朱云真的懷疑起我,也絕不在這上面?!?/br> 綠萼點點頭,贊嘆道:“這華陽長公主當真是奇人,一逃出來便能藏得無影無蹤。” 我笑道:“掖庭屬發(fā)現(xiàn)長公主失蹤已經(jīng)很晚了,華陽有可能天不亮就從城門大搖大擺地出去了。這幾日關(guān)起門來大肆搜捕,自然是一無所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