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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君樊跪在父親床前,痛哭失聲:“君樊懂……君樊知道……”他父親喟然長嘆一聲:“你母親,是世家的禮法殺死的;我也因為想成就一件動搖世家禮法根基之事,所以無法長命。但是你,萬不能令我與你母親白死了,你要知道,從今往后,你所走的路,每一步都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說著,父親在呂謀忠的攙扶下,有些不忍地看著自己:“是為父錯了……是為父鄙陋……我本以為,靠世家自身之革新,能改變這個天下;可原來并非如此……卻令你如此年幼,就要背負如此之重擔,是我不慈。可你要知道,為父雖不慈……卻不能讓你負了天下之志……說著,父親劇烈咳嗽起來,呂謀忠忙在一邊給父親喂了清水,父親喝了水,咳嗽漸平,這才續(xù)道:“……為父亦是由此而知,今之四海,如渾水一潭,我乃渾水中一清魚,我想凈化此水,可同為污水之中以腐食為生的沆瀣蝦蟹,卻欲殺我辱我……世家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今后的希望,在于草野啊……日后,你當知,讀書不為緊要,以佳名結(jié)交草莽豪杰,才是要緊之事……我留給你的一千暗部,暫放在呂夫子那里校練,等你長大,便還你調(diào)度……”呂謀忠亦在旁邊對虞君樊道:“……你父親的親隨,先都跟著我了。你若是有事,定要來找我,我時刻得看顧著你的……”虞君樊含淚點了點頭,父親看著自己,面上露出一絲浮若薄紙的笑意:“好孩子……”父親蒼白而又冰涼的大手,有些僵硬地摸著自己的臉,這一幕落在呂謀忠眼里,他忽然放聲哭了起來,伏在父親塌前,呂謀忠用袖子捂著臉,脊背聳動:“……是我,是我害了你啊……我不該將盧氏許配與你……”“非也……夫子,你不是不知……自從我幼時被過繼給重病的父親沖喜,我就看盡了世家的老態(tài)……若我一直生活在族中,我可能與所有世家子一樣……父親在族中排行最小,可惜我之到來,并未能真正挽他于既行,不久他就去世了……那時候,若他沒有撒手而還,又或他做了官,我又與其他世家子有什么兩樣?可家道中落,令我遇見了夫子你……咳咳……還有我之愛妻盧氏……人遭受過奚落與磨難,才會知道自己究竟想成為什么樣的人……是你教會我世庶無高下,此說令我耳目一新……我怎會怪你……”自己父親故去的時候,虞君樊只覺得身體都不聽使喚了,最后父親臨行前抓住他的手,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嘶聲力竭地道:“若你是舜,你就能活下來……記住,若你是舜……”父親的手,從虞君樊臂側(cè)落下……也許是曾哭得太多,這一刻,虞君樊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若我是舜……若我是舜……”這句話好像一個催眠的符咒,又好像是逃避這所有苦難的解脫所,虞君樊在父母驟薨的日子里,將自己完全當做了另一個人。他似乎是在模仿別人;又好像,他本就是那人。正因為如此,當看見叔父來吊唁的時候,他理所應(yīng)當?shù)刈吡诉^去,跪了下去:“多謝叔父cao持葬禮,叔父之恩,君樊無以為報……”叔父臉上詫異之色他至今還記得,叔父忙扶起他:“孩子,你別太傷心了……”“君樊日后沒有父母至親,從此當以叔父叔母為父母……請讓君樊在您膝下盡孝……”改變的人,不僅是自己一人,父親的夫子呂謀忠亦然。自從父親故去后,呂謀忠便像變了一個人般。他原本滿身草莽之氣,是最不以權(quán)貴為意的,皇上曾好幾次征召他入朝為官,他卻一直不愿啟行;可自從那次呂謀忠陪伴自己,去朝廷上表請襲封舞陽侯于叔父后,他卻一改往日之色,在御前呆了整整一個月才離開。走的時候,皇上將他封為令天下人都垂涎的漢中郡郡守。但從那以后,他亦再沒有叫皇上作‘阿凌’了。自京城返郡,呂謀忠變得嗜酒如命,常常徹夜不輟,為人行事亦更加暴躁張揚……原本坦蕩的目光中,同樣從此多出了算計與籌謀。虞君樊曾親眼見過,呂謀忠下令將一個私通世家送遞消息的奴仆,扔進惡狗圈時,那眼中閃過的一抹厲色……呂謀忠寵臣之名,日益漫天。而與此同時,自己也日漸獲得了四海的盛譽。有人是人云亦云,——比如街談巷議者。有人是有意為之,——比如呂謀忠。那次‘臥冰求鯉’,與那次‘帶兄為病’,便是呂謀忠令人暗中散播開來……而另有一些人,則是知其意而不點破罷了——虞君樊如何不知,這些人在心中得意著:‘當年虞父那般不做臉,又能如何,其子還不是得跟著世家劃的道走?’自己是一個屈服的符號,令有些人愛不釋手。虞君樊趁著月色,回房將琴收好,看著斷弦處,他不禁想到了今日偶遇的那一人。虞君樊耳力極佳,早知道有人在旁,可也許是壓抑了太久,也許是心中尚存一絲僥幸,他仍行云流水般不避而奏……就在樂律從指間傾瀉而出時,突然之間——弦,斷了。當時,虞君樊看著斷弦,有些發(fā)愣。不禁自嘲而笑,自己的志向,居然在一個于家千里之外的山野之中,為人所知……可自嘲的同時,虞君樊心里又生出一絲欣慰,原來天下蒼茫,并不是沒有知己呢……既然如此,又為何不該一笑?微微勾唇,抬眼而望,他看見了原本立在暗夜中,卻又忽然走出蔭蔽,被月光灑了滿身清輝的古驁。第55章虞君樊沒有想到的是,古驁不僅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就連自己為何穿白衣,也道得清楚。“天下以白為喪,以白為隱。公子非隱士,若非致誠,為何至今帶孝?”自己只身漂泊于世,這襲白衣,又何嘗不是通往心扉的叩門之聲,是它日日夜夜都提醒著自己,不能忘記為何而生,為誰而動,以何志為行。小時候,虞君樊只記得父親口中舜模糊而高大的影像,竭力模仿……而隨著年齡的日漸增長,舜的形象也越來越立體起來……多年前曾有一日,虞君樊偶然翻閱父親所留之書,見浩瀚,父親生前卻做了詳盡的批閱,字里行間都是父親對人、事、物的看法。虞君樊如獲至寶,隨即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