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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才突然的凝聚起來,然后入眼的是白雪的一張笑臉。 白雪笑起來特別好看,和煦如暖陽, 帶著溫度,整齊的一排牙齒爭著出來亮相,笑的不大淑女,但是特別真誠有感染力。 只是這笑容,已永遠的凝定在照片之中。 和他說話的, 是白雪的jiejie白楓。 白楓神情憔悴雙眼通紅,但是依然支撐著, 處理照看著整個靈堂的事宜, 因為meimei的突然離去,全家?guī)缀醵嫉瓜铝? 只有她還強撐著能在悲痛里收拾這一切, 此刻的白楓嗓子是嘶啞的,她見顧長寧一動不動, 又補充了一句: “那個小雪救下來的孩子,他父母特意從北方趕過來參加葬禮, 此刻就在門口,說想要見見你?!?/br> 顧長寧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往門口走,遠遠的就看見那個孩子。 當時的小雪就是想也沒想,直接跳進了冰河將那個孩子托了上來,就在大家都稍松一口氣的瞬間,被冰下突如其來的一股暗流卷進了水底。 那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了,快到根本來不及反應。 顧長寧伸出去的手只來得及碰到她的指尖,他看到白雪甚至還笑了一下,可就在下一秒,她就消失在了水面。 他在一秒鐘里,永遠失去了她。 顧長寧來到那個孩子面前,孩子小名叫濤子,掉進冰水里大病一場,才出院就和父母踏上了來南州的火車。 “快,跪下,磕頭,給叔叔磕頭!” 濤子的爸爸眼睛通紅,壓住孩子的脖子,不由分說的讓他跪下,讓他給靈堂上那張美麗的照片,給顧長寧磕頭。 顧長寧恍惚中忽然想起,白雪曾撒嬌的抱著他的手臂說: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產生幻覺,那輕快嬌俏的聲音,似乎就回蕩在靈堂里,伴隨著清脆的笑聲。 “顧長寧,怪你女朋友太善良,根正苗紅??!” 孩子聽話的跪下來,頭還沒磕下去,卻被一雙手扶住。 顧長寧蹲下去,緊緊抱住那個孩子,深深的低著頭。 耳邊似乎聽見她的聲音,那聲音問他: “顧長寧,你怎么哭了?” 濤子懵懂的感覺到一股深切的悲痛,也哭了起來,一大一小兩個人,一個無聲一個有聲,所有來吊唁的賓客全部跟著壓抑的哭泣起來。 顧長寧保持了這個姿勢許久,才松開那個孩子,然后說: “答應叔叔,一定要保重身體,好好活著?!?/br> 這是她生命最后一刻的愿望。 葬禮結束,賓客散盡,白楓回家去看二老,顧長寧留在靈堂,輕輕撫摸那張照片。 她丟下所有人走了,他要永遠記得這筆賬,早晚要向她討回來。 空曠的靈堂里,寂靜無聲中墜落一朵白色紙花,發(fā)出極輕微的啪嗒一聲,顧長寧一個人坐在地板上,瘋魔一般放縱自己的幻覺。 他聽見一聲嘆息如風回蕩: “顧長寧是小氣鬼?!?/br> 那么以后,我再也不和你算賬了,你能不能回來? 他沒能保護好她,他食言了,他失信于白家爺爺。 白家人在悲痛里熄燈入睡的深夜,只有值夜的哨兵知道,顧長寧一個人在白家門口跪了一夜,又在黎明時離開。 自此以后,他長達三年無法拿起手術刀。 每當他面對躺在手術臺上的病人,他就會想起白雪被打撈上來時那沒有溫度的軀體。 河水那么冷,她的心臟不跳了,她被暗流卷裹了幾百米,沉入陌生的水底,整整八個小時,出水的時候,還宛若生時。 每每想起那個畫面,他的手就會不受控制的顫抖。 最后他選擇到學校去當老師,去培養(yǎng)新的人來接替他。 他救不了她,也再救不了其他人。 周惜梅在廚房忙得井井有條,豌豆酥已經放進了烤箱定好了時間。 她坐下來,和木蘭接著聊天。 “你聽熠辰說過的吧,長寧和白雪的事情?” “嗯?!?/br> 木蘭點頭,卻不知該如何往下說。 周惜梅看她的樣子,笑了笑: “不用這樣避諱,我認識長寧的時候,熠辰還小呢,他知道的也不多。” 周惜梅輕嘆一口氣: “就是現(xiàn)在,我自己的家里人,還覺得我嫁給長寧圖的是顧家的錢?!?/br> 木蘭握住她的手: “熠辰不會這樣覺得的,老師更不會?!?/br> 周惜梅微笑:“我當然知道,當時我算是窮酸人家的孩子嫁入豪門,引起了許多議論紛紛,只有jiejie一個人相信我,不是我的jiejie,是長寧的jiejie,你的婆婆,只有她相信我不是為了錢?!?/br> 周惜梅是顧長寧教的第一批學生。 那時候顧長寧還不是博導,教的都是本科生,一上課,不管是不是這個班級的學生,總是滿屋子的人。 那個時候的周惜梅總是坐在角落里,戴著眼鏡,不和別人一樣花癡,只是專心聽課。 可是,不是這世上所有人都能心想事成的,她努力了一個學期,最終獎學金還是被更優(yōu)秀的人拿走了。 周惜梅從輔導員辦公室出來之后,藏到了學校山坡上的小樹林里,坐在石頭凳子上,一個人默默的流眼淚。 貧困補助的錢,只夠勉強交上學費,如果日常吃喝開銷都算上,她就需要這筆獎學金。 家里父親的病又復發(fā)了,住院又是一筆巨款,周惜梅從來沒覺得人生有這樣艱難。 她坐在那哭了一下午,一點也沒注意周圍有沒有人經過。 后來的事,就像天上掉餡餅,顧長寧不知道是怎么知道她這個籍籍無名的學生的,總之他資助了她,解決了她的困境,卻完全沒有圖任何回報。 周惜梅去感謝他的時候,他只是淡淡的說一句: “不用感謝我,你好好學習就行了?!?/br> 他覺得自己是舉手之勞,如果小雪知道,會支持他幫助別人的。 可是卻不知道自己這一份愛心,在周惜梅心里,種下了怎樣的情根。 直到畢業(yè),周惜梅也沒再來找過他,只是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發(fā)一條簡短的祝福短信。 后來她工作了一段時間又回到本校讀書,再次出沒在他的視線里。 她再一次來拜訪他,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