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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帝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17

分卷閱讀717

    高曈哈哈一笑:“龍椅誰不想坐?坐不坐得上,坐不坐得穩(wěn),卻要看天命。兄長弒君的謀算,經(jīng)李萬通傳揚,早已天下皆知,即便兄長否認一萬次,也是無用。meimei比不得二姐胸有大志,亦無謀算襄助兄長。meimei只想在青州,侍奉母親,教養(yǎng)孩子。”

    高曈是高旸的親meimei,素日與兄嫂親厚,不想在高旸謀奪皇位的事上,竟有幾分超脫。我甚是意外,不禁含一絲感激道:“慚愧?!?/br>
    高曈道:“若jiejie改變主意,留在青州教我的兩個孩兒念書,那就更好了。”見我不答,只撫著竹幾上的淡然一笑,“也是,我的孩兒怎與玉樞jiejie的孩兒相比?只有皇子皇孫,才有二姐親授的福氣?!?/br>
    忽聽一聲兒啼,卻是乳母抱了高曈的幼子慌慌張張尋了過來。那孩子本來扯著嗓子號哭,在乳母懷中張牙舞爪,一轉(zhuǎn)頭見高曈遠遠地在窗下坐著,頓時破涕為笑。我嘆道:“皇子皇孫的福氣,卻也難說得很?!?/br>
    陪母親在觀音前跪了幾日,倒也安靜。我想懺悔,然而翻來覆去心中只有痛恨。數(shù)日后,連我自己也覺得太鐵石心腸了些,面對觀音的慈眉善目,終于有些慚愧了。在佛堂跪得累了,便與高曈帶著孩子們?nèi)ズ舆吷⒉剑紶栆才愀邥訒?。唯有母親,從早至晚,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佛堂之中。

    小錢終于從青州回來了,說是將兩個丫頭一并嫁給了城中的一戶桶匠兄弟,雖非富貴,卻也安寧。最可貴的,是兩個丫頭依然在一起。綠萼聽罷笑道:“奴婢還以為,錢管家會將兩個丫頭賣去大戶人家做妾呢,倒肯如此費心,怨不得用了這許多日?!?/br>
    銀杏笑道:“在大戶人家做妾還不如留在咱們府里。京中誰不知道,姑娘待奴婢們是最好不過的。不是比給土財主當妾侍好上千萬倍?”

    綠萼道:“雖是好事,只是奴婢有些擔心,她兩個會不會回來尋郡主告密?”

    我對鏡查看已然結(jié)痂發(fā)癢的傷口,落痂之處光滑無痕,這才放心:“來尋郡主,也不過為她多添一條佐證罷了。怕什么?”

    回到京中,已是十數(shù)日之后。四月中的天氣,桃花還未謝盡,牡丹已然盛開。罪人的血澆灌出濃艷的花事,有粉飾太平的寧靜絢爛。風中飄著溫暖的甜香,是新皇太后冊封典禮留下的隆重余味。凄風慘雨驟然過去,每個人的臉上都透著幾分迷茫的好歡喜,似乎還沒有拿定主意,究竟該擺出什么合宜的神情來迎接新朝。而我更像是一個渡劫歸來,勉力保存了形神的修行者。

    在城門關(guān)閉前的最后一刻悄悄入城,并沒有驚動任何人。回到府中一夜好睡。清晨忽然下了一陣大雨,雨后陽光如洗,氣息清新濕潤,我這才發(fā)覺,風中褪去了一層隱隱的血腥氣。我不在京中的這十幾日,京中或許有一場大殺戮。

    倚在門口看雨停,荼蘼花落了一地。小錢走進院中,手中的油紙傘漾起碧色煙雨。小錢收了傘,在廊下站定:“啟稟君侯,奴婢有要事稟告?!?/br>
    恰逢綠萼出來奉茶,便笑道:“定是昨夜劉鉅來過了。”

    回到京城,就是回到了戰(zhàn)場。雖然在壽光的那幾日也并不輕松,可與京城的人事相比,與高曈的種種猜測與周旋,在母親面前那一點點可有可無的愧疚與不安,都顯得無足輕重了。“這些日子京中有什么大事么?”

    小錢躬身道:“君侯離京的這十幾日,最大的事莫過于冊封皇太后的大典?!?/br>
    我微微嘆息:“皇太后封與不封,都是一樣的?!?/br>
    小錢笑道:“雖說如此,可封了皇太后,也終于可以女主稱制,母儀天下了?!?/br>
    綠萼掩口一笑:“這天下分明已是信王的天下?!?/br>
    小錢笑道:“綠萼姑娘所言甚是?!彬嚾谎燮ひ环?,眸光陡然專注而銳利,“君侯有所不知,在皇太后的冊封大典上,出了一件大事?!?/br>
    我與綠萼相視一眼,俱道:“何事?”

    小錢道:“冊封典禮之后,皇太后于謹身殿大宴群臣,嘉賞信王果斷處死弒君的元兇巨惡、并為邢將軍與昱貴太妃平反的功勞。當即加封邑二千戶,假黃鉞,命信王總天下軍事。信王推辭不受?;侍笥执蟠筚澷p了施大人與董大人的忠心,賜酒與rou給二位大人的家眷。”

    我心中一沉,不覺疑懼:“皇太后賞賜施大人與董大人,這是有意給信王不痛快。只怕施大人與董大人會更加不痛快?!?/br>
    小錢道:“皇太后是何等聰明的人,怎會無緣無故給信王不痛快?賞過信王與施董二位大人,皇太后便公告群臣,那封向施大人告發(fā)弒君賊人朱云的書信,乃是皇太后親筆所書?!毙″X數(shù)日前還稱朱云為公子,現(xiàn)下已習慣了直呼姓名。

    我大吃一驚,手上一緊,碧螺春的熱力似利箭一般鉆入掌心,化作耳畔綠萼的驚呼。我不覺踏上一步:“你說什么?。俊?/br>
    小錢不慌不忙道:“皇太后說,向御史臺告發(fā)朱云的密信,是皇太后親筆所寫。”

    我瞠目不語,腦中一片空白。蒼冷的陽光茫茫然耀出一線七彩之光,似我心中五味雜陳。我訥訥道:“這樣的話,信王也信?”

    小錢道:“這奴婢就不知道了?;侍蟠搜砸怀?,舉朝嘩然。”

    我思想片刻,垂眸嘆道:“皇太后是想在信王面前替我承擔罪責?!?/br>
    綠萼不免憂心:“皇太后雖然是想幫姑娘,可是謊話如果圓不齊整,只怕適得其反。”

    我亦問道:“皇太后這樣說,可有憑據(jù)?”

    小錢道:“冊封大典的宴席上,想來不會言及細節(jié),可奴婢猜想,信王是一定會私下訊問的。”

    我有些猝不及防,不禁蹙眉沉默。綠萼看了我一眼,忙寬慰道:“姑娘也不必太過擔憂,皇太后是和先帝一道在姑娘身邊長大的,也算是姑娘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好學生。既然在信王面前擔了這條罪責,自然已有萬全之策。”

    我嘆道:“信王夫婦沉毅果決,心狠手辣,蟄伏多年,方有今日的權(quán)勢地位,豈是易與之輩?皇太后雖是好意,卻讓自己陷入絕境了?!?/br>
    忽見銀杏飄飄然自回廊下轉(zhuǎn)出,微微一笑道:“依奴婢看,皇太后就算不替姑娘擔這個罪責,依然是身陷絕境。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做點事來得踏實。”

    小錢笑道:“不錯。劉公子也說,木已成舟,君侯只管領(lǐng)這個情便是。如今皇太后與皇上都好端端地在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