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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只是一顆種子的時候就感受著它的庇護(hù),那時候就算有染色工藝也不會染得這么……這么均勻?!?/br>最后一句倒是沒錯,清潔劑多少會有腐蝕性,就算不是染色,也很有可能發(fā)生這種現(xiàn)象。“測一下他們的重疊程度吧?!敝軝荡蜷_攝像頭,“要拍照嗎?”這一句是問程文哲,他正對著那串吊墜嘖嘖感嘆,一副為美色所誘的樣子,小布警醒地拽著紅繩,預(yù)備著等那人一露貪相就迅速拿回。“我來。”程文哲頗為好笑地看著卷毛小孩的防范姿態(tài),示意他將這片帶弧度的羽毛放平。布萊克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按住哪里,不管按哪里都會擋住一塊地方,那不行吧?程文哲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行,就那樣按吧,拍兩張,拼起來就好了?!?/br>陳衡趴在邊上看他的cao作,復(fù)制粘貼、自由變換、抻長轉(zhuǎn)動,好像還調(diào)了光源,涂涂抹抹,最后出來一張黑白圖,和經(jīng)過同樣處理的傷口照片疊在一起,上面的照片調(diào)了半透明。軟件自動給出了數(shù)值:96%的重合度。足夠了,兩個圖層分別為黃色和藍(lán)色,重疊的部分變綠,綠油油的一大片,看得周櫟直嘆息:“這顏色能換不?太綠了也不是很護(hù)眼?!?/br>這個結(jié)果完全是意料之中,程文哲有點想摸出煙管點上爽一爽:“護(hù)眼干什么?這是為了辣眼,大紅大綠比較刺激?!?/br>行吧,思維擴(kuò)散一下也好像能理解那些中老年表情包了,父母輩的老人家視力退化,高飽和高對比的色彩組合在年輕人看來過于絢麗,可過個幾十年估計就會覺得濃淡剛好。布萊克盯著這片羽毛出了神,他的眼睛澄澈如碧藍(lán)湖水,軟糯濕潤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我見過的,那只紅色的鳥,大概半人多高,像幻象一樣,飛身撲進(jìn)了太陽,全身都在燃燒……”他低頭看那片嬰孩手掌大小的紅色羽毛,顏色像火爐一樣溫暖,抬起手指點上去,卻是冰冷得像一具尸體。一片羽毛,有生命嗎?他覺得有。這片火焰色的羽毛被無數(shù)的妖怪奉上神壇,至少至少,該有神鳥的影子在上面吧。小布的老家是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有面貌各異的妖怪,不像羅剎鬼市,反而總是一派祥和,天氣總是很有規(guī)律的,出太陽的時候多,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時候也多,常是東邊日出西邊雨,滋養(yǎng)了一片芳草鮮花,也養(yǎng)著一方幕天席地的樹妖們。祭天壇是個好地方,成日里煙熏火燎的,熏出一片凈地,蚊蟲避而遠(yuǎn)之,他當(dāng)時初開了神智,是個滿山撒歡的野孩子,跑進(jìn)蛇窩虎xue也不怕,原地變成棵結(jié)結(jié)實實的大樹,什么東西也耐他不得。漫山遍野都能找到小孩子砸開的土坑,老人見勢不妙,終于開始管教他,教他認(rèn)字,給他講故事,坐在涼津津的石臺上,一邊扣著青苔,一邊開心地咯咯大笑:“要爬上扶桑樹啦?!?/br>扶桑樹是一個傳說,那是神鳥棲息的地方,每天都有一只神鳥飛到樹頂照明,神鳥通體紅色,遠(yuǎn)看是一個發(fā)亮的圓盤。當(dāng)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棵樹長得很高,比自己高多了,上達(dá)天界,下至黃泉,那段時間里,小布逢人便吹牛,號稱自己能騎著神鳥飛上天。布萊克后來想到這個片段都很汗顏,因為他聽到一首歌,第一句就是:我想要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第35章祭天皮膚是很脆弱的,一張紙就能劃傷,老人們給小布搓澡,毫不吝嗇氣力,疼得他吱哇亂叫,對著河水一看,好家伙,滿背通紅,血道子嬌艷欲滴,不忍卒視。照片上那縱橫交錯的傷口看起來真疼,一道深一道淺,布萊克揪起脖子上的紅羽毛,仔細(xì)端詳,這邊有個彎,那里折了角,他眼眶酸澀,不是睹物懷鄉(xiāng),而是心生恐懼。恐懼這種感覺有時候是毫無緣由的,風(fēng)吹后脖頸也能臆想成幽靈趴在背后悄無聲息的吐氣,但也有些人的恐懼是有特定意象的,比如布萊克深埋心底的那個祭天壇。既然是“祭”,那便少不了見血,可是,遍觀全山,沒有什么是可以殺得心無愧疚的,都說萬物有靈,這里的萬物還真的皆有靈性。彼時,布萊克的想法簡單極了,下不去手,就不祭天了,反正也沒有人能證明祭天確實可以免了災(zāi)禍。“話不能亂說,你這小子已經(jīng)化形了自然沒什么好怕的,但是山里其他生靈可怎么辦?萬一沒了庇護(hù),它們就永遠(yuǎn)只是普通的草木走獸了。”老人手上拈了三根細(xì)細(xì)的香,吩咐小布點燃。“普通的?”小布遲疑了一下,“普通的不好嗎?”老人沒有回答,跪在冷硬的石臺上,瞇著眼睛看祭天壇的上空,他姿態(tài)虔誠,先是朝著祭天壇下方的石像林跪下行禮,而后東西南北天地鬼神統(tǒng)統(tǒng)拜了個遍。“神鳥留下了一片羽毛,但是羽毛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沒有祭品,我們所有人都會逐漸衰老、死亡。”死亡這個詞離他還很遙遠(yuǎn),但是衰老的身軀卻近在咫尺,布萊克摸了摸老人臉上刀刻一般的皺紋,皺起了眉:“長老也會死嗎?”談話沒有繼續(xù)下去,老人對他笑了笑,法令紋凹下去變成兩條溝壑。隔著裊裊散開的青煙,布萊克看見老人額上隱隱約約現(xiàn)出棕色虎紋,他后退幾步,跑到一叢荒草里藏了起來,扒開一指寬的縫隙,露出個眼珠子靜觀其變。怎么會突然現(xiàn)了原形呢?他一定是受傷了。布萊克有點驚慌,左右打量了幾眼,急匆匆地跳出去喊停:“長老,你不要繼續(xù)了!”長老果真放下了手里還未燃盡的線香,臉色卻不大好看,陰沉沉地走到小布面前,伸直了手臂,指著祭天壇下的石像林:“跪下?!?/br>什么意思?他雙眼瞪圓,不知作何答復(fù),雙膝一軟,茫然地看著那片石像林,那些是什么人?雕石像紀(jì)念的,必定是大英雄吧。長老嘆了口氣:“小布,你還這么年輕?!?/br>布萊克心里直發(fā)笑,老人家就是老人家,總是平白地感嘆一下年華易逝,誰還不會長大了?他看著一輪紅日漸漸沉沒于霧藍(lán)的遠(yuǎn)山,裝模作樣地跟著嘆氣:“我也會老的?!?/br>已近暮年的長老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旋即面露難色,仿佛在說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祭天……已經(jīng)有眉目了。”布萊克心里咯噔一聲,小心翼翼地問:“誰?有人要死嗎?”老人平日里慈祥得像只大貓,此刻卻無端露出爪牙:“小布,只有你才能救大家?!?/br>下一秒,布萊克就兩眼一黑昏睡過去,意識短暫地留了幾秒,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他的手指抖了抖,再無動靜。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