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來，你說的話我全都聽得見…我錯了…你別不要我，別討厭我，別嫌棄我，別不理我…哥哥…哥哥…哥哥…”

這對冉小安確實不公平，他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狗屁段燃，從頭到尾，除了自愿跟著一個窮光蛋姓冉，他這個可笑的天選之人，一次都沒有真正選擇過。

當他睜開雙眼，欣喜若狂地期待著那人能同樣欣喜若狂地迎接自己，卻手足無措地等來了他同樣的手足無措。

你難過，我又何嘗不心寒呢？

冉小安絕不會怨恨哥哥，他懂他的苦衷。他殺了自己，又釋放了真正的自己，可哥哥愛的疼的，究竟是哪一個自己呢？”

他裝不出天衣無縫，哥哥還是看出來了，用他的肝腸寸斷，給了自己一個鮮明又殘忍的答案。

于是他害怕被拋棄。

于是他哀求。

于是他放棄尊嚴。

“哥哥…”

這一聲聲“哥哥”喊得冉小樂心如刀割，他堪堪克制住自己的止不住的抽噎，咽下一腔酸澀，嘆了口氣，“小安?！?/br>
“哥…”

“我知道了?！?/br>
“知道什么？”

冉小樂撫上弟弟的臉頰，微笑，“今后，我們哥倆好好過日子吧?！?/br>
冉小安愣了一下，眼淚唰得涌了出來，嘴角卻抑制不住翹到了耳根，“真的么？”

“嗯?！?/br>
“哥哥不怪…”

“莫要說了。我弟弟醒了，我該高興才是?！比叫孵谄鹉_尖吻了一下弟弟的額頭，“小安永遠都是小安?！?/br>
活出什么樣的自己，亦或是泯滅什么樣的自己，他有決定的權(quán)利。

生活已然危如累卵，若是不能彼此溫暖，又怎么能算作是親人呢？

“走吧?！?/br>
小安用力點了點頭，“嗯！”

“哥腿疼，你背我?！?/br>
小安破涕為笑，“好?！?/br>
三日之前，小安也是這樣，安靜地趴伏在自己的背上，三日之后，兄弟二人換了一個位置，他可以把自己放心地交付給這個寬厚的胸膛?；蛟S冉小安說得不錯，他沒有變成誰，他只是長大了。

本是不覺得，走了大半日冉小樂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感不到饑餓。

前些天他都動了割自己的rou填飽肚子的歪念，甚至還打起了張小悠的主意，照理應當腹水倒流饑腸轆轆才是，為何一絲食欲也無？

看著弟弟額頭上泛起的大汗，這寒冬臘月又衣衫單薄，冉小樂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安，你餓么？”

“不餓。”

“你累么？”

“不累?！毙“才み^頭，關(guān)切地問道：“哥，你累了？”

“我腳都不沾地，怎么會累??？”冉小樂為弟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放下，我自己走會兒。”

“不要。”

“你不聽話是不是？”

“沒…”

“那你放我下來?！?/br>
“不行?！?/br>
“為什么？”

小安不吭聲，冉小樂更加確信了心中所想，又動容又憐惜，嗔怒的話也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寶貝兒，歇會兒吧。”

小安的身體僵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

“冉小安你簡直胡鬧！”

冉小樂跳了起來，又被小安一把拽了回去，緊緊摟進懷中，“你別跑嘛，身體相貼才可將內(nèi)息傳給你?！?/br>
“你快給我停下來！”冉小樂一邊掙扎扭動一邊罵道：“你看看你，嘴唇都白成什么樣子了！死一次還嫌不夠是不是！”

“不妨事的。”小安捉住他胡亂揮舞的手臂，將他結(jié)結(jié)實實地箍了起來，“這樣哥哥就不會冷了。”

周遭熱烘烘的，如同沐浴在春日的暖陽下，奄奄一息的身體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精力充沛，只是耳畔粗重的喘息聲時刻都在提醒著他，那個不聽話的小傻子，又在玩命護著自己了。

冉小樂的心頭迸發(fā)出難以言喻的羞愧，小安從來就不認識什么段燃，他和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人，不過是自己偏要一葉障目，多此一舉地將他們割裂開來罷了。

小家伙傷透心了吧？我真他媽不是東西。

“小安…”

“我知道?！比叫“灿H了親哥哥的臉頰，“小安不怪哥哥。”

“你真好。”

冉小樂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打斷，冉小安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笑，“它倒會挑時候。”

“它…”冉小樂恍然，一雙死魚眼都泛起了光，“張小悠要出來啦？”

小安卻撅起嘴，“哥哥就那么盼著它？”

“不是?！比叫纺罅四笏梢話斓跗康淖齑?，笑道：“畢竟是一枚蛋，整日怕它磕著碰著，若是長成小鳥飛來飛去，就不必提心吊膽了?！?/br>
“你還是擔心它嘛…”

“好了你，小醋壇子?！比叫反亮舜了哪X門，“去看看?！?/br>
“不要，隨它去?！?/br>
“冉小安你…”

“啾！啾！”

冉小樂張了張嘴，使勁拍著弟弟的手背，激動得手舞足蹈，“小安，它…它…”

“哥！”冉小安無法，打了個響指，一只毛茸茸的小雪球便咿咿呀呀地從包袱中拱了出來，眨著碩大的眼睛好奇地張望著二人，“啾！”

“哈哈哈哈好萌呀…”冉小樂小心翼翼地將小鳥捧了起來，“小安你看，它長得像不像你張大哥？”

冉小安索然無味，“不像?！?/br>
“我也覺得不像，比它爹好看，白凈?！比叫泛喜粩n嘴，“這是男孩還是女孩??？”

“公的。”

“不是小丫頭??？”

“哥哥喜歡女孩子？”

“廢話，女孩子多可愛。不過男孩子也不錯，可以給你做個伴。”冉小樂笑了笑，掬著小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咦？我咋看不出來它是男孩？”

小安撇了撇嘴，一把搶過小鳥，“喂，你是母的么？”

“你干嘛啊！別傷了他！”冉小樂愛惜地順了順小東西的毛，“寶寶不怕啊，哥哥不兇的。你是女孩子么？”

小rou球晃了晃腦袋，冉小樂又問:“那你是男孩子？”

“啾！”

冉小樂哈哈大笑，“小安你看，它真聽得懂我們說話耶！”

“嗯?！比叫“卜笱艿貞?，“張小悠?！?/br>
小東西呆了一下，“啾！”

“自己玩去?！?/br>
張小悠撲扇撲扇翅膀，跳到冉小安胳膊上，“啾啾！”

“別煩我！”

“啾！”

“說了別煩我！”

“你別兇它??！”冉小樂白了弟弟一眼，朝小鳥展開手掌，“乖，到這來?！?/br>
“啾！”

“不許。”

“冉小安！”

小安把自己的手送了過去，“哥哥的手只能牽我一個人?！?/br>
“小心眼！”冉小樂無奈，“它倒是挺乖的，不過，怎么喂它??？”

“身為靈鸮的血脈，難道還不會自己覓食么？”

“這大沙漠你要它吃什么??！”

“哥哥不必管它，餓死由命。”

“可它還那么小…”

“在殼中龜縮了那么多年，還小么？”

“可是…”

“張小悠！”

小鳥瑟縮了一下，可憐巴巴地望著冉小樂，冉小安斜睨著他，聲音平淡卻威嚴:“不用看我哥哥，我才是你的主人?！?/br>
冉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