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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紫衣絕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4

分卷閱讀64

    是你也與那些凡夫俗子們一樣,愛上他了?”

杜姬緩緩地笑了,竟有幾分嘲諷,“當年我全家遭難,那些既往的親友沒有一個伸出援手,卻唯有他一個路過的外人拔刀相助。為了救了我家二十四口老少,他有三次幾欲死于敵人之手。我雖看不透他的謀略,但我相信他走的路。世人皆道國師薄情,我卻說鳳岐大人是至情至性之人,為他而死,心甘情愿。義氣相投,無關(guān)風(fēng)月。”

“好一個心甘情愿!”玄淵輕輕笑了,“你就與他去黃泉路上敘舊吧,我在江湖已萬金懸他首級,想必他此刻已死在江湖殺手手里了。”

玄淵手下一緊,杜姬椎骨格格作響。

——欠了這男人,怎么還得起。鳳岐大人,下次再不要給別人這么多恩惠了……

她的瞳慢慢散大,終于失去了光澤。

鳳岐將制藥的爐子和器皿都叫人搬到了竹屋中。黃泉九曲解藥的藥引都非尋常藥石,饒是軍醫(yī)也識不得,是故鳳岐白日里便讓士兵推著他到山中尋草藥,晚上則熬著夜配制方劑。

他本就虛弱,如此一折騰,消瘦得更厲害。

陸長卿不敢擾他,白天陪著謝硯,晚上站在竹屋外,守望著窗紙后透過的徹夜燈光。屋內(nèi)傳出劇烈的咳喘時,他整顆心都被揪起,然而沒了這咳喘的聲音,他聽不見里面動靜,卻更加憂心。

東方已經(jīng)泛白,里面許久都聽不見動靜。陸長卿按不住焦心,推開門走了進去。

死兔子散發(fā)著腥味,而更多的血腥,卻來自地上隨處散落的沾血紙張。鳳岐披了件外衣,伏在案上。似是被陸長卿進來的動靜吵醒,他肩膀動了動,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陸長卿見他隨手拾來桌上散在的畫圖麻紙,按在口上。隨著咳嗽那紙一點點的濺上猩紅。待咳到最后只剩下喘息,鳳岐彎腰收攏了身邊染血的散亂紙張,將它們一股腦丟進取暖的火盆中。

他似乎想喚人進來,往門外瞟了一眼。這一眼卻僵住了。

“……阿蠻?”他原本顯得有些煩躁的語氣在見到陸長卿時不由自主地放柔,“你怎么來了,我正要出去尋藥?!?/br>
他眼圈發(fā)青,雙唇干燥蒼白,眉目卻那么平靜,沒有一絲抱怨。

陸長卿想說“別去,睡一會兒”,然而這句話卻死死卡在喉中。

“去哪里找,我陪你?!彼麆e過臉去。

“去陪小硯吧,傷病時人心里最脆弱,別丟他一個人躺在那兒?!兵P岐卻道。

“你也是傷病的人?!标戦L卿不忍看那裝著紅炭的火盆,不知三天三夜,它吞噬過多少染血的紙張。

鳳岐怔愣了下,笑了,“我是多大的人了,怎么拿我和孩子比?”

“我想讓你好好睡一睡,可是我不能放阿硯不管。所以我陪你去,能減輕些我心里的難受。你別推辭了?!标戦L卿嘆道。

鳳岐見他執(zhí)意陪伴,便道:“白龍江北那座山的北面,是此處陰極之地,我要的眠蛇草,或許哪里能找到?!?/br>
陸長卿帶了一干人,用步輦抬著鳳岐去了北山。鳳岐對眾人細細描繪了所需草藥的外觀,打發(fā)他們分頭去找。

尋覓了半個晌午,陸長卿推著鳳岐的輪椅,幾乎將山頭走遍。鳳岐淡淡道:“眠蛇草草藥喜陰喜濕,那邊有條小溪,你去找找。我在這里歇一歇,有些倦了?!标戦L卿安頓好鳳岐,應(yīng)聲去找了。

初春的太陽灑著淡黃色的光,籠罩著輪椅上的人。鳳岐本是閉目養(yǎng)神,此時卻睜開了眼睛。他望著陸長卿在溪水邊尋覓的背影,慢慢彎下身,拾起了腳邊的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石頭,藏入袖中。

幾乎是同時,陸長卿回過了身。他走向鳳岐,拿了幾棵類似蕨類的草給他看,“是這種草么?”

鳳岐點頭,“正是此物,”言罷他從袖中取出一株新鮮的鋸齒狀葉的草,“這是我剛剛在石縫底發(fā)現(xiàn)的,之前被輪椅遮住了,竟沒看到。倒是害你多走了路?!?/br>
陸長卿看了看那草,又看看鳳岐,不動聲色道:“我說你剛才彎腰撿什么,原來是找到了。這里風(fēng)大,我們快些回去吧?!?/br>
一行人回了營地,鳳岐進了竹屋,繼續(xù)配置藥方。他斷斷續(xù)續(xù)地咳嗽著,從袖中取出那塊黑石。借著火盆的光,細細端詳。

果然是玄金礦石,那座山的確是鐵礦山。

陸長卿占據(jù)此地,鳳岐即使發(fā)現(xiàn)了鐵礦山也無法開采,他此行的目的看來是無法達到了。鳳岐擅長看水文地貌,早已注意到北面的山,今日卻為了尋眠蛇草來了那里。到了北山,發(fā)覺巖石土質(zhì)果然不同,他在腳邊瞥見了這塊黑石,想到鐵礦的事,還是忍不住帶了回來。

鳳岐將幾日來取得的藥石炮制成方劑,著人將謝硯單獨帶進來。

謝硯身上仍是浮腫,他躺在竹榻上,借著燭光和窗外瀉進來的星光,打量著竹椅上坐著的男人。

鳳岐披著輕裘,修長的手指交叉在胸前,沉默不語。

謝硯雖然厭惡他,但更畏懼他,尤其是與他獨處的時候。這個男人生來是強者,又久居上位,除了陸長卿這樣的人,大概沒人敢與這匹狼談情說愛。人們就算唾棄他的薄情寡義,鄙夷他的病體,也依舊對他懷著一絲心底的畏懼。

謝硯是連兔子都沒殺過的人,可是對面那男人的手上卻沾滿鮮血。

沉默許久,鳳岐嘆道:“你對黃泉九曲這毒知道多少?”

謝硯沒料到他突然問這個,“……怎么了?”

鳳岐用手指揉了揉眉心,“什么都不知道還敢亂用,真是個孩子。這毒是我?guī)煾杆?,曾給過你爺爺一瓶。你是從你爺爺那偷的吧?!?/br>
謝硯渾身一顫,臉色白了,“……你知道毒是我自己下的?”

“給你切脈時就已經(jīng)知道?!?/br>
謝硯頓了頓,思索一瞬,臉色更為難看,“毒是我下的,我自然有解藥。那你還到處找藥引……是為了探查這里的地形和人馬吧!”

“探查這里的虛實這也是一個方面,”鳳岐道,“更重要的還是給你找解藥?!?/br>
“胡說,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還需要什么解藥!”

“小硯,你以為你只中了自己下的毒?我觀你面色,為你切脈,還發(fā)現(xiàn)你體內(nèi)的另一種毒。這毒應(yīng)當是逍遙閣的絕命散。我年輕時見過一次,逍遙閣的殺手臨走前灑下一片粉末,仿佛是為了逃遁,其實卻是以退為進的殺招?!?/br>
聽到這里,謝硯覺得一股涼意從心頭漾開。他本以為那粉末是殺手逃跑的掩護,沒料到竟是劇毒。

“若不是你同時中了兩種毒,也活不到此刻。只是兩種□□性摻在一起,著實讓我費了一番功夫?!兵P岐遞過來一碗湯藥,“今日解藥總算制出,你喝了吧。”

謝硯盯著他,“你就這么隨便把解藥給我了?”

“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