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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倘若有朝一日我死了,你會如何?”筑子遙有些戰(zhàn)兢,因為著實不敢想象這樣一個如此深愛常腓的段景,在知曉愛人的死訊后會是何種反應(yīng),更是為這天下人憂心,不知他是否會因此消沉,以殺人取樂……筑子遙暗自蹙眉,不敢再想下去。段景眉宇間顯露不悅之意,他并不喜歡這種話從常腓口中說出來,他道:“愛妃這不是好好的,怎會突然這么想?倘若愛妃死了,朕定然不會獨活于世,不過在此之前,朕還要這江山為你我陪葬?!彼嫔闲θ菀琅f只當(dāng)筑子遙這是個玩笑,但筑子遙卻是徹底僵持住,面色微微泛白。“愛妃怎么了?”段景見狀既是心疼又是疑惑。筑子遙退了退步伐,擠出一個極為牽強的笑容,神情恍惚道:“這些日子臣妾疲乏,想歇息了,大王請回罷?!甭勓裕尉坝杂种?。筑子遙斜眼瞥了下那張被段景震出的一條裂縫,那一地破碎的杯具,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方才他信誓旦旦的一言一句,突然間腦子陷入了無限空白之中。司命悄然現(xiàn)身,輕撫筑子遙肩頭,道:“方才當(dāng)真危險,成美日后可切莫再提要段景改過自新的事情了。”筑子遙抬眸看到司命額頭還未散去的幾顆汗珠,“為何?還天下黎民一個明君不好么?”他年少登基,已經(jīng)承受了太多本是這個年紀(jì)不該承受的壓力和負(fù)擔(dān),論功績智謀他在歷史長河之中堪稱數(shù)一數(shù)二,卻為何要遭受世人的橫眉冷對,成為茶館說書人口中的笑柄。他不過是愛上了一個女子,何曾做錯?筑子遙再次感受到心頭的強烈抽痛,這本該是常腓的身體,常腓的感情,為何他會感受得這么真切,就像這一切都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般令人痛苦難耐。“明君固然是好,可成美莫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若是節(jié)外生枝,再插手紅塵之事,唯恐天帝都保不住……”司命面上露出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之色,至少在筑子遙記憶中這是第一次,他輕嘆,默然看著筑子遙。司命的話將他從無盡深淵拉回了現(xiàn)實之中,才想起這是在凡間,不似天庭那般隨意,萬物命數(shù)打自出世那一刻起便已在寂逢的命薄上注定,若想強行改變,他則是在違背天命。“此番是我大意了?!敝舆b朝司命輕輕一笑,“下次注意?!?/br>☆、神秘的國師“還有下次?”“不,這是最后一次?!敝舆b嬉笑幾聲,司命便也暫且將此事放下了。畢竟眼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筑子遙,但礙于種種無法確定的因素,司命遲疑不決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說出來,對筑子遙道:“成美,對于黑山一事你可有何發(fā)現(xiàn)?”筑子遙還未徹底從方才的談話中緩出來,顯得有些惘然。“往生水素來稀罕,放眼整個六界也僅存無幾,這一次天帝更是私下安排,哪怕天庭,曉得此事內(nèi)情的也絕不超過十人,那便不對勁了,黑山又是如何曉得我等已經(jīng)下凡?甚至那黑山妖王已經(jīng)識破成美仙身,曉得你成了‘常腓’。”司命稍稍蹙眉,無論從哪兒考慮,這都太不合情理了,乃至他不得不去懷疑那些妖孽是否早就已經(jīng)盯上天庭,只待趁虛而入。此前,筑子遙確實對黑山妖王于他行蹤的了如指掌感到怪詫,卻未曾往那方面去想。司命如是疑慮,筑子遙也不由得將心揪起,沉吟道:“他們恐是要有所行動了?!?/br>“這些年來所擔(dān)心的事情終究還是要來了,只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千萬不可被他們擾了心智,關(guān)于這件事情我會去稟報天帝,商量進一步對策,那么也請成美對你認(rèn)定的那個人多加留意?!?/br>筑子遙當(dāng)即一懵,“我認(rèn)定的人?”“前幾日成美不是說那國師南宮御很可疑么,這可不就是成美認(rèn)定的那個嫌疑人么?”司命自認(rèn)并未說錯什么詞,面對筑子遙不明所以的模樣有些摸不著頭腦。反觀對方,暗自抹了把冷汗,心道是這回司命話說一半的毛病當(dāng)真嚇到他了。“嵐葭那邊如何?”筑子遙問。司命輕嘆搖頭,她還依舊沉陷于昏迷當(dāng)中,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筑子遙咬了咬牙,明知那是他們挖好的陷阱卻為一條人命又不得不跳進去,這種感覺當(dāng)真叫人不好受。“此事牽扯甚多,萬不可貿(mào)然行動,待我先去天庭稟報,回來再做定奪?!?/br>“她沒有時間了,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你這一來一回,怕是嵐葭早就撐不住了?!彼羧チ?,多半會被妖孽利用以達成他們齷齪的目的,乃至牽連無辜蒼生,可若不加理睬,嵐葭就沒命了。整個天下人的命是命,嵐葭的命也是命,無論哪一邊筑子遙都無法坐視不理。“司命,可否幫我一個忙?”“你說。”嵐葭是一定要救的,筑子遙便是要求司命化作常腓的模樣暫替他留于這宮中以應(yīng)付段景那邊,而黑山,既然目標(biāo)是他,那他便去會一會。卻不想司命不假思索地否決了筑子遙的請求,筑子遙也知司命這是為他著想,可只有區(qū)區(qū)三日期限,就算這蝕骨毒除黑山妖外還有人有解藥,可在短短三日內(nèi)要找到那個人簡直如同于大海撈針。這個賭博賭上的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筑子遙沒法答應(yīng),也全然賭不起。嵐葭的生死只能由她自己決定,他們?nèi)魏稳硕疾荒軌蜃笥一蛘邉儕Z了她要活下去的意愿。“不是還有兩日半么?切勿憂心太多?!闭f罷,司命便循身離開了。房內(nèi),碎了一地的杯具在月光照耀下泛出幽光,筑子遙無心整理便上了床榻,可過了許久,待熏香燃盡他也依舊沒有睡著。窗是敞開的,春日里的輕風(fēng)拂進里邊微微有些個涼意,筑子遙順勢望去,才想起今日也是三月中旬該是本月月最圓之夜了,但是今日的明月卻缺了一角顯得格外不協(xié)調(diào)。望著涼月,筑子遙有些迷離,越看越恍惚,漸而竟覺著它像一只側(cè)面狐貍,黑云在它四處飄動使其神形變化,狐貍正面對著他,似乎看到了它想要吃人的眼神,不由得心頭一顫。轉(zhuǎn)而即刻收回自己的視線望著房頂,“狐貍……為什么又是狐貍……”這絕非巧合,只是不記得他究竟是何時惹上了這只臭狐貍。想罷想罷,筑子遙便合上了雙眸。朦朧之中他睜開眼,霧蒙蒙著圍繞他身周,看不清任何事物,只感到背后有人在靠近,半瞇起眸子。筑子遙警惕非常地轉(zhuǎn)過身,少女一身潔白長裙,狐貍面具將她的面目遮蓋,一頭烏黑亮麗的青絲披于肩頭。明明沒有風(fēng),發(fā)絲和衣角卻莫名飄揚,迷霧之中帶著幾絲神秘,若隱若現(xiàn)好似幻覺。“請問,姑娘可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