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2
湯藥險些灑了。言至于此,沈昱驍似思及往事,失神的嘆了口氣:“都是舊事了,當(dāng)年也不曾想過事情會這樣?!?/br>千帆過盡,沈昱驍感慨的,不僅是謝前輩與阿硯他們的事,更是自己身側(cè)之人,沒想到竟是當(dāng)年去無冬城說親事的二公子宋以塵。宋以塵依舊是笑:“能預(yù)料到,那還有什么意思?!?/br>雖然外邊雪光明晃晃的,宋以塵還是起身點了燈,幽微暖黃的光線在雪夜里跳動,映出一種暖烘烘的落寞。“就不知九爺何時能醒了?!?/br>沈昱驍看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謝前輩,隱約可見側(cè)頸處有一排暗紅的印子,比前幾日淡了許多,卻也一眼就能讓人曉得發(fā)生了什么。“我倒是,不希望前輩這么快醒來?!?/br>宋以塵嘴唇動了動,倒是沒說什么,他明白沈昱驍?shù)囊馑迹x硯的事,他們不曉得如何同九爺交代。葬雪嶺那場惡戰(zhàn),沒人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各世家趕到時整個雪嶺已崩塌,冰湖水沖破結(jié)界淹沒整個葬雪嶺,沈昱驍在浮滿冰渣子的湖水里看到一只木筏,上面躺著奄奄一息的宋以塵。而后眾人趕到搜尋救援,在湖面結(jié)凍前發(fā)現(xiàn)了一只銀尾碧眸的鮫人,身上托著兩個失去知覺的人,一個是沈易,一個是早死在三年前的謝九爺謝爻。確認(rèn)沈易與謝九爺?shù)镁群?,鮫人捎著流火劍潛入已結(jié)了層薄冰的湖水,自此消失無蹤。沈昱驍這幾日出動了朝歌島所有靈使,試圖在已經(jīng)崩塌陷落的葬雪嶺搜尋謝硯的蹤跡,卻一無所獲,他整個人就似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一如當(dāng)年謝爻。這日夜半,雪終于停了,一地清冷蒼白的月光。門一開一合,雪光伴著透骨的寒意漏進(jìn)屋中,光線忽明忽暗,耳邊是細(xì)細(xì)碎碎的低語,聽不真切。濃長的眼睫眨了眨,蒼白的嘴唇似微微顫動,唇上那點痣在雪光下似一簇跳動的火焰。“謝前輩,謝前輩?”聲音忽近忽遠(yuǎn)的,飄飄渺渺傳入謝爻耳中,他裂開一條眼縫,睫毛簌簌而動,沈易焦急的神色跳入眼簾。”硯兒呢?”只是嘴唇動了動,聲音幾乎沒發(fā)出來,屋中所有人卻都看懂了,面色凝肅,閉口不言。謝爻一顆心提了上來,窗外的雪光比搖曳的燭火更明亮,將眾人的神情照得分明。“硯兒呢?”沈易無措的看了眼沈昱驍,沈昱驍卻閃開目光,宋以塵一直垂著眼簾,音兒抿了抿嘴,豆大的淚珠滾落,只有宋以洛一張臉還看似淡定。“易兒,阿塵,沈公子,你們先出去罷,我來與九爺說明,”微垂的鳳眸看向謝音,似飛鳥掠過水面,驚起一絲漣漪:“音兒,你也暫時出去罷?!?/br>眾人如釋重負(fù)般松了口氣,面上灰敗依舊,默默無聲的移步出了門,屋子一下子顯得空落落的。宋以洛不動聲色的沏了茶,用靈力微微加熱后端到榻邊,扶起謝爻將杯子湊到他唇邊,聲音淡淡的,似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謝硯他,沒了。”謝爻并沒有張開嘴,沉默一瞬,面上的神色凝了凝,許久:“什么叫沒了?!?/br>“沈昱驍找遍了葬雪嶺,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靈息?!?/br>“……”桃花眼眨了眨,不語。“同歸于盡,他那個孿生哥哥,已經(jīng)離了這個世界,投胎去了?!?/br>謝爻依舊是不答,空氣里滿是令人緊繃的沉默:“喂,謝爻,你好歹……”那句你好歹給個反應(yīng)沒來得及說,謝爻笑了:“我都這樣了,你還開這種玩笑,合適么?”宋以洛怔了怔,垂下眼眸:“我此番來,是告訴你,現(xiàn)在謝硯沒了,你若不想再呆在這個世界,我可以送你去輪回?!?/br>“我答應(yīng)硯兒了,再不走的?!敝x爻眼神空漠的盯著前方,淡淡道,語氣十分篤定。不可能的,明明他們之前還做了這么……無法啟齒的事,他的硯兒怎么可能如此無情,反正他決不相信,不能相信。“謝爻,現(xiàn)在你的硯兒沒了!”宋以洛脫口而出,控制不住的加重語氣,片刻又緩了過來:“對不起?!?/br>“你跟我說什么對不起。”“把你卷進(jìn)這些事,讓你經(jīng)歷這些,對不起?!彼我月搴茈y得的,躲閃著目光沒敢看對方的臉。“事到如今,你說什么對不起。”“……”“不要自說自話了,”謝爻深吸了一口氣,拿過茶杯喝了一口:“也不要再說硯兒沒了這種話。”“謝爻你……”“我清醒得很,”桃花眼含著迷蒙的水光,深深的望向宋以洛:“即使現(xiàn)在暫時找不到硯兒,也會有辦法的。”“宋以洛,你老實告訴我,謝硯是不是也去投胎了?你去攔住他好不好。”宋以洛搖頭:“他是……書中人物,并不存在輪回一說?!?/br>“那你告訴我,去哪能尋到他?”棕茶的眸子如一汪死寂的潭水,清澈卻看不到底。“謝爻,在這本書中,并不存在他的未來,他那孿生哥哥也是,”鳳眸抬起,迎向?qū)Ψ缴畈灰姷椎囊暰€:“包括你我,也一樣?!?/br>言下之意,我們的存在都是不合理,違背了這本書的規(guī)則。怔愣片刻,謝爻勾起唇角自嘲一笑:“事到如今,你說這些?”這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么,玩兒我?宋以洛不語,她確實沒什么好說的。“宋以洛,算我求你,把硯兒還回來,就像當(dāng)時你把我劫回來一樣?!?/br>她從謝爻那雙蒙了水霧的桃花眼里看到了自己愧疚無措的神情,忙移開眼:“若你肯聽我的勸告,現(xiàn)在去投胎,喝了孟婆湯,把這些扯淡的事都忘了,會是最好的選擇?!?/br>謝爻有些無助的揚起唇角:“孟婆湯我又不是沒喝過,我才不信你的邪,你的勸告,什么時候靠譜過?”“你讓我從此灰飛煙滅,把我的魂核當(dāng)零食嚼了,我都樂意,只要再給我和硯兒一點時間。”斷在此處,他不甘心。眼神相觸的瞬間,宋以洛算是看明白了,撇了撇嘴:“罷了,橫豎我也欠了你不少人情,此番就當(dāng)是還你罷?!?/br>“只不過,最后的決定權(quán)在你,要付出的代價,也只能你一個人扛著。”“而結(jié)果,也不一定如你所愿?!?/br>第67章歸期有期經(jīng)過這場變故,葬雪嶺全然變了模樣,冰湖淹沒山嶺谷地,天象異變,大雪封山。謝爻身體尚未恢復(fù),便拿著他的白水劍出發(fā)。這把白水終于回到他手上了,因為謝硯身死,無冬城早被各世家抄了個遍,沈昱驍從原本叔侄倆居住的須臾園里找到了這把白水劍。根據(jù)沈昱驍所言,白水劍同謝爻舊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