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是抱住不理不睬的嵐姬。 嵐姬不知道看到的地獄和鬼道是什么時候的事,不敢多睡,這次卻夢到很久以前的地方,久遠得已經(jīng)陌生,可以遺忘,再見已經(jīng)害怕。 金頂絢爛,山腰浮云之上的純陽宮。 陽火不熄的真炎冶爐,火焰悅動,精純而無垢。 山清水秀,天光照徹,湛明而疏闊,云龍隱現(xiàn),松濤舞鶴。 修道之人,仙人之影。 金色樹下,一個男子負手背身,仰望蒼穹,腰懸純陽宮長劍 。 金葉風卷,那男子淡一拂去,風姿飄逸而清傲。 光潔未染,宛若仙人。 嵐姬還未被拖進地獄,強硬醒來,瞪大眼睛。 她竟有一日夢到純陽宮,也以為已經(jīng)忘記,這個人存在過。 他的名號,嵐姬仍舌頭發(fā)澀,不愿再提起。 金樹下不止有過一把琴。 嵐姬若然有失,摸那琴木,看上面的紋理,幽石盯著她。 她開口:“你可眼熟?“ 幽石狐疑,又聽嵐姬說:“純陽宮的日子,記得起嗎?“ 幽石陰云集結(jié),滿腹怨恨,只記得吉貞晧來之后,在修為和資質(zhì)上永遠超過他。可笑不僅沒能斗敗他,還落得暗習邪道功法之事暴露,走火入魔毀容,修為反而墮落大敗。 幽石強壓躁怒,“這不是你提的事。吉貞晧真令人作嘔、別有用心之輩,竟告訴你前人私事?!?/br> 嵐姬知道幽石此時只記得起一個吉貞晧,淡淡說:“吉貞晧之前的事,可還記得?那時你是誰?“ 幽石瞳孔猛縮,迷蒙暗鈍片刻,變色要掐死嵐姬,手掌間纖柔的脖子劇烈喘起來。 “你到底是誰?!“ 嵐姬喘氣,一邊慘笑得眼淚都出來,“你,咳,咳,終于問起我是誰?!?/br> 她幾欲窒息,還是惡毒而自棄的狂笑,“幽石怎么配擁有嵐姬?咳咳咳,可憐,咳咳,你比我還不如,受你傷害的,咳,沒有一天是她?!?/br> 她說,哭道:“太好,咳咳,幽石,汝候無間挫骨揚灰之刑,無祭孤鬼百世!“ 眼淚流下去,她深深悲哀,氣若游絲:“可你已記不起,以前是他…“ 夜色寂然,封閉幽谷驟然破開,英少艾頭頸被面具罩住,在設法破界的吉貞晧身側(cè),靈力匯聚,吉貞晧放出金光,那團灰黑的煞氣沉在吉貞晧面前,在那明光之中現(xiàn)出卑猥渾濁的人影。 幽石展開雙臂,露出懷里輕薄的少女,奄奄一息,脖子上勒痕發(fā)黑。 幽石瞪著兇惡的雙眼。 英少艾怒恨交加,揮劍就刺,被吉貞晧陽火擋住。 幽石驚惶:“嵐姬瘋了!“ 英少艾伸手去搶嵐姬,幽石暴出殺意,吉貞晧飛出純陽宮外衣,罩住衣不蔽體的嵐姬。 少女微微睜開一條眼縫,掃到吉貞晧,立時閉上,反身把臉埋進幽石胸膛。 他。 她五味雜成,仍然忌恨重重。 飛升成神,他成光明。 我從云端墜落泥潭,飽嘗慘酷,步步走入黑暗,淪落非人。 然而不得不受你憐憫。 她攥著那件純陽宮服,若有力氣,不知是撕碎它,還是裹住護身。 幽石見嵐姬有動靜,雙臂痛惜的捂緊,織成禁錮。 嵐姬假昏,避見吉貞晧。 風聲呼嘯。 地涌陽炎,東方啟明,靈山高聳,山頂金光閃耀。 光風霽月,云化龍鳳。 白玉赤壁,巍峨純陽宮。 幽石被這光明疏闊刺傷心目,臉上難受的抽動。 面罩里的年輕聲音哽咽:“師父,純陽宮不收女眾。” 幽石面露極端,戾氣浮出。 吉貞晧揮袖拂開英少艾,擋住少年看嵐姬的視線,和氣的說:“大師兄,去舊居休息?” 幽石陰沉道:“沒有那個地方。我毀了?!?/br> 吉貞晧溫和道:“新居也是舊居,師兄?!?/br> 幽石懷中guntang,嵐姬身上的純陽服化為一道光焰,覆蓋少女,幽石雙臂難挨精純的陽火,不支之下,嵐姬混入光焰飛出去,落在吉貞晧懷中。 吉貞晧道:“走?!?/br> 吉貞晧驟然腳踏疾風,身影織成電光,飛速進入純陽宮,英少艾應聲隨后。 幽石失心大吼,狂追而去。 純陽宮宮門對乾卦,卦下銘有神人留下文字。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tǒng)天。 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 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 吉貞晧落足于此,停下。 見那團烏云卷來,急欲奪回嵐姬,吉貞晧站在純陽宮內(nèi),純陽宮建于靈地,以乾元浩氣織成光幕,以為邊界。吉貞晧站在乾元界內(nèi),望著越來越近的幽石。 嵐姬昏昏入睡,光焰溫暖,療愈她身體的傷害。 吉貞晧這廝,還是…哼! 會些莫名的做作,收服人心。 她沉入夢境,金華樹在高崖上搖曳不止,落葉似金雨。 崖下峰巒連綿,織成各色世間。 燈火明滅,不知其數(shù)。 幽石停在純陽宮乾元浩氣的結(jié)界前,他因邪功渾濁其體,功體墮落,多有陰傷,兼破戒而盡毀陽體,已入全陰,走入純陽反面,陰濁暗鈍。 又兼飽浸情想□□,陰穢纏結(jié)。 這乾元浩氣的光幕正是幽石的反面克星,強行穿過,正邪相斥,如同脫皮刺骨,必是大傷,再入陽盛的純陽宮,就如從潮濕地底滾到烈日照射下的蚯蚓,蒸騰干涸。 幽石恨透吉貞晧,厲聲吼道:“賊老天!為何我的東西,全部被你奪走?!” “大師兄,若然在人之后,難道便不能修成正果?”吉貞晧說,“修道成真,復為自性,與在人前后有何干系?” 幽石冷笑:“你自然說得輕松!變成我這模樣,你又如何?” 吉貞晧嘆息,端坐于地,守著沉眠的嵐姬。 一幕之隔,清濁白黑相對,幽石回到從前門派,羞慚、怨恨,對吉貞晧憎惡,洶涌涌上心頭。 吉貞晧說:“大師兄從前秉性淡漠,可是真實?” 幽石低吼:“閉嘴!若非嵐姬,此生不必聽你聒噪!” 吉貞晧說:“若是真實,情執(zhí)也解得快。” 幽石狂怒:“平凡賤種,休想用話騙我上當!嵐姬的血rou骨魂,統(tǒng)統(tǒng)屬于我!” 那團黑煙撲進光幕,如冰塊落入沸水,陰氣沸騰散出,穢濁煞氣更由為浩氣沖蕩趕逐,幽石丑面扭曲得愈加畸形,形貌萎縮發(fā)皺,像在太陽之下將被蒸灼榨干。 血從氣孔與竅xue流出,幽石受撕裂燒灼之苦,強行抗爭,五內(nèi)中陰陽斗爭攪動,痛楚震裂心魂,身下淌出一條血路。 他穿過純陽宮護界,就像脫出自己的皮囊,撕心裂肺,強進而周身大創(chuà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