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

    作者：hui329

    27/5/1

    字數(shù)：13642

    第五十五章北京一夜

    丁壽只覺眼前一亮，這女子身著月白對襟襖裙，眉目如畫，一雙眸子流波

    蕩漾，仿佛畫中玉人，清麗難言。

    王朝儒手中折扇似乎忘了揮動，只是呆呆地看著，劉鶴年用肩膀輕輕撞了

    下韓守愚，在席下一挑拇指，韓守愚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焦黃中喃喃輕語：「金玉滿堂壁生輝，玉堂春之花名可謂實至名歸。」

    「蘇三當不得公子謬贊?！褂裉么合虮娙说懒巳齻€萬福。

    朱厚照左顧右看，「諸位，這一局可是這位姑娘勝了？」

    楊慎輕笑，贊道：「以詩自喻，字字雙關(guān)，在下自愧弗如?！?/br>
    眾人俱都稱是，朱厚照倒是無所謂，一幫大男人連個女子都比不過，活該

    失了彩頭，拿起桌上玉佩，道：「既如此，此物便是姑娘的了?！?/br>
    這塊玉佩是丁壽從朝鮮弄到的，據(jù)傳是漢武帝設(shè)立四郡時流傳下的古物，

    玉白無暇，陰刻蟠螭紋雕工精細，一秤金可是識貨的，一見便目泛異彩，快步

    走上前，「奴家替女兒謝過公子爺了?！拐f著便要伸手接過。

    朱厚照把手一收，只看向玉堂春，一秤金會意，連忙把玉堂春扯到近前，

    催促道：「女兒，還不謝過公子厚禮?！?/br>
    玉堂春看了一眼玉佩，卻螓首輕搖：「太過貴重，奴家不敢收?！?/br>
    一秤金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來，要不是當著諸位小爺?shù)拿?，她都要一巴?/br>
    抽過去了。

    「適才酒令博彩，這是彩頭，并非饋贈，是姑娘應(yīng)得之物?！苟墼谂詭?/br>
    襯，心中卻想著以后出門身上是不是少帶些值錢的玩意。

    一秤金又是一陣攛掇，玉堂春才將這塊玉佩收起。

    「今日得逢女校書，幸甚?！箺钌髡诡佇Φ?。

    「奴家才疏學淺，不敢與掃眉才子相提并論。」玉堂春神色間流露出一股

    淡淡哀愁，才如薛濤，不過也是名妓而已。

    「擊鼓抗金梁紅玉，花開堪折杜秋娘，古來風塵中從不乏奇女子，」楊慎

    心思細微，察覺到玉堂春愁思，溫言開解道：「三姑娘有此才情，又何必顧影

    自憐，黯然神傷呢?！?/br>
    「楊少兄說的不錯，」丁壽將朱厚照那枚骰子拾起，對玉堂春道：「正如

    這骰子，無奈一身遭點染，有心自重不輕拋?！?/br>
    玉堂春聞言身子一震，瞧著丁壽面露異色，「哎呦，看不出公子爺如此清

    楚我這女兒心思，真是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呢?！挂怀咏鸩蹇拼蛘煹?。

    「三姑娘既已到了，便請入座吧?！菇裹S中笑道。

    劉鶴年搖頭道：「且慢，三姑娘只有一人，坐在誰的身旁合適呢？」

    「這個……」焦黃中有些為難，他自是有心讓玉堂春坐到丁壽身邊，可這

    次酒宴本是為王朝儒接風而設(shè)，瞧那邊王三表面不在意，卻不住拿眼睛偷瞄，

    可知他也對蘇三有意，他總不能將這大美人一刀兩斷，一家一半吧。

    朱厚照瞧這些人為了誰更近便狎妓計較，甚是無趣，一揮手道：「這位姑

    娘自己有腿，愿意坐在誰的身旁就坐在哪里，何須你等勞煩?！?/br>
    話雖無禮，卻解了焦黃中的大圍，「對對，朱小弟說的有理，哪個入了三

    姑娘法眼，請芳駕自專?！?/br>
    玉堂春美目流轉(zhuǎn)，見除了那個年紀最輕的公子只顧喝酒吃菜不亦樂乎，其

    他人都眼巴巴瞅著自己，掩唇輕笑：「奴家可不敢隨便得罪貴客，索性不入席

    ，只是彈曲助興如何？」

    眾人面上盡是失望之色，卻也只能稱善，玉堂春款款而坐，輕撫案上秦箏

    ，一首古曲應(yīng)手而出，音調(diào)古樸，曲意韻雅，與這教坊靡靡之音格

    格不入，卻連朱厚照都停杯落筷，凝神傾聽。

    一曲奏畢，玉堂春輕笑，「蘇三獻丑了。」

    眾人才算收回迢渺神思，楊慎眼睛半瞇，還在回味曲中意境，脫口贊道：

    「綺筵雕俎換新聲，博取瓊花出玉英?？闲挪┝甏奘模缴缸鳂分泄~?！?/br>
    「用修方才也有此急智，也不會讓三姑娘贏了彩頭，失了面子?！箘ⅩQ年

    取笑道。

    楊慎不以為然，「蘇三姑娘才情過人，在下適才輸?shù)男姆诜M會妄想

    憑一拙作挽回顏面。」

    幾人還要說笑，忽聽外面一陣喧嘩，一秤金秀眉一蹙，掀簾而出，問道：

    「什么人吵吵嚷嚷的，驚了貴客你們擔罪得起么？」

    一個龜公湊了過來，「老板娘，有一個山西老趕非要見蘇三姑娘?！?/br>
    一秤金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三姑娘有客么，讓他換人?！?/br>
    「說了，沒用，這是個犟脾氣的?！过敼?。

    這時樓下有人喊道：「握（我）就是要見蘇三姑娘，誰要坐你這個床床（

    小板凳）?！?/br>
    一秤金往樓下看，一個穿著灰綢袍子的粗豪漢子不住叫嚷，臉上堆著笑道

    ：「這位大爺消消氣，有什么話慢慢說。」

    大漢仰著頭道：「握喚方爭，是來京城做販馬營生的，問詢你這里有個叫

    蘇三的女子吸人（長得好看），握愿出一百兩高價求一夕之歡。」

    此言一出，滿樓哄笑，方爭不知他們笑什么，一臉迷茫。

    「這位大爺，京城不是山西，一百兩銀子？也就隔簾子看我這女兒一眼吧?！挂怀咏鹄C帕掩唇，輕笑道。

    「握們大同婆姨也是出了名的，你這女子莫以為握是山漢（鄉(xiāng)巴佬），吹

    打日哄?！狗綘帎赖馈?/br>
    「蘇mama，」王朝儒隨后跟出，取出一張銀票對一秤金道：「適才蒙蘇三

    姑娘奉茶，未及言謝，這是茶錢，聊表心意?！?/br>
    一秤金接過銀票，驚呼道：「三百兩！奴家替女兒謝過公子咯?！?/br>
    滿樓嫖客粉頭也都竊竊私語，三百兩銀子一杯茶，就算在京城教坊也是駭

    人聽聞。

    「后生，你跟她們是一伙的？」方爭驚疑不定。

    「在下祖籍太原，與兄臺還算鄉(xiāng)黨，豈有伙同他人欺哄的道理?！雇醭?/br>
    笑道。

    方爭看周圍人都對他指點取笑，不覺臉上發(fā)燒，跺跺腳快步離去。

    待王朝儒回席，眾人舉杯相祝，韓守愚道：「順卿擲金退豪客，笑語慰佳

    人，也算一段佳話?！?/br>
    王朝儒謙辭推讓，又對玉堂春笑道：「一介行商走卒，竟敢唐突佳人，但

    愿沒擾了三姑娘雅興?！?/br>
    玉堂春盈盈一禮，「謝過公子?！股裆幢阌腥藶樗缍犯?，也

    只是被人當作一件可以爭來搶去的東西，有何自傲。

    在桌旁侍立的魏彬悄聲問馬永成道：「這王三出手便是三百兩，怎地如此

    闊綽？」

    馬永成看著洋洋得意的王朝儒，帶著幾分羨慕低聲回道：「南直隸是財賦

    重地，他老子在戶部任職，想必是油水不少。」

    這邊酒興再起，幾人推杯換盞，這杯酒還未及唇，外面又是一陣嘈雜聲，

    朱厚照酒勁上涌，將酒杯重重向桌上一放，「今日還有完沒完？」

    主憂臣辱，魏彬、馬永成當即躬身道：「小的出去看看。」

    一秤金在樓下正勸著一群人，「曹老爺，奴家哪兒敢騙您，雪里梅和玉堂

    春真的有客，幾位公子點了她二人作陪。」

    領(lǐng)頭那個身材瘦小的漢子厲聲道：「屁的公子爺，小侯爺點她們出局，哪

    個小雜種敢攔著，再啰嗦老子砸了你這婊子窩?！?/br>
    漢子正罵得興起，突然眼前一花，一股大力涌來，身子不由自主凌空飛起

    ，正砸在自己帶來的打手之中，登時倒地一片。

    摔得頭暈眼花的漢子被人扶起，晃了晃腦袋，見面前站著一胖一瘦兩個仆

    從打扮的人，這還了得，他堂堂曹大爺豈能被下人打了，跳腳罵道：「哪來的

    兩個冒失鬼，敢打大爺我，活膩味了？！」

    魏彬、馬永成冷笑，魏彬冷聲道：「嘴巴干凈點，我家主人在上面飲酒，

    識相的快滾?！?/br>
    魏、馬二人職司不如劉瑾權(quán)重，可也是在宮里掌人生死，只是在朱厚照面

    前表現(xiàn)得唯唯諾諾，此時霸氣側(cè)漏，即刻嚇得這幾人心中一跳。

    可這瞬間心慌卻使得曹姓漢子覺得受了莫大屈辱，老子是誰，竟然被一個

    下人唬住了，戟指二人罵道：「呸，誰家小子穿了開襠褲，露出你們兩個老兔

    子，四九城打聽打聽，爺們曹鼎是誰?！箖墒窒蚯耙粨]，「小的們，教他們怎

    么做人?！?/br>
    身后打手齊聲應(yīng)和，一擁而上，曹鼎剛才言語惡毒，已經(jīng)氣得二人手足發(fā)

    抖，馬永成冷哼道：「不為人子。」扭身而上，抓住一名打手肩膀向下一拍，

    只聽「咔嚓」一聲，那打手抱著膀子在地上翻滾哭嚎。

    魏彬雙手環(huán)抱，避過周遭打手襲擊，幾步就已到了曹鼎面前，鼻尖都幾乎

    貼在了他的臉上，嚇得曹鼎當即一拳揮出，魏彬上身不動，整個人忽地向后飄

    出，落在圈外，仿佛從沒動過。

    曹鼎正琢磨這倏忽來去的老兔子在折騰些什么，忽然覺得小腿迎面骨一陣

    劇痛，嗷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原來適才他的兩條小腿已被魏彬踢折，魏彬動作

    太快，人已退回，他才感到疼痛。

    轉(zhuǎn)眼間氣勢洶洶的眾人抱腕扶腿，哀嚎一片，也是二人心中顧忌，總算沒

    弄出人命。

    有著腿腳還利索的把曹鼎扶起，曹爺?shù)拐媸遣缓?，雖折了雙腿，仍是嘴

    硬：「今兒這事爺們記下了，有種的別走，等爺回來?！?/br>
    魏彬眉頭一皺，向前跨出一步，唬的曹鼎大力拍著扶著他的打手肩膀，「

    快走，快走?！挂粠腿诉B滾帶爬的逃出了宜春院。

    一秤金快步上前，哭喪著臉道：「二位爺，你們可闖了大禍了?！?/br>
    馬永成不以為意，「幾個惡狗刁奴，若不是怕擾了公子興致，就是殺了又

    如何。」

    一秤金滿腹苦水，又說了幾句，魏、馬二人當即色變。

    此時房內(nèi)觥籌交錯，玉堂春與雪里梅如穿花蝴蝶在眾人間斟酒布菜，釵影

    留香，即便酒不醉人人已自醉。

    魏、馬二人進屋，朱厚照隨口問道：「已經(jīng)料理了？」

    「公子，事情有些麻煩。」馬永成看了一圈在座眾人，低聲說了幾句。

    「壽寧侯府的人！」朱厚照聲音陡然拔高。

    席上氣氛忽地一冷，幾人相顧愕然，壽寧侯，當今皇上的親舅舅，還是國

    舅的時候就橫行霸道，如今張皇后已經(jīng)成了太后，更是肆無忌憚。

    「小弟家中有事，就先告退了?！箘ⅩQ年拱手告辭，這里面他叔叔官階最

    小，翰林院的官平時可以動動嘴皮子，真要被人收拾起來也最容易，對面焦黃

    中他老子就是前車之鑒。

    韓守愚面上惶恐，起身道：「諸位，家父在先帝時就因彈劾壽寧、建昌二

    侯不法之事，惡了當今太后，在下實不敢再為家中招禍，恕罪恕罪?！?/br>
    楊慎皺眉道：「焦兄，這里你年齒最長，還請拿個章程，畢竟朱少兄也是

    為我等才引來麻煩。」

    「這個……」焦黃中也是犯難，自家老子現(xiàn)在就想和宮里打好關(guān)系，偏偏

    又惹了宮里關(guān)系最硬的權(quán)貴，他能怎么辦。

    「焦兄，你和順卿、用修也快回避一下吧，這里我們來應(yīng)付?！苟鄄惶?/br>
    當回事，皇上舅舅怎么了，皇上還在自己身邊坐著呢，怕個毛啊，滄海橫流方

    顯英雄本色，你們都溜了肩膀，在二位姑娘眼里才能顯出二爺路子野呢。

    「也好?！咕偷饶阏f這句呢，焦黃中帶著二人起身，楊慎還提醒一句，「

    丁兄，你也早尋退路吧?！?/br>
    「為何？」丁壽笑得很自信。

    「按大明律，官員不得狎妓?！?/br>
    擦，把這事給忘了，不是丁壽健忘，實在是大明有些律條傳到而今跟放屁

    沒什么兩樣，可再不當回事，現(xiàn)在也是犯法，那邊魏彬二人還在勸說朱厚照，

    朱厚照可不認為有什么要躲的，莫說壽寧侯府的下人，就是壽寧侯本人來了，

    他有什么可怕的。

    「表弟，若是讓家里人知道你來這聲色之所，怕是不好，還是避一避吧?！苟蹘椭鴦竦?。

    「表少爺說的對，老夫人知道了必然生氣，小的二人怕也沒了活路，公子

    爺就當是心疼我們哥倆，忍了這口氣?！柜R永成哭喪著臉哀求道。

    「家里人？老夫人？快走，快走。」朱厚照錯愕間反應(yīng)過來他們說的是誰

    ，渾身一激靈，急忙站了起來，連聲催促。

    丁壽對玉堂春二人道：「二位姑娘，今日給貴處添了麻煩，甚是抱愧，改

    日登門賠罪。」

    二女回禮，玉堂春淺笑道：「公子寬心，這爭風吃醋的戲碼在這風月場里

    演得不少，我二人見慣了?！?/br>
    話中自嘲之意甚濃，丁壽此時也沒空開解，抱了抱拳，帶著幾人出了房門

    ，突然聽得整個宜春院一陣雞飛狗跳，大隊人馬涌了進來。

    「有不法之徒在此行兇，順天府緝拿兇犯，無關(guān)人員暫避。」

    「五城兵馬司緝捕惡徒，阻擋之人視為同黨?！?/br>
    妓女嬌呼，嫖客大叫，龜公哀嚎交織一片，不時還有瓷器破碎和家具倒地

    的聲音，一個個衣衫凌亂的男女從房間中被攆出。

    前面出不去了，丁壽對魏彬二人道：「二位公公，今日無論如何不能讓皇

    上身份泄露?！?/br>
    魏彬點頭，焦急地搓著手道：「丁大人說的是，可如今怎么辦？」

    「我保護皇上從后面先撤，您二位殿后?！苟壅f這話臉都不紅。

    六神無主的朱厚照一聽連連說好，「就這么辦，你二人去擋一擋。」拉著

    丁壽就往后院跑。

    留下一臉驚愕的二人，「老馬，怎么這小子比我們還不要臉?！刮罕蚩酀?/br>
    說道。

    宜春院不見有多深，可這布置著實費了番心思，回廊曲折，四處點綴著粉

    紅紗燈，氣氛是有了，找出路可是費了勁，丁壽二人又不認路，沒頭蒼蠅般在

    后院撞來撞去，直到迎面碰上了花容失色的一秤金。

    「蘇mama，你這后門在哪兒？」丁壽一把抓住一秤金問道。

    一秤金迷茫地一指方向，朱厚照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丁壽要隨后跟上，

    卻被一秤金一把拉住。

    「公子爺，您幾位今日闖下這天大禍事，不能一走了之啊，可憐奴家吧?！挂怀咏鸷籼鞊尩?。

    「噓——」丁壽見朱厚照跑得不見蹤影，心中焦急，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

    ，「今日損失我賠了，若不夠改日到我府上取。」

    一秤金看那是張五百兩的銀票，喜笑顏開，打發(fā)那幾個兵痞可用不著這些

    銀子，至于曹鼎那倒霉鬼，京城里誰還沒個靠山，背后主子點頭，他也只能認

    了，香帕一揮，「奴家謝過公子打賞了?！?/br>
    這手一揮動，一秤金潔白豐潤的胸脯直露在丁壽眼前，想伸手去接銀票，

    丁壽卻將銀票往回一收，一秤金一愣，見丁壽直勾勾看著自己猩紅抹胸，不由

    得意一笑，一挺胸脯，道：「公子看些什么？」

    丁壽嘻嘻一樂，拉起她的抹胸將銀票往里一塞，順勢還在高聳峰頂?shù)膬闪?/br>
    櫻桃間狠捏了一把，只覺肌膚細膩，柔軟光滑。

    「哎呀，公子爺手勁倒大。」一秤金呼痛，嬌嗔道。

    「爺別的地方勁兒更大，想不想試試？」丁壽用身子輕撞了下美婦人豐潤

    肩膀嬉笑道。

    一秤金美目白了他一眼，「奴家倒是想，可您那同伴怕是著急呢?！?/br>
    對了，把那小祖宗忘了，丁壽一個轉(zhuǎn)身竄了出去，只剩下一秤金香帕掩唇

    嬌笑。

    「人呢？」出了宜春院后門只有一條小巷，丁壽順路一口氣跑到大街上，

    也沒見小皇帝蹤影，自問那熊孩子跑得絕沒自己快，可是人去哪兒了，二爺眼

    淚都快掉下來了。

    驀回身想回去再找，看小巷深處忽然燈火通明，一幫子衙役兵丁已然追了

    出來，迎面必然撞上，丁壽左右看顧，見十幾個錦衣衛(wèi)挺胸腆肚的從一處酒樓

    里走了出來。

    二爺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大聲問道：「你們誰是頭兒？」

    「什么人大呼小叫的？」一個絡(luò)腮胡的大漢吃的溝滿壕平晃晃悠悠踱了出

    來，一見丁壽，哈哈一笑，「這不是丁僉事么，有何見教？」

    丁壽一見還是位熟人，錦衣衛(wèi)副千戶張彪，也不顧這位是百里奔的人了，

    當即說道：「順天府與五城兵馬司在本司院教坊鬧事，你們隨我前去彈壓。」

    還當多大個事兒啊，反正平日里也沒少教訓(xùn)這幫孫子，張彪大手一揮，「

    孩子們，吃飽了消食去?！?/br>
    一幫人跟著丁壽進了小巷，沒多遠就碰到了迎面而來的衙役兵丁，對面一

    看錦衣衛(wèi)當面，心頭也是發(fā)憷，領(lǐng)頭班頭躬身道：「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緝賊

    ，請諸位爺們行個方便?！?/br>
    錦衣衛(wèi)人分兩排，丁壽越眾而出，看著讓他大晚上勞神破財?shù)囊粠碗s碎，

    二爺怒從心頭起，一指對面：「給我狠狠地打……」

    ＊＊＊　　　?。　　　。　　　。?/br>
    東廠，大堂。

    張永、谷大用等人抄手而立，面帶焦急之色。

    劉瑾背對他們，站在上首，不斷用手指敲著椅背，「皇上還沒回來？」

    「沒有?！箯堄莱谅暬氐?。

    「司禮監(jiān)王岳他們知不知道？」丘聚擰著眉毛問道。

    「目前還不知道，我讓人封了乾清宮，只說皇上已然安歇?！?/br>
    「那就好，那就好?！鼓樕嫌肋h帶笑的谷大用此時也笑不出來，「張公公

    ，不是咱家埋怨，平日里又不要您多cao心旁的事，只是護持皇上安全，別讓些

    別有用心的人親近，怎么還把人給弄丟了呢?！?/br>
    張永抬了抬眼皮，「近來首輔劉健和英國公張懋都在勸阻皇上止觀游，咱

    家也覺得他們說的有理，跟著勸了幾句，皇上這幾日不太愿意讓我侍奉?！?/br>
    「哎呦喂，我的張公公，那幾個人的話您當屁給放了不就完了，咱們做奴

    婢的還不就是變著法讓皇上高興……」

    「好了，別說這些了，」劉瑾轉(zhuǎn)過身來，「可知皇上的去處？」

    張永搖了搖頭，隨即又道：「不過有魏彬他們跟著，應(yīng)該不會有閃失，只

    是……」

    一個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稟告道：「幾位公公，宮里面眼線傳來消

    息，司禮監(jiān)王岳去了仁壽宮。」

    谷大用面色一變，「大晚上的王岳去太后那里做什么？」

    「怕是那老狗已經(jīng)嗅到了味道?！骨鹁酆蘼曊f道。

    張永沒說話，只是抬頭看向劉瑾。

    「來人?！箘㈣呗暤?。

    「督公有何事吩咐？」廊下白少川踏步而入。

    「壽哥兒呢？今日該他當值?！挂娭挥邪咨俅ㄒ蝗耍瑒㈣行┮馔?。

    白少川略一猶疑，回稟道：「四鐺頭午后出游，還未回來?！?/br>
    丘聚一聲冷哼，見劉瑾不滿的眼神掃來，低頭不再出聲。

    「十二顆領(lǐng)班全部出動，傳話石文義，錦衣衛(wèi)九門大索，就是把京城內(nèi)外

    翻過來，也要找到皇上?！?/br>
    「九門已然落鎖，這時出城尋人，怕是動靜太大，掩藏不住了?！构却笥?/br>
    提醒道。

    「皇上若是有了意外，難道就蓋得住了？」劉瑾冷笑，「你們幾個隨我進

    宮，咱家倒要看看，司禮監(jiān)能弄出什么花樣來?！?/br>
    石文義接了令不敢怠慢，一時間，錦衣衛(wèi)緹騎四出，滿大街都是戴著尖帽

    的東廠番子和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

    剛把楊慎送回家，坐著馬車往家里飛奔的焦黃中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疑惑

    道：「這么大陣仗，難道有謀逆大案，怎地吏部一點風聲都沒漏？」

    話一說完，卻沒有回應(yīng)，扭頭看王朝儒在癡癡出神，焦黃中提高聲音道：

    「順卿，想什么呢？」

    「??？焦兄，」王朝儒回過神來，笑道：「沒想到北國還有此等佳麗，小

    弟魂牽夢縈，讓兄長見笑了?！?/br>
    焦黃中笑著指著王朝儒道：「順卿，不是愚兄說你，你這玩法可不大對啊

    ，今日出手便是三百兩，即便在蘇杭一帶，也能梳籠個清倌人了，怕會被鴇兒

    當成冤大頭，狠敲一筆啊。」

    「兄長多心了，南京六朝金粉之地，小弟不還是安然無恙?！雇醭搴苁?/br>
    自信。

    焦黃中搖頭嘆道：「那你是不知北國燕姬的厲害?！?/br>
    「請焦兄指教?！?/br>
    「寄居都下的縉紳士子，常有購置京中女子以慰寂寥，但每購一姬，便有

    其家中姑姊姨妹蜂擁而至誘弄其夫，一旦受其蠱惑，便整日流連床笫之事，若

    不精髓竭盡，便是囊中如洗，則女子四散，再尋佳偶?！菇裹S中搖頭晃腦說得

    頭頭是道。

    「彼人不知自愛，也是咎由自取?！雇醭宀粸榻裹S中言語所動。

    良言勸不住該死的鬼，反正花的不是自家銀子，焦黃中也懶得再勸，看在

    王朝立的面子上，又多說一句：「那個蘇三清高自矜，怕是沒那么容易上手?！?/br>
    王朝儒折扇一合，胸有成竹，「小弟自有進身之階?！?/br>
    ＊＊＊　　　?。　　　。　　　。?/br>
    且說朱厚照跑出宜春院后門，順著巷子一路小跑，遠遠看到街口一隊兵丁

    跑過，做賊心虛的他自不敢向前，看旁邊一間小院掛著紅色燈籠，門扉上截吊

    起，其后隱約看紅裙閃動，他一頭就扎了進去。

    門后是一紅裙女子，年不過花信，明眸皓齒，容顏娟好，見突然闖進人來

    也不慌亂，仿佛見了熟人，輕啟朱唇道：「公子您來了，請屋里坐?！?/br>
    朱厚照點點頭，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看，走進了屋里，屋內(nèi)空間不大，只

    有內(nèi)外兩間，收拾的倒是干凈，堂屋內(nèi)擺著幾個果盤蜜餞，都是尋常小吃，瞧

    著里面似是臥房，盤著半截火炕，鋪著一床藍布棉被。

    屋外那女子見朱厚照進了屋子，便摘下了門外燈籠，輕輕將門扉掩上，卻

    不知剛合上門扉，心急火燎的丁二爺就一陣風地竄了過去。

    女子輕移蓮步，隨著進屋，卻瞧見朱厚照端著茶壺嘴對嘴咕咚咕咚地灌著

    涼茶，不由驚呼：「公子爺，那茶涼了，奴家給您換壺熱的。」

    朱厚照擺手示意不用，一口氣灌了半壺茶水，才把氣息喘勻，一屁股坐在

    凳子上，道：「多謝這位jiejie了?！?/br>
    「公子到這來是看得起奴家，談什么謝。」女子笑盈盈的坐在朱厚照身旁

    ，口吐幽香問道：「公子貴姓？」

    「我姓朱，jiejie呢？」女子身上香氣醺得朱厚照臉紅心跳。

    女子啟齒輕笑：「奴家嘛，姓劉?！?/br>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嘮起家常，朱厚照家世簡單，爹死娘不親，留下偌大

    產(chǎn)業(yè)，兩個舅舅成天從自己家里往外捯飭東西，家里老管事欺負自己歲數(shù)小，

    還老拿辭職要挾自己，說得多了，這位爺都開始抹眼淚了。

    女子連忙從身上掏出一塊香帕，遞給朱厚照擦眼淚，抹抹眼睛，朱厚照打

    了一個哈欠，剛才貪杯，東陽酒屬實沒少喝，此時酒意上涌，有些昏昏欲睡，

    「jiejie，我困了?！?/br>
    女子一笑，牽著他的手進了內(nèi)室，幫他脫下衣物，朱厚照在宮里被人伺候

    慣了，此時渾渾噩噩也沒在意，赤身上炕，裹著棉被躺了下去。

    待那女子將他的衣服在竹熏籠上掛好，看他已然悠悠睡了過去，女子抿唇

    一笑，也解了襖裙，身上只著了一個大紅肚兜，渾圓雪臀和胯間烏黑毛發(fā)盡顯

    無遺。

    女子掀開棉被，挨著朱厚照躺下，撫摸著他那清秀又帶著幾分稚氣的臉龐

    ，笑道：「好一個俊俏的小公子。」朱唇如雨點般在朱厚照額頭、眼角、唇邊

    親吻。

    朱厚照睡得迷迷糊糊，只覺靠在一個軟綿綿香噴噴的身子上，慢慢睜開雙

    眼，迎面的是一張春意盎然的嬌靨。

    「jiejie，你……」

    「別說話，jiejie讓你舒服。」女子輕咬著朱厚照耳垂道。

    一只玉手輕輕摩挲朱厚照結(jié)實胸膛，順著小腹緩緩而下，朱厚照突然覺得

    棉被下自己尿尿的東西被一只溫暖滑膩的小手一把攥住，身子不由一緊。

    女子小手如同游魚般靈活，在他小腹、大腿內(nèi)側(cè)和下陰處來回挑動摸索，

    幾下子他那龍根就直挺挺的翹了起來。

    許是宮里營養(yǎng)不錯，朱厚照的家伙比同齡人大出許多，女子也是面露異色

    ，隨后咯咯媚笑，玉手拇指食指輕扣成環(huán)，加速擼動，白膩光滑的大腿不住磨

    蹭著小皇帝雙腿。

    朱厚照感到陣陣舒爽酸麻，尿意越來越急，「姐……姐，我要……小……

    小解?！乖掃€未說完，身子不由挺直，一股熱流從雞雞流出，噴射在棉被上。

    「jiejie，我……我不是……故意……我賠?！剐』实垩蹨I都下來了，在人

    家床上睡覺，還尿炕了，這也太丟人了。

    剛剛拭凈雙手的女子先是愕然，隨后嬌笑，食指刮著朱厚照臉頰道：「那

    不是尿?！?/br>
    朱厚照窘迫道：「那是什么？」

    女子調(diào)整了下姿勢，抱著朱厚照的頭，玉手再次下探，握住他的roubang，輕

    輕揉弄，慢慢道：「男人的這個器物叫陽根，除了用來尿尿，還能讓女人快活?！?/br>
    朱厚照枕著豐碩的胸脯，聞著淡淡乳香，感受下身不斷傳來的快意，說不

    出的舒服，「那jiejie也有這個陽根么？」

    一陣嬌笑，女子牽著朱厚照的手探向自己下陰，「女人的這里叫陰戶，也

    叫玉門?！?/br>
    朱厚照在毛茸茸的毛發(fā)間沒有摸到熟悉的rou棍，只有兩片肥厚的rou唇，中

    間夾著一條水淋淋的rou縫，好奇的將手指探了進去。

    「這里是男人的銷魂洞，哎呦，別亂捅，那是jiejie尿尿的地方?！古用?/br>
    地呼痛，兩條豐腴大腿將朱厚照探幽尋秘的手掌夾住。

    經(jīng)女子一番挑逗，朱厚照胯下roubang再度漲大挺立，驚喜道：「jiejie，我這

    東西像孫大圣的金箍棒能大能小?！?/br>
    女子快速擼動幾下roubang，嬌哼道：「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br>
    「jiejie不是如來佛，是觀世音菩薩?！怪旌裾丈瞪敌Φ馈?/br>
    玉手點弄了下躍躍欲試的獨眼怒龍，「那本尊者就舍身普度你這小和尚?！?/br>
    「怎么個普度法？」

    「男為天，女為地，男為陽，女為陰，要想天地交泰，陰陽融合，你說怎

    么普度？」玉筍般的手指點著朱厚照額頭反問道。

    朱厚照登時明了，一個翻身將玉人壓在身下，挺著胯下長槍就是猛刺。

    「哎呦」、「哎呀」兩人同時呼痛，這樣冒冒失失如何能扎對地方。

    朱厚照這時渾身火熱難受，不管不顧又是一挺，還是沒有進去，撞得女子

    蛾眉輕蹙，陰阜生疼。

    「jiejie怎么辦？」朱厚照喘著粗氣，焦急問道。

    「你且躺下，jiejie來?！古訉⒅旌裾胀频?，挺起身軀，緩緩跨伏在他身

    軀上，雙腿分張，只見她拱起的兩片圓滾玉臀之間，露出一片烏黑陰毛，羞處

    已經(jīng)是yin水泛濫，腰身緩緩下沉，將那搖頭晃腦的yinjing盡數(shù)吞入陰戶內(nèi)。

    朱厚照感到自己器物好像被一個溫暖濕滑的套子包裹著，宛若無數(shù)小手在

    不停的按摩，從來沒有過的舒暢感覺，讓他大呼出聲，「舒服，jiejie，我好快

    活?！?/br>
    「啊……真好……jiejie也……嗯……快活?！古觾善瑘A滾的玉臀有如

    波浪鼓般的急速搖扭，鼻息粗喘的輕哼著。

    這樣的動作女子能夠主動掌握深淺，卻是耗力，才過半晌，玉臀扭搖抬坐

    的速度緩緩降下，「jiejie累了，你在上面好不好？」

    「好?！怪旌裾毡е臃韺⑺龎涸谏硐拢o盯著玉靨，二人性器緊緊

    貼在一起，卻一動不動。

    女子閉眼卻沒等到意料中的狂風驟雨，睜眼看少年瞪大眼睛瞅著她，羞怒

    地一拍他的屁股，「你是死人啊，快動一動啊?！?/br>
    「怎么動？」朱厚照無辜問道。

    「屁股抬起，大力落下，嘶——，對……就這樣……力氣再大些……啊…

    …」在女子指導(dǎo)下，朱厚照揮戈猛進，女子挺臀向迎，肌膚撞擊聲越來越響亮

    ，女子呻吟聲也越來越大。

    「啊……人小鬼大，嗯……真好……夠勁?！瓜闵噍p舔著朱唇，女子雙腿

    緊緊交叉在朱厚照后腰，帶動著他向自己更深處挺進。

    朱厚照感到胯間涌至全身的舒爽感越來越強烈，「jiejie……我又要尿了…

    …」

    「忍忍……再忍忍，來……摸jiejie……的……奶子。」女子一把扯掉身上

    最后一片遮羞布，露出一對又圓又大的玉兔，浪叫道。

    依言而為的朱厚照感受著滑膩松軟的手感，和胯下溫暖緊裹的快感交織，

    「不行了，jiejie，我要尿了……忍不住了。」

    「尿吧，尿到……jiejie……花心里，我們……一起……啊……」女子艷媚

    的嬌靨泛起一陣粉紅，緊緊抱住身上的朱厚照，感受他身上一股股熱浪不住噴

    灑在自己xiaoxue深處。

    朱厚照一頭埋在那對高挺玉乳里，額頭細汗和白膩胸脯的汗珠混雜在了一

    起。

    他二人水rujiao融，如膠如漆，卻渾不知外面不遠處打的昏天黑地。

    ＊＊＊　　　?。　　　。　　　。?/br>
    幾十個衙役兵丁被十幾個錦衣衛(wèi)舉著繡春刀鞘抽的滿地亂滾，連滾帶爬的

    往宜春院后門涌了回去。

    兩個華服少年被幾個惡奴簇擁著正從后門出來，一見這場面暴跳如雷，年

    歲大的那個少年拽著一個總旗官的脖領(lǐng)子，大罵道：「幾十個人打不過十幾個

    ，你們都是廢物么？」

    那個總旗惶恐道：「小侯爺息怒，他們……」咽了口吐沫，為難道：「他

    們可都是錦衣衛(wèi)啊。」

    「錦衣衛(wèi)怎么了，打回去，出了人命小爺我扛著。」這少年就是壽寧侯張

    鶴齡的兒子張宗說（悅），今晚上約了幾個小伙伴喝花酒，結(jié)果沒叫來陪酒的

    女妓，自己的手下反被打折了腿，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這是沒把老張家放在眼

    里啊，帶了兵馬司的人緝兇，結(jié)果人都堵住了，愣是被行兇的人犯跑了，這怎

    么能叫小侯爺不發(fā)火。

    他身邊的少年是建昌侯張延齡的兒子張宗儉，年歲小還比較怕事，勸解道

    ：「哥，錦衣衛(wèi)是天子親軍，真出了人命不好交待?！?/br>
    「怕什么，當今皇上是咱們表兄弟，表少爺打死幾個家奴怎么了。」張宗

    說惡狠狠地看著那個總旗，「倒是五城兵馬司，緝兇緝不到，打架還不是人對

    手，呸，連雞肋都不如，留著他們有什么用。」

    那個總旗臉上一陣發(fā)燒，大喊一聲：「弟兄們，小侯爺發(fā)話了，打回去。」

    五城兵馬司是六品衙門，官職不大權(quán)力不小，掌管京城內(nèi)外的治安、火禁

    及疏理溝渠街道等事，相當于現(xiàn)在的市容環(huán)衛(wèi)、城管、公安、消防綜合體，成

    立之初也是一心為公，從業(yè)為民，街坊鄰里有個大事小情一呼即應(yīng)，分文不取

    ，可淪落到現(xiàn)在就差官匪一家了，平日街上收保護費沒少被錦衣衛(wèi)欺負，早憋

    了一肚子氣，可人家天子親軍身份在那擺著，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撐腰，新

    仇舊恨正好一起了，揍他丫的。

    這幫錦衣衛(wèi)剛剛活動完筋骨，正想回去向上司請功，忽聽嗷嘮一嗓子，那

    幫子衙役兵丁又突然打了回來，日頭真打西邊出來了。

    當先一個錦衣衛(wèi)往拳頭上吐了兩口吐沫，沒挨夠打，爺們成全你，對著迎

    面一個衙役就是一記沖天炮。

    沒想那衙役躲都沒躲，任由那拳在自己臉上開花，攔腰抱住那錦衣衛(wèi)大力

    一扳，錦衣衛(wèi)一個跟頭摔倒，還沒弄清怎么回事，就看另一個兵丁不知從哪尋

    摸一塊磚頭對著自己腦袋就拍了下來，當時這倒霉鬼就昏死了過去。

    按說這幫錦衣衛(wèi)都精擅小巧擒拿，最適合在這巷子里群戰(zhàn)，只不過沒想到

    一直窩囊的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突然「男人」起來，猛地一「硬」讓人很不適

    應(yīng)，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人潮湮沒，只剩下挨打的份。

    「廢物?！箯埍牒莺萘R了一句。

    「接著上。」丁壽在旁令道。

    「是，大人放心，卑職這就去喚人來接著收拾他們。」張彪一抱拳扭身撒

    腿就跑。

    我剛才話沒說清楚？看著跑得沒影的張彪，丁壽心中尋思，再抬頭看一幫

    子紅著眼的衙役兵丁沖他過來，冷笑一聲，徑直迎了上去……

    ＊＊＊　　　?。　　　。　　　。?/br>
    愛憐地輕拍著枕在自己胸脯上的朱厚照，女子將一個紅紙包裹遞給了他。

    「這是什么？」朱厚照打開紅紙，里面是一枚永樂通寶。

    「你還是童男子，按規(guī)矩該給你包個大紅包的，」女子臉上泛起一絲哀愁

    ，「可最近營生不好，只有委屈你了?！?/br>
    朱厚照不懂為什么給他包紅包，可卻聽出來女子缺銀子，赤身跳下床，拿

    過自己衣服，翻出幾錠宜春院里沒賞出去的銀子，只有個幾十兩，不好意思道

    ：「jiejie，我只有這些，回頭再給你送些來?！?/br>
    「太多了，太多了?！古芋@呼道，看朱厚照光身站在地上，忙掀開被子

    ，「地上涼，快上來?！?/br>
    朱厚照笑嘻嘻的應(yīng)聲準備上炕，忽聽外面門扉響動，有人推門進來，大聲

    喊道：「家里的，我回來了?！?/br>
    「是誰？」朱厚照驚疑不定。

    「我男人。」女子輕笑道。

    「你有丈夫？」朱厚照很是驚恐，他再不通世事，也知道大明律逮到通jian

    的可以直接砍死不犯法的，何況這位爺滿腦子都是里面武松斗殺西門

    慶，石秀智殺裴如海的橋段，一骨碌爬起身來手忙腳亂的往身上套衣服。

    「你慌些什么？」女子雖驚訝，還是幫著他穿衣服。

    能不慌么，我是jian夫，你是yin婦，要是被人捉j(luò)ian在床，他這個皇帝真要遺

    臭萬年了，也不顧穿戴整齊，朱厚照掀開窗戶就躍了出去，七尺多高的墻頭，

    這位爺從小習武，絕不在話下，縱身一躍，手扳墻頭，一個翻身就落了下去。

    一個白面漢子緊接著就進了屋，見自家女人光著身子站在地上，詫異道：

    「你在做什么？」

    「剛送走一個客人?！古用嫔殴帧?/br>
    「客人？」男人扭頭看看，「我怎么沒撞見？」

    「怕被抓jian，從這邊走的?！古右恢复皯?。

    「抓jian？」男人失笑，「他不知你是干什么營生的？」

    「怕是不知道。」女人搖搖頭，「這是他給的銀子?！?/br>
    「這么多！」男人眼里都是星星。

    「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女子慢慢穿戴衣物，問道。

    「別提了，錦衣衛(wèi)到處設(shè)卡盤查，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鼓凶雍瓤跊鏊?/br>
    ，繼續(xù)道：「咱這巷子里錦衣衛(wèi)和順天府兵馬司的人打得一團亂，人躺了半條

    巷子，我得空才跑回來?！?/br>
    「這么亂？」女子取出飯菜，擺在桌上，不敢相信地問道。

    男子點點頭，拍了拍朱厚照留下的銀子，「原以為京城里好討生活，卻也

    不易，既然已經(jīng)有了盤纏，咱們還是回大同吧，熟門熟路的，我二人彈琴賣唱

    ，也好過這皮rou生意?！?/br>
    女子略一思忖，點了點頭，那個少年雖說改日回來，誰知那是不是個托辭

    ，也許只是一個過客罷了。

    ＊＊＊　　　?。　　　。　　　。?/br>
    小巷內(nèi)，衙役兵丁連同一幫惡奴都已躺在了地上。

    張宗說兄弟驚恐地看著不斷走近的丁壽。

    「呔，你這惡徒，我乃壽寧侯之子，你敢把我怎么樣！」張宗說哆嗦著，

    色厲內(nèi)荏地喊道。

    「啪」的一記耳光，清脆響亮。

    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張宗說不敢相信，指著丁壽，「你……你敢……打我?！?/br>
    「啪」反手又是一記，皇上丟了，自己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因

    為這個小王八蛋，丁二爺打定了主意，除非皇上從天而降，不然就直接抽死這

    小兔崽子。

    擼胳膊挽袖子，丁壽準備大發(fā)神威，左右開弓之際，忽聽身后「撲通」、

    「哎呦」兩聲，扭回身去，眼睛不由瞪大了……

    ＊＊＊　　　?。　　　。　　　。?/br>
    京城西郊。

    白少川帶著一隊番子尋找著正在女人身上快活的朱厚照。

    「三鐺頭，為何要把搜尋城內(nèi)的差事交給錦衣衛(wèi)？」計全不解問道。

    白少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京城內(nèi)人員復(fù)雜，盤根錯節(jié)，錦衣衛(wèi)的身

    份更好辦差?！?/br>
    「可城外太大，東廠的人手不夠啊?！褂嬋V苦道。

    「二人一組，四散分開，有事用焰火聯(lián)絡(luò)?！拱咨俅ㄏ峦炅?，便展開身形

    沒入黑暗。

    一片密林，兩名乞丐捧著一堆干柴，快步前行。

    一個說道：「你倒是快點，好不容易逮到的人，要是晚了，連口湯都喝不

    上。」

    另一個應(yīng)道：「知道了，你說這錢舵主要是早點來該多好，咱們的日子早

    過的這么舒坦了?！?/br>
    二人邊說邊走，沒留意頭頂上手扶樹杈的白少川一雙劍眉輕擰在一起。

    一間破落的山神廟，點著幾堆篝火，聚集著有百十來個花子，嗷嗷鬼叫，

    中間的雜草上更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幾圈叫花子，透過縫隙隱約能看到與叫

    花子不相符的白嫩肌膚一閃而過。

    原本供著山神的臺座上，箕座著一個黑臉乞丐，歪著腦袋看中間那幫大呼

    小叫的花子，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他身邊一個乞丐手中竹竿用力敲了敲地，「靜一靜，讓錢大哥得頭籌?！?/br>
    那幫子乞丐分成兩邊，露出中間被大字型綁住赤裸的少女，少女拼命掙扎

    ，散亂長發(fā)披散在臉上，嘴上被一塊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臟布堵住，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原本雪白的肌膚上沾了不少泥灰，不大的酥乳上都是青紫掐痕，兩條修長

    玉腿奮力蹬動，勾勒出無比動人的肌rou線條，看得周圍乞丐眼睛發(fā)直，嘴巴發(fā)

    干，定力差的已經(jīng)掏出散著惡臭的roubang自瀆。

    黑臉乞丐緩緩走近，得意獰笑道：「小丫頭，識相的聽話，以后就留你專

    門服侍咱們爺們，要不然大家伙樂完了把你送到窯子里。」

    隨在他身后那個乞丐提醒道：「錢大哥，這娘們身上有功夫，怕是在窯子

    里不安分?！?/br>
    「那就按在浙西的辦法，挖了雙眼，挑斷腳筋，扔到街上要飯，這副可憐

    模樣肯定能討不少錢?！购谀樒蜇だ湫Φ?。

    「那敢情好，正好晚上還可以接著陪弟兄們快活。」一個精瘦乞丐yin笑道

    ，又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一只白嫩秀美的腳掌，掏出自己roubang不住在上面摩擦

    ，喘息道：「錢大哥，您快點上，兄弟快憋不住了。」

    乞丐們哄笑，一個年歲小點的乞丐突然一聲驚呼，一股白色液體從他下體

    噴出，畫出一道弧線落在少女還在扭動的平坦小腹上。

    「小不點，你跑馬了，今晚上沒你的份兒了?！蛊蜇兂靶Φ?。

    小乞丐呸了一口，往廟門口走去，剛到門前，突然廟門被大力彈開，小不

    點當時便被彈起昏了過去。

    眾叫花子大驚，見廟門前一位白衣青年手搖折扇，長身玉立。

    白少川冰冷的眸子在廟內(nèi)一掃，那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子顯然不是他想找的

    人，略感失望，轉(zhuǎn)身欲走。

    一個乞丐yin笑道：「好俊俏的小相公，要是賣到堂子里，怕是能成個紅相

    公?！?/br>
    另一個應(yīng)和道：「沒錯，你看那臉蛋兒，瞧那身段，還有那皮膚，比地上

    這娘們還要勾人，錢舵主，今晚上這娘們歸你了，老子睡這兔爺了。」

    「我也是?！埂肝乙彩??！顾矔r間倒是有一多半人改變了性取向。

    那位錢舵主沒有多言，剛才這年輕人進門露的一手功夫，顯是個硬點子，

    他不想無謂多樹強敵，可是若由這人離開，今日所為泄露出去，涂大勇那老鬼

    絕饒不了他，正在猶疑不定時，卻見那年輕人突然止步回身，展顏一笑，他從

    沒想到一個男子竟可以笑得如此嫵媚，不由一呆，趕忙整肅心神，「丐幫大信

    分舵舵主錢廣進請教閣下姓名。」

    白少川瀟灑地回了一禮，嘴角輕揚，「東廠三鐺頭白少川取諸位性命，還

    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