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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滿滿的溫柔,覺得自己被那種似是而非、似有若無的溫柔漸漸吞噬、包裹,雖是提醒自己快走,要走遠(yuǎn)些、走遠(yuǎn)些,要勉力掙扎,別再上當(dāng)!別再上當(dāng)!可是,被柔軟的云朵環(huán)繞的感覺,真的很好啊。很危險,很危險。梁殊在心里念著。他害怕。真的害怕,比之梁書當(dāng)年認(rèn)清習(xí)慣杜鴻深這個事實,還要更多更深刻的害怕。不知道,是否還有命再來糾正一次失敗的噩夢。他無力地垂著頭,微微搖了搖。卓逸見了,笑,低沉而溫和:那人說,因為我笑點低(點滴)。梁殊腦袋轉(zhuǎn)了一圈,想明白,噗嗤得笑出聲來,然后又捂著臉,低著頭笑,肩膀微顫,很是可樂的樣子。他這樣笑了好一會兒,待得卓逸心覺有異,便用手抬起他的頭,才看到他牙齒緊緊咬著下唇,一點血在齒間,怕發(fā)出半點聲音,不肯松口;眼睛卻紅紅的潤著一層霧氣。梁殊偏過頭躲開他的手,又不知怎的回過頭來,認(rèn)真看著他胸膛,哽咽地張了張口,好半天才說出話:這傷,怎么來的。卓逸說:路上一根路燈斷了,砸進(jìn)車子,被刮傷了。梁殊看著他襯衫敞開的胸口,抬手想摸一下,卻還是收了手。一定很疼,夢里那么刺耳的聲響,那么沉重的撞擊。怎么不在醫(yī)院好好養(yǎng)著。梁書發(fā)現(xiàn),梁殊真的很喜歡流淚,咸咸的淚水落在嘴里,說出的話也糯糯得帶著哭腔他都不知道梁殊為什么要流淚,是可憐?是慶幸?他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卓逸抬手拭去他的淚痕,覺得指尖熱而燙,莫名燙得心疼:你生日。生日?梁殊眼睫微顫,只怔怔然對著卓逸呢喃。卓逸笑他模樣癡得可愛,忍不住又抬手揉他腦袋:是和你過的第一個生日。說著,不知從哪摸出一個小巧的盒子,遞給梁殊:生日快樂,小殊。梁殊神魂暫離一般盯著盒子,許久沒有言語。卓逸憐愛又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索性自己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塊PatekPhilippe的Nautilus系列機(jī)械男表,純色銀白。拉過梁殊的手,把手表戴在他手上,戴好了,也不放手,只握著他右手,不言不語。倆人這般靜默,梁殊忽悶悶地說了句什么,聲音很小,很小。卓逸沒聽清:嗯?放手梁殊低著頭說。卓逸眸光一閃,眉目深沉,反而握緊了他纖長的手。梁殊不再說話,不再動作。卓逸也微微垂首,以期靠近他:為什么,一定要離我那么遠(yuǎn)?只能看到梁殊的頭頂和后腦勺,就像盡力要把自己縮在殼里的蝸牛。聲音從底下傳來:我害怕。我就是害怕只是一個給他稍許溫暖的杜鴻深,已叫他如此死生,更何況是卓逸?害怕誤入云端的美妙幸福,更怕從云端生生墜落到絕望的深淵心臟碎裂的痛苦。太疼了,太疼了,那刀子割入心,刀子并著心涼,太冷了,太冷了。在見到卓逸的第一眼,就害怕了。可是,就是因為有期待,才會這么害怕啊。卓逸曾經(jīng)安靜地等著梁殊。并不長久的分離,卻叫他與梁殊長久的相處,更顯深刻。他不適應(yīng)眼前沒有這樣一個人。他已經(jīng)踏出了自己的步伐,站在高高的、陡峭的懸崖邊,遠(yuǎn)遠(yuǎn)地、靜靜地,以看似從容的姿態(tài),懷揣著忐忑的心跳,等待梁殊的,救贖,或,埋葬。不放。卓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卻帶著不可預(yù)知地執(zhí)著,你在逃避我,你若怕別人的指點梁殊聲音雖不大,卻是直直接道:不是。那么,你該相信我。卓逸斬釘截鐵,給我一個機(jī)會。不知屋子里的香燃去幾圈,梁殊終于慢慢地?fù)P起頭,目光穿過空氣,抵達(dá)卓逸的眼睛。他臉頰上的淚水擦不盡,眼睛紅紅的,眼神卻極為冷靜,且?guī)е鴮⒋┻^卓逸骨髓與靈魂一般深刻而尖銳的固執(zhí)。他的聲音不再微弱,而是孤注一擲、奮不顧身的冷然:好啊,給你機(jī)會。你此刻不放,便要永遠(yuǎn)不放。話罷,輕蔑地一笑,撇過頭去,眼神又流轉(zhuǎn),幾分期待、幾分自嘲,倒叫人看得落寞。卓逸見他如此情態(tài),仿佛自持著不愿交付卻已交付的情意,仿如求取此生來世的最卑微而又最驕傲的希望,抓住他的話,溫柔而堅定地凝視著他,立時回答:此刻不放,永遠(yuǎn)不放。梁殊分明地偏過了頭,不敢看,不敢聽。直到他說出這句話,身子竟驟然一顫,由著卓逸雙手將他擁在左胸膛,緊緊相貼。他猶豫著,慢慢地用右手回握卓逸,左手伸出,輕輕、輕輕地摩挲著卓逸心口,再而轉(zhuǎn)到他右胸傷口,小心避開,如同對待珍視的寶物一般撫摸。無論其它,只此刻他說的,我此刻便當(dāng)真罷。梁殊想。第十六章:事業(yè)梁殊感覺到朦朧中有羽毛似的東西在臉上拂來拂去,不想睜開眼睛,就搖頭,想躲開。卻聽到一聲笑,很近很輕,低沉得性感。梁殊這才睜開眼,才見卓逸右手撐著腦袋斜躺,以類似獵豹休憩時慵懶的姿態(tài)對著梁殊。卓逸笑看著梁殊懵懵懂懂的樣子,伸出左手輕輕點他的眼角:又腫成桃子了。梁殊見是卓逸,索性往枕頭上再蹭了蹭,沒說話。卓逸伸手抱住他,鼻子都快貼到他鼻子了:起吧,吃飯去。現(xiàn)下梁殊倒記起來了,昨夜又是難過又是歡喜,竟就這么在卓逸懷里睡著了。于是爬起來就要下床,卓逸卻忽的一拉,將他又拉倒在床上了,梁殊摸起枕頭砸他想掩飾自己的忐忑緊張:干什么!卓逸任他用枕頭砸了,就傾身攬住他,將人壓在身下,凝眉深深看著他,又轉(zhuǎn)而微笑,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這才撤身翻坐到一邊,開始穿外套。梁殊被他弄得愣愣的,臉上有點燙,回過神來,跳下床就往自己房間跑。早餐的時候,卓逸說:你們培訓(xùn)結(jié)束了。梁殊正在咬包子,口齒不清的:嗯,腫么。卓逸笑他兩頰鼓鼓的像包子在吃包子:待會讓人把東西搬回家來。梁殊有點猶豫:我靠自己回來住給我做飯,不干涉你。卓逸說。梁殊想了想,說:你就是要騙我回來當(dāng)大廚。卓逸心情很好很好,早上在樓上望著園子里枯黃的葉子,都覺得能開出一朵花來。給梁殊碗里夾了半個咸鴨蛋,卓逸笑:嗯,還免費(fèi)的。梁殊和卓逸一起出門,就上了他的車。倆人坐在車后閑著,梁殊就問:趙修呢?卓逸正在翻文件,說:在醫(yī)院,明天回。是跟你一起受傷了?梁殊想到夢里的司機(jī)是趙修,那電燈桿直直砸進(jìn)車?yán)?,趙修一面?zhèn)壬矶汩_,一面抬手死命防著桿子砸到車后座的卓逸,只是一個瞬間的動作,卻叫人看得心驚膽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