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br>
“其實是好事，納塔爾，”莫洛清了清嗓子，“恭喜你，你要升職了?！?/br>
納塔爾挑眉：“還能升什么？皇家騎士長這個職務(wù)恐怕已經(jīng)是最高了吧？”

“你總是愛裝傻?！辈祭锓夷眠^桌上的一卷用紅綢綁縛的調(diào)令，“自己看看吧，納塔爾。”

莫洛也擠眉弄眼地示意他打開，納塔爾接過來拆開，燙金的花體字寫了一長串辭藻華麗的場面話，他掃了一眼，道：“雖然很想說我的榮幸，但我想這并不合適。”

“更何況，”納塔爾指著上面“賜封富饒的巴克地區(qū)以及加斯特地區(qū)”，“這里離王都太近了，陛下。”

他合起調(diào)令，不給兩人勸說的機會，果斷道：“爵位我接受了，封地不著急。我猜急召我回來是為了那群不省心的貴族吧？決定對他們動手了？”

說起正事來莫洛就不再嬉皮笑臉了，布里芬走到一旁的墻邊，伸手一拉，一副廣袤的新制帝國地圖就“嘩啦”一聲展開，上面新添了納塔爾此前打下的伊斯般那行省。

“在三天前我們已經(jīng)通過了行政法令，新頒布了，打擊將帝國平民當做奴隸販賣的行為，”布里芬解釋道，“目前難以看出收效，但你知道的，我們并不只是打算頒發(fā)一條花瓶法令，如果不殺雞儆猴，這條法案難以推行?！?/br>
“除此以外，”莫洛接道，“我們可以趁機收回那些被部分貴族占有拒絕歸還的帝國領(lǐng)土，我們需要你的軍隊，納塔爾。”

納塔爾的視線掃過下方的瓦倫郡，目光不可察覺的柔軟了一瞬，很快又化作利劍，盯準了瓦倫郡上方的那片廣袤領(lǐng)土。

“我有一個主意?！奔{塔爾冷笑一聲，“記得我在信里面提到的那位叫做雅妮的小姐嗎？”

“記得，那個差點頂替jiejie被父親賣掉，獨自穿越了大半個瓦倫郡直接找到領(lǐng)主求助的小女孩。”布里芬點頭，“印象深刻?！?/br>
“或許可以從她入手，”納塔爾圈出一大片土地，“路西亞郡屬的貴族……比起北方的巴克和加斯特，我更喜歡南邊的安達略斯地區(qū)。”

“為了我的私心，只好先請他們滾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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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這個秋收并不平靜。

瓦倫郡獲得了幾十年來罕見的大豐收，這片土地上每一個結(jié)出了麥穗的角落都洋溢著深切的喜悅。

而相鄰的路西亞郡卻是截然相反的狀態(tài)。不久前一位來自博普雷的少女雅妮懷揣著一張以鮮血為筆，從衣擺上撕下的一塊麻料為紙張而書成的一紙控訴狀，跋涉了足足一個月，前往王都控告來自路西亞郡的貴族：馬里斯·瑞格，企圖擄走她的jiejie作為奴隸，因為jiejie出逃，居然又在失敗之后又轉(zhuǎn)而迫害年僅十五歲的她。

這位少女抵達王都時已經(jīng)形銷骨立，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令她驚恐萬分，她在暈倒在王宮門口之前，不顧守衛(wèi)騎士的警告聲嘶力竭地宣揚了一番這位貴族的惡行，最終驚動了布里芬皇后。

皇后陛下見到這位形若乞丐的可憐女孩同情得落下了眼淚，同時也氣憤難忍，不管不顧地沖進了議事廳，當著所有大臣的面逼迫皇帝陛下對此事做出裁決。帝王在聽過事情經(jīng)過之后也為這位貴族丑陋的惡行感到了震驚，勃然大怒，直接將此事交給了皇室首席騎士長、直屬于皇帝陛下的騎士，納塔爾·伯里曼公爵。

這樁駭人聽聞的丑聞在王都幾乎人人都在議論，上到諸位公爵貴族，下到游走在街道的販夫走卒，甚至是晝伏夜出的流鶯們也從主顧的嘴里得知了這事兒——事關(guān)那群表面光鮮亮麗的貴族們，這樣的八卦，沒有人會錯過。

“我就算去死也不會去舔那些惡心貴族的腳，”一位皮膚已經(jīng)因為常年的縱欲而有些松弛的流鶯嫌惡道，“要知道當初和我一起被發(fā)賣的姐妹們，那些被貴族買走的，沒一個活過了二十歲！”

“聽說他們花樣可多了呢。有的女貴族還喜歡拿帶刺的鞭子抽人，而且最喜歡抽那些又小又漂亮的，要把人抽得渾身的皮rou再也好不了了，再一把捏死……”

“我上次從一個主顧那兒聽說的——他是一個行腳商人——那個叫馬里斯的可是販子們最愛的錢袋子了。他總是出手大方，而且經(jīng)常光顧，幾乎每個月都要買一些新鮮的牲口回去呢。不知道他莊園里的鮮花是不是都用人的尸體做肥的，想必開得很艷吧。”

“?。∧塞惤z！你真惡心！你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我都快吐了！”

“嘿，費麗莎，可別在這兒裝清高了，有本事你別聽啊?！?/br>
這樣的熱議幾乎隨處可見，只是流鶯們說話總是這樣直白大膽，毫不遮掩，平民們相對要含蓄得多，而貴族們只會彎彎繞繞著打機鋒，但這掩蓋不了這話題的吸引力——真正的人盡皆知。

納塔爾就在眾人的議論之中帶著他無往不勝的軍隊踏上了前往路西亞郡的征程。整個安達略斯地區(qū)的平民都開始了一場漫長的遷徙，特別是路西亞郡的普通人，他們拖家?guī)Э诘靥油?，甚至放棄了一整年的勞動換到的豐收。

瓦倫郡也因此流入了一大批流民，一時間豐收的喜悅都被沖散了許多，人們變得人心惶惶，好在皇帝派下的官員并非花瓶，每個村莊都在領(lǐng)主與行政官的示意下成立了臨時檢察組，那些強壯的青年都可以加入，行政官不僅派發(fā)工資，還許諾假如有表現(xiàn)優(yōu)異的，經(jīng)過審核可以直接成為正式的檢察巡邏員。

在瓦倫郡這樣基本已經(jīng)收歸帝國直轄的郡屬，成為檢察巡邏員基本和以往成為貴族手下的預備騎士一樣吸引力無窮，這意味著穩(wěn)定的收入，體面的服裝，每個月還可以領(lǐng)到只有貴族才可以無所顧忌享用的不慘砂石的美味面包！

人們的熱情高漲，每天都有壯小伙來報名，很快就滿員了，那些動作慢了點的都痛悔不已，如果他們收割麥子的速度再快一點，那么這份高薪的體面工作就是他們的了！

盡管人們已經(jīng)盡其所能地維護這塊伊甸園的平和，但隨著公爵的軍隊逐漸逼近，踏入了安達略斯的范圍之后，涌入瓦倫郡的人數(shù)越來越多，他們往往是拖家?guī)Э谂懿贿h的老弱婦孺，獨身的青壯年完全可以跑出安達略斯，前往其他地區(qū)。但即使是相對柔弱的群體，當他們吃盡存糧，花光了身上僅有的銀錢之后，其中的青少年恐怕就離犯下偷盜搶劫的惡行不遠了。

“仗總是打不完?！币粋€老人這么嘆息道。他手中的麻布袋子里只剩下半塊硬邦邦的黑面包了，“貴族總是在打仗。”

“爺爺，那個叫什么公爵的貴族也是壞蛋嗎？可是他不是要打瑞格老爺嗎？”臉色已經(jīng)開始泛黃的孩子學著爺爺?shù)哪訃@了口氣，“應(yīng)該是好人才會去打壞蛋吧？等他打完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誰知道呢，”老人渾濁的雙眼看著越來越近的城鎮(zhèn)，那里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瓦倫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