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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怎么不早說呢?”我心里面罵了句:你們一進來就罵,給了他說的機會嗎?但畢竟是陸俊文的家里事,我沒有插嘴,只是冷眼看著他們。“醫(yī)生怎么說?”他叔叔問。“看能不能找到配型?!标懣∥逆?zhèn)定地把話說出來。“手術費大概要花多少?”他阿姨問。我嘴角嘲諷地勾了一下。“今天我請叔叔阿姨過來,就是想要跟你們說這件事,當然,我明白,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情。”陸俊文說:“不會麻煩叔叔阿姨的,你們把我父母留給我的錢給我,看看能不能湊齊手術費,如果不能,我自己想辦法,不會去麻煩你們的?!?/br>“這個事……”他叔叔欲言又止,“我回去和你姨商量商量,明天我們再來看你。”他們兩個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病房里面剩下一陣尷尬。我只好又重新走出去。時間倏忽而過,當我從失神中醒來,已是夜幕垂下。我慢慢抬起頭,卻看見眼前就站著章程。他沖我露出明朗的笑容。我站起身讓他抱住我,什么話也不想說,只想靜靜地靠在他的懷里。章程拍了拍我的后肩膀,溫柔地說:“寶寶,我們該去給陸俊文他們送飯了,你難道想讓他們餓肚子嗎?”我這才離開他的懷抱,跟隨他一起往病房走去。不知道為什么,持續(xù)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渾渾噩噩的彷徨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煙消云散。我似乎總是在錯覺,只要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害怕。我如此依賴他。我如此痛恨這樣懦弱的自己。我們走進病房,看見桃子已經(jīng)枕在陸俊文的被子上睡著了。陸俊文安靜地凝視桃子的睡覺的樣子,都沒有立刻注意到我們的到來。當他抬起眼看見我們,蒼白不少的臉上露出感謝的笑容。章程把飯盒放到一邊,小聲提醒陸俊文一會兒記得要吃,便說不再打擾,帶著我們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我跟章程說:“明天我來幫桃子照顧陸俊文,她一個人太辛苦了。”章程沒有異議,說:“好,有什么需要就給我打電話?!?/br>第二天我趕到醫(yī)院,桃子正端著一盆水準備進病房,我叫住她,把深思熟慮了一晚上的話跟她說:“桃子,以后白天我來替你照顧陸俊文,反正我也沒什么事,你現(xiàn)在在讀高三,白天還是回學校上課?!?/br>我沒有想到桃子搖了搖頭,說:“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和陸俊文休學一年?!?/br>“什么!為什么?”我揚起眉毛,劈頭蓋臉地勸她,“你傻啊,休學一年你就等于之前幾年白讀了知不知道?”“可是其央,如果陸俊文這個病治不好了呢?”桃子的眼眶說著就微微泛紅了,“也許這是我能夠陪他的最后一年了……”看著桃子紅紅的眼睛,我一肚子的話忽然堵在喉嚨里面,說不出來。我突然間覺得,在每一份真正的愛情面前,我們這些旁觀者都沒有發(fā)言權。旁觀者再清,也抵不上那份孤注一擲的情。“所以,其央,你別勸我,你放心,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重新回學校,考一個好大學?!?/br>知道桃子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我沒有再勸她,只是說:“那你也要注意休息,以后我們來輪班,別陸俊文還沒好,你就倒下。”她頗有些猶豫,我又接著說:“而且陸俊文肯定需要營養(yǎng),每天到外面叫餐館做是肯定不行,只能自己在家里按照醫(yī)生的囑托仔細做?!彼莻€聰明人,雖然不想麻煩我,但為了陸俊文,卻還是點了點頭。她握住我的手,認真地望著我,說:“其央,謝謝?!?/br>我咧開嘴角,說:“謝什么,要是我們出了這樣的事,你們也會這樣做,不是嗎?”“少烏鴉嘴!”她白了我一眼,“要是你也躺在床上,那不要累死我!”☆、10.我快要在一片絕望中死去然而,九月末,終于還是有不好的消息傳來。陸俊文病情突然惡化,在急救室搶救。當我和章程得知消息趕到醫(yī)院,桃子已經(jīng)坐在急救室外的休息座椅上哭得雙眼紅腫。我從未見過桃子哭得這么慘烈而悲痛,她把頭埋在雙手間,可是嗚咽聲卻無法掩蓋地從她指縫間流出來。曾經(jīng)那個笑靨如花的桃子給我心中狠狠一擊,我臉色慘白,往后一顫,明明需要我上前去安慰桃子的時候,可是我卻懦弱地不敢上前去面對……章程扶住我,將我緊緊摟在懷里面。為什么我一步都不敢上前?最壞的消息還沒有傳來,我們都應該保持希望,不是嗎?我努力使自己穩(wěn)定下來,慢慢走過去,坐到桃子身邊,抱住她。她皮膚下面堅硬的骨骼硌得我生疼,但我必須在此刻給予她依靠。坐在急救室外面的她還只是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女,卻經(jīng)歷著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等待。躺在急救室里面的他還只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卻經(jīng)歷著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我們這樣年輕,卻因為生活而承受著莫大的痛苦。“桃子,我們要對陸俊文有信心,不是嗎?”我輕聲對桃子說。“其央……”她泣不成聲,抱住我,哽咽地說:“我怕,我好怕……”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剛生出來的小羊羔,顫顫發(fā)抖,需要溫暖與光源。我緊緊抱著她,感受她單薄外衣之下漸漸發(fā)涼的身體,心中一陣難過。這些天,桃子一直明亮微笑,她就像相信希望一樣相信著陸俊文。每一天,我看著他們兩個人安靜地相守,陽光如此圣潔地撫摸過他們?yōu)鹾诘陌l(fā)絲,那樣寧靜而美好的場景,那樣專注而執(zhí)著的眼神,此時此刻在回憶中浮現(xiàn),卻是這樣讓人難過。我忽然間突然有些厭惡那個因為一份虛無縹緲的嫉妒而尋死覓活的自己。“桃子。”我的聲音聽上去如此鎮(zhèn)靜,“相信我,陸俊文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笑著出來,他現(xiàn)在肯定在希望,他笑著出來的時候,也能夠看到你在朝他微笑?!?/br>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急救室的門終于從里面被推開。那一瞬間,桃子站起來站起來,雙手死死攥著衣角。“安全了。”陸俊文被推了出來,蒼白的臉頰下仿佛看得見冰藍的靜脈。他虛弱地對桃子露出微笑。桃子朝他微笑,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她把臉轉(zhuǎn)過來,落下一串淚珠。我說:“你看,老天爺還是很善良的?!?/br>她緊緊抱住我,笑著落淚說:“其央,我感覺我剛才已經(jīng)在鬼門關走了一圈?!?/br>這話聽得我心里又是隱隱一痛。一切都安頓好后。我和章程就先離開了?;氐杰嚴?,章程把車門關上,準備發(fā)動車子,我把手按在他的胳膊上,阻止他。他疑惑地看向我。我望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