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對，還有靈尊呢，只不過寧雨珩跟靈尊的關(guān)系并不親密。

言允初想的有點多，一時間也沒注意到那邊說了什么。只察覺到寧雨珩的視線突然朝自己這邊射來，言允初心一顫，卻見寧雨珩注視的不是自己，而是站在自己身邊的……喻苓謙？

然而喻苓謙躲開了，好像生怕那污穢的視線玷污他純潔的身體。

寧雨珩只好悻悻的收回視線，對怡花祖師陪著笑臉。

“如此，各位同道道友今夜就在清陽門小歇一晚，待到明日阮家和卓家到來之時，再一起商議大事?！扁ㄗ鎺熣f道。

曲航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各位，請與我來?！?/br>
眾人紛紛朝怡花祖師和寧雨珩見了個禮，陸續(xù)跟著曲航離開大殿。

喻苓謙被稱為醫(yī)仙，自然不是浪得虛名。他是有真才實學(xué)的，妙手回春之術(shù)在言允初身上得到了證實。

雖然在昏迷中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治療，但確實完全好了。五臟六腑也不疼了，身體的疲憊感也消失了。在回廂房之間，言允初站在垂花門處朝喻苓謙進禮道：“先生，感謝治療之恩?！?/br>
喻苓謙似乎是被言允初的懂禮貌嚇了一跳，他負手而立，清冷的目光打在言允初身上，看了個來回，臉色越來越沉。

不用他說言允初就知道他的意思，想法都表現(xiàn)在臉上了——千年難得一見的庸才體質(zhì)，言家怎么敢把你帶出門？

喻苓謙的城府頗深，可不比藍季沅那年輕氣盛直接蓬頭蓋臉的數(shù)落人。而是在心中反復(fù)斟酌，一只老虎的威脅大么？很大。但是比不了一只笑面虎的威脅大，因為一明一暗，深藏不露，大智若愚。

言允初就是笑面虎的類型嗎？他看似平庸廢柴，說不定……是韜光養(yǎng)晦。

喻苓謙有些無奈，自己這么想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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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dāng)空，夜闌人靜。

言藺挑燈夜讀，鉆研修仙法籍，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增進修為。在不知不覺中，他昏睡了過去，趴在書案上渾渾噩噩的做了個夢。

夢中之人背對而立，月光傾瀉灑在他潔白無塵的身上。雪飄如絮，同那銀發(fā)相輝相映，融為一體。他就好像從雪中誕生，高貴冷艷，冰清玉潔。他是那樣的純潔無瑕，那樣的完美無缺，除他以外仿佛一切都是多余的，仿佛是污濁骯臟，唯恐將冰魂雪魄的他污染一般。

銀發(fā)如絲綢，輕盈柔軟，隨風(fēng)浮動。那隱藏在發(fā)絲之下的，是一雙驚華艷世的狹長鳳眸，可在那波光粼粼的眼底深處，卻透著一抹讓人心悸的冰冷。細膩修長的玉手中輕握仙劍，閃爍著刺目的藍光。

言藺猛地轉(zhuǎn)醒過來，驚嚇出一身冷汗，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聽外面打更的弟子一走一過，夜黑如墨，夏日蟬鳴不絕于耳，可他卻覺得冷風(fēng)刺骨，不寒而栗。

言藺心有余悸的抹了把汗，突然傳來敲門聲，嚇得言藺渾身一激靈，“是誰？”

“允初?！?/br>
言藺松了口氣，有些無力道：“進來吧?！?/br>
言允初推門進屋，就見到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言藺，不由問道：“您怎么了？”

“沒事。”言藺胡亂用衣袖抹了抹汗，便又板起了臉子，皺著眉頭道：“讓你晚膳后來見我，怎么現(xiàn)在才來？”

言允初隨口說，“練功誤了時辰。”

“練功？”言藺當(dāng)場表露出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就你還發(fā)憤圖強呢？可有突破？”

“沒有?！?/br>
言藺沉下臉，一舉一動都充滿了不耐煩，“行了行了，你就爭取勤能補拙吧！坐下，我有話問你。”

言允初跪坐在蒲團上，聽言藺念叨說，“你被蜥蜴妖王打落山崖下，有看見什么沒有？”

“沒有?！毖栽食踔苯亓水?dāng)，“我當(dāng)時就暈了?！?/br>
話題一下子說死了，言藺張開嘴又閉上，想了好一會兒。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這庸才兒子了！言允初啼笑皆非。

“真的沒有？”言藺還不信。

“真的沒有，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在馬車里了。”

言藺嘆氣，似乎無懈可擊，只好作罷，也懶得關(guān)心言允初的身體，便說，“行了，你回去吧。對了，別忘記跟喻先生道謝?！?/br>
“是?！毖栽食跗鹕硗说介T口，然后轉(zhuǎn)身拉開房門。室外的冷空氣撲面而入，夏季清涼，卻讓言藺打了個冷顫。月光灑下，給言允初的身體鍍了層淡黃色的輪廓，修長的影子映在地板上，微微顫顫。

言藺大驚失色，“允初！”

言允初止步，回頭，“怎么了？”

言藺目瞪口呆，望著那張少年氣十足的青澀臉龐，有些茫然，下意識扶住額頭，“沒，沒事，你走吧?！?/br>
他真是瘋了，怎么會把自己小兒子聯(lián)想成那個大魔頭呢！

言允初從言藺廂房中離開，穿過垂花門走在游廊內(nèi)，忽然，他聽到奇異的樂聲娓娓飄來。

幽深、悲凄、哀婉、綿綿不絕。

塤聲！

而且這種塤聲不是普通的塤能發(fā)出來的，音色和音質(zhì)，是他的塤——暮歸。

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

是誰在吹響暮歸？

暮歸是仙家樂器，只有他君流霄能吹響。

等等，他記得自己似乎也告訴過別人吹響暮歸的方法。是連自己最好朋友都沒告訴，偏偏告訴了那只仙獸的……霧苓?。?/br>
言允初心念微動，禁不住順著那樂聲的來源穿過內(nèi)庭，卻見穿山游廊拐角處正有一個身影閃過去。

言允初壓低聲音喝道：“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李白】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夜幕從青黛色的山間落下,掛在山腰的月亮照著歸家的人。

第9章你虧欠我什么

月光清輝似水，夜色安謐恬靜。

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是第幾個失眠夜了，寧雨珩站在廂房門前，欲敲門又作罷。他猶豫了很久，遲疑了很久。映著月光，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靈尊……”

廂房之中寂靜的毫無生氣，但寧雨珩知道，喻苓謙聽得見。

“您……為什么會跟言家一起來清陽門？也是為了流霄么？”

沒有回答的聲音。

寧雨珩緊了緊拳，內(nèi)心煎熬卻又無法釋懷，只能日以繼夜，繼續(xù)煎熬，繼續(xù)折磨。誰讓這是他造的孽，他自作自受，活該如此。

“打擾了，靈尊，您好好歇息吧！”寧雨珩轉(zhuǎn)身，正欲離去，突然聽到從廂房內(nèi)傳出的樂聲。寧雨珩眼前一亮，是君流霄的“暮歸”？

這樂聲凄涼，無盡哀傷，訴說著世態(tài)炎涼，萬物滄桑。

寧雨珩悲哀嘆息，那些他完全不敢去回憶的片段，也身不由己的在腦海中反復(fù)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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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霄，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