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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看夫人凝神思考,微微發(fā)急, 櫻口半張, 淺咬纖指的模樣呢? 收拾棋局的空隙,冬裳從回廊的另一端走來,低眉淺目的在一步之遙的地方稟報:“如王爺所料, 下個月就是五年一度的明倫大會,本期的題主正是當(dāng)朝國師?!?/br> 真真國每五歲一設(shè)明倫會,期間不論高低貴賤之別,教派支庶之分, 匯聚舉國上下的能人異士,廣宣弘道,講學(xué)機辯,同時有善人布施財物給僧侶及貧苦者,參與者往往有數(shù)千之眾,景象蔚為壯觀非凡。大會為期共計十五日,在最后一日內(nèi)會有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試,真真國稱之為論堂,比試的內(nèi)容由上一屆的擂主,也就是本屆的題主所出,不拘泥于天文地理,佛法教義,勝者將由國王親自授予花冠,獲得萬眾矚目的榮耀。 黛玉擱下了棋子,禁不住問道:“王爺如今因與弘仁上師辯禪而名聲大噪,下一步難道是意指當(dāng)朝國師?” 水瀾搖頭,否決了這個答案:“要對付國師的不是我,而是宰相。我的目的更為直接,只要弄清楚王廷目前的態(tài)度,以及誰在背后主導(dǎo)西海諸國的結(jié)盟即可。真真與中原維持了幾十載的貿(mào)易通商,我相信如果沒有他國的游說,國主并不容易動搖?!?/br> 黛玉聽得似懂非懂,眼中浮現(xiàn)迷惑:“即使如此,宰相與國師之爭,與我們又有何牽連?” 聞言,一直垂首肅立的冬裳代為回答:“只有兩虎相爭,咱們才有機可乘。若是君臣一心,宰相怎會引薦王爺進王廷,謁見真真國主?” 黛玉驚訝的瞪大雙眼,看向了水瀾:“王爺篤定那個貪婪狡詐的宰相會帶你入王宮?” 水瀾睞了睞眼,莞爾道:“摩因羅攀附媚上,當(dāng)初憑借擁立之功才有今時地位。他對毫無根基、頗得王寵的國師嫉恨已久,一直在尋找除之而后快的機會。據(jù)悉,國師就是上一屆明倫大會的會主,本次由他出題乃是王的諭旨。摩因羅想借機打壓,在大會上當(dāng)眾削弱他的顏面,奈何始終沒有適合的人選。畢竟,熟悉儒釋道經(jīng)典,通曉多國語言,更精于琴棋書畫者,也是寥寥無幾?!?/br> 停了一瞬,俊顏暗含了一縷神秘的薄哂:“據(jù)說國師有祈雨之能還在其次,更聰敏文雅,熟識中土詩書,千人不及他一個,國王對其人推崇備至,我倒想去會一會。” 黛玉略有思索,總覺得還有不妥:“那宰相老jian巨猾,在未探明你的虛實以前,只怕不會輕易放下戒心?!?/br> “夫人說得不錯?!彼疄懩樕系男Φ嗽S多,話音透出寒涼:“這些時日花了不少人力財物,費了不少周章,總算將‘中土貶謫隱士’的說辭傳得鋪天蓋地。不過實則倒是真假參半,所以即使他去深挖,我也有本領(lǐng)打點一切?!?/br> 說畢,看似隨意的撂下一枚子,棋坪上原本被黑棋圍得水泄不通的白棋硬生生的辟開了一條活路,生機霍然顯現(xiàn)。 接到摩因羅的宣召,便在明倫大會召開前的幾日。水瀾對此毫不意外,依照商議整了衣冠,帶著仆童,攜禮登門拜見。隨手將大紅禮單擱于金盤里,在偏廳稍作等候,府邸的侍從將水瀾引入了一處曲欄碧塘,荷風(fēng)送香的內(nèi)苑,景致之婉轉(zhuǎn)雋美,令人幾疑身在江南。 樹蔭下擺了一張紫檀邊嵌玉石花卉的長塌,權(quán)勢滔天的宰相橫臥于上,半合著眼仿佛在打盹兒,傍邊有兩個伏侍的少女,一個正打扇,一個在捶腿,衣飾曝露,眼神輕浮,形貌俱為妍媚。自這位冷峻的異國男子進入,視線便始終如影隨形,暗中遞送秋波,可惜的他對一切都置若罔聞。 侍從引人輕輕的走到跟前,水瀾按習(xí)俗彎腰致禮后,方才見他懶懶的啟眼,皮笑而rou不動:“公子近來好盛名,本相聞得你有連弘仁上師都啞口無言之口才,希望不是浪得虛名才好?!?/br> 水瀾對隱然的譏諷不置一詞,神情既不高傲亦無過分謙卑,答的話極有分寸:“大人位高權(quán)重,耳目聰明,倘或有濫竽充數(shù)之徒,恐怕難見真佛?!?/br> 一語未完,那雙陰鷙的細目似睜大了些,移向了面前神采飄逸的男子,狡獪的勾了一下嘴角:“好,好,不愧受中原詩書禮儀的熏陶,公子果然不同凡響?!鳖D了片刻,又不緩不急的點撥:“像公子這樣的人才,不如安心留在真真。假以時日,本相自會尋機上薦,只不過——” 水瀾知他老于世故,必有后話,便越發(fā)沉心靜氣,才聽他似嘆非嘆的接續(xù),話中潛意呼之欲出:“國師與本相素來不睦,一旦我向王舉薦,他必然百般阻攔。但倘或這次的明倫大會上,公子能舌戰(zhàn)群倫,得到王的垂青,那么一切將無往不利,你可明白?” “在下全權(quán)聽從大人的安排?!憋L(fēng)度翩翩的青年再次略一欠身,語氣甚為恭順,“能得大人青眼,實屬萬分僥幸,在下必定全力以赴,其余還仰仗大人施為?!?/br> 明倫大會對水瀾來說,無疑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機會,于是這兩天沒日沒夜的翻閱各類典籍,宛如一個在寒窗苦讀的儒生。至于黛玉,則是上京趕考家的小娘子,不止紅袖添香,還將他的穿衣飲食等瑣事都拾起來,不假人手,像個小妻子一般照料著丈夫,倒也別有溫馨之氛。 水瀾幼年所受的全是儲君訓(xùn)導(dǎo),加之后來的八年磨煉,于詩理書畫上頗有研究,也精通梵、番、漢三種語言。不過他歷來不信宗教之論,反于佛學(xué)上有所短板,且佛學(xué)浩瀚無邊,體系繁雜紛亂,短時間內(nèi)難以速成,最終還是冬裳提議,由黛玉化作書童跟隨,見機行事。 對于這個安排,水瀾本還有三分猶疑,然而黛玉卻萬分雀躍。 一來她可襄助夫君一臂之力,此為第一件重中之重的大事;二來能參觀他國的盛會,算得增長了眼界,不枉萬里遠行;第三則還有一份私心,聞得會上將出現(xiàn)不少能人,黛玉亦想大展其才,把眾人壓倒,那才算名聲遠播,響徹內(nèi)外了呢。 這明倫大會乃真真國的一大盛會,自張榜布告以來,不僅舉國上下為之轟動,連毗鄰的諸國亦有大批的僧人不懼遠途,躬逢其盛,是以大會前整個都城已是摩肩接踵。至大會當(dāng)日,去都城四五十里地有一白沙灘,正中間建立一方高聳的石臺,四面擋彩繡圍幕,椰林兩邊搭設(shè)棚架,足可容納千余人休息聽會。 前幾日多是對僧侶和窮人的布施,由宰相摩因羅親自主持,將國庫內(nèi)積儲一年的金銀盡施,再由各地富商慷慨解囊,將國王的珍寶贖回歸還,所謂施與眾生,無量功德。第五日起有各家高僧名仕開壇宣講,先把論題張貼在棚外,有興趣者便可駐足聆聽,如果對所講有異議,也可當(dāng)場提出辯論,是為學(xué)術(shù)之爭,無傷大雅。 大約從沒見過那么多人講學(xué),黛玉擠在人群中四顧張望,欣然滿面,真合桃花之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