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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你糊涂啊你,”唐駿荃氣得坐不住了,站起來在房間里大步來回走,氣得指著周瀾的鼻子罵,他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低語氣的嚴厲:“你糊涂大發(fā)了,你這是意氣用事,上邊老的下邊小的你都不顧忌了?咱沒到那個份上,我跟關內聯(lián)系的弟兄們聯(lián)系,你想辦法投降過去,改過自新,國民政府肯定給你條活路,別帶著你那幾千弟兄作死!”周瀾不為所動:“我就云峰一個弟兄?!?/br>“你那幾千人的兵不是人命了?他們都愿意跟著你一起同歸于盡?”周瀾冷笑了一下:“他們跟著我吃飯,就得有赴死的準備,我當然現在不會告訴他們,等真的打起來,他們投降也晚了,只能反抗到底,能不能活就看造化,至于能殺多少日本人就靠他們的本事了。”“不行,”唐駿荃氣得重重的坐在他旁邊,“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送死,我不答應。”周瀾眼珠子轉向他,帶著狡黠和親切:“那你去日本人那告密吧,否則阻止不了我?!?/br>周瀾是個犟種,唐駿荃早就知道的,真認準的事情,頗有九死未悔的精神,能勸他改變主意的大概只有一個杜云峰,但那人正是他赴死的癥結。一時之間也無法說服他,唐駿荃只能徒勞的做最后的努力,好說歹說要讓周瀾和關外的國民政府軍聯(lián)系,說什么他有個特別要好的同僚叫夏什么,坐鎮(zhèn)熱河守備軍,年紀輕輕的當了師長,頗得上司賞識……還說周瀾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諸如此類。周瀾笑著望著他,聽他說,也不打斷他,他想,唐老爹真是個威武正直的人,如果他有一個這樣的父親,在成長的道路上一路做他的榜樣,摔倒了鼓勵他起來,被欺負時鼓勵他還手,做他永遠的后盾,他就不那么怕了。好在他現在也什么都不怕了,因為他沒什么不能失去的了。唐老爹激動的勸說著,嘴一張一合,周瀾瞇著眼,享受著家長式的教訓,只是,一句內容都沒往心里去。他是鐵了心要把這條道跑到盡頭的。尋芳里人多眼雜,不宜久留,唐駿荃得先走一步,走時千叮嚀萬囑咐周瀾不要輕舉妄動,還問對方有沒有需要照顧的地方。周瀾本來到了這步天地,也無所謂照顧了,但他知道唐駿荃另一個身份是與諜報相關的,總能搞到一些難找的消息,所以周瀾遲疑了一下委托他去辦件小事。“奉天司令部的今信雅晴你給我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對方多點底細,我知道他是中將參謀長,文職軍官,他……一直對我不錯,多次救過我的命,我們是忘年之交,但是我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勁,可我說不上來,我要行動,他勢必也要被波及,我還是想多了解他一些,尤其是他的家人,對了,他說他有個兒子叫今信龍也,你看能不能查到是怎么回事?!?/br>唐駿荃也不保證一定能查到有用信息,只應承盡量,下次接頭見面時間地點會用牛皮紙老辦法敲定。唐駿荃閃身離開了包廂,周瀾稍作鎮(zhèn)定也下樓去了,糖球親自跑上來服務,周瀾便吩咐了一桌好菜,要了無人的上房吃飯去了。天冷,糖球親自熱了壺最上等的老酒,他是個生意人,也不多打聽,杜云峰一向對的他生意有所照顧,不過那已經是昨日黃花了。他很有眼色的不多言語,叫了幾個姑娘過來陪酒夾菜,見周瀾根本提不起興趣,就使了眼色打發(fā)了。最后自己也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了。對著一桌子豐盛的菜,周瀾的冬眠的胃口絲毫沒有被喚醒的意思,他默默的喝酒,想著和唐老爹剛剛的見面。說實話,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有機會見了。還有云海、啞叔……還有他許久沒見的娘,還有他的小寶……他的時間不多了,可他連告別都不行,只能一如往常,一杯苦酒往肚子里咽。不知幾杯酒下肚,又有人推門進來了,周瀾懶洋洋的斜出目光,賀駟眉鬢發(fā)絲不亂地走到他面前,彎腰盯著他看。周瀾也盯著他看,他看賀駟有點晃,他就笑了:“腿都軟了。”賀駟:“沒軟。”周瀾還是笑,放下酒杯,半杯酒灑到桌面上,他渾然不覺,“你這速度有點快啊?!?/br>“不快?!辟R駟面無表情的說,眼神掃視了四周,徑直走過去取了衣帽架上的大衣,披在周瀾身上。二人各有各的心事,各自的言不由衷,心里的事情太重了,嘴里就專挑輕浮的來。“混賬東西,學會頂嘴了?!敝転懣此魄逍眩瑢崉t舌頭都有點大了,“就是快!”周瀾斜坐在桌邊,賀駟把披上的大氅整理好方向,就蹲在他身前給他系扣子,他抬眼看了看喝多的周瀾,強調了一句:“我不快”和醉鬼頂嘴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賀駟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這一點,但是他最近總是間歇性失控,尤其是今天被少被擠兌,腦子也是氣得直發(fā)懵。所以當周瀾一巴掌扇下來的時候,他看都沒看,伸手就攥住了對方手腕,他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要試試嗎?”醉鬼意識迷離,但是被抓住手腕心里非常不痛快,皺著眉頭含含糊糊的問他:“試什么?”賀駟半蹲著靠近他,繼續(xù)向前靠近,就擠進了周瀾的雙腿間。不是誰都能離周瀾這么近的,周瀾沒躲,只是迷惑的看著他,眉頭更皺了。鬼迷心竅,賀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至少現在非常不是時候,但是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心里碰碰的跳,簡直要跳出胸膛,拇指輕輕碾開周瀾的眉頭,他說:“慕安?!?/br>這兩個字很久沒人有資格叫了,周瀾神色一動,他本能的覺得不對勁,要站起來,賀駟這個時候一把抱住了他,不怕死地吻了上去。第53章遠離與靠近第五十三章進了臘月,一年中最冷的時候,西北風卷著雪花劈頭蓋臉,像無數小刀子割下去,吹得久了,痛就漸漸感覺不到了,剩下的只是無法描述的麻木。杜云峰裹成了馬蜂窩,顛簸在大雪覆蓋的莽莽田野間,漫天風雪中,小小驢車躑躅而行,仿佛無邊無際白布上的一個小黑點。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在外邊,睫毛上掛滿了白霜,像毛茸茸的樹掛。他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彎如月牙,是個爽朗的小伙子,可惜他很久沒笑了,如果細看,此刻的眼神中只有莫名的傷感。這傷感到底從何而來,他并不自知,隱約是心里有放不下的牽掛和剪不斷的仇恨,二者水火不容,非要決出個勝負,日夜打個你死我活,絞著他的心,一時是千般的怒火,一時是萬般的不舍。倒坐在驢車上,漫卷狂風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