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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保持相敬如賓的姿態(tài),但她仿佛總能觸到自己的怒處,當(dāng)即叫她不必費(fèi)心,拂袖而去。 后來聽說,她并沒有怎么哭鬧,也沒有為難下人,只默默地叫人把飯菜撤去。 這讓桓玹略覺意外。 他暗中略留意了幾回,也隱隱地發(fā)現(xiàn)她不像是傳言里所說一樣,但惡感在心底早就生根發(fā)芽,一時卻也無法拔除。 期間桓素舸回來過幾次,他也見了兩回。 對于這位侄女,桓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憐惜,但正因為如此,在桓素舸不顧一切要下嫁酈家雪松后,桓玹疑惑不解,百般規(guī)勸,桓素舸卻似鐵了心。 桓玹起初懷疑雪松是不是暗中做了什么,甚至一度起過殺心,他勉強(qiáng)按捺命人詳查,證實了雪松的清白,那原因只能是在桓素舸身上,可這孩子偏偏不說。 桓玹猜不明白,所以對她是又憐又恨。 那日,桓玹去拜見桓老夫人,老夫人請他落座,問了幾句外頭的事,便叫貼身的丫鬟嬤嬤們都退下了。 老夫人道:“我知道你忙于正事,但是你如今不比從前了,已經(jīng)是成了婚的人,家里頭還有個妻子盼著等著呢。你們已經(jīng)成親三個月,反弄得比路人還陌生,你可知道外頭都傳的什么?” 桓玹不語?;咐戏蛉说溃骸拔抑滥愦蟾攀乔撇簧纤?,但再瞧不上,也已經(jīng)娶過門的了,是你名份上的夫人,她年紀(jì)那樣小,被你這般刻意的冷落,你可想過她是什么感受?” 桓玹方道:“可是她說了什么?” 老夫人搖頭:“我也正覺著意外。早先聽是那樣刁蠻刻毒的性子,我還以為你娶了個了不得的人物進(jìn)門,現(xiàn)等著她作妖呢,可是這三個月來,我冷眼旁觀,她竟是個很安靜的性子,更是半句訴苦也不曾在我跟前兒說過?!?/br> “老太太莫要忘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桓玹的意思,自然是酈錦宜是在做戲,掩飾了本來面目。 桓老夫人笑了笑:“我豈不知這個道理?我正是覺著她很不是那樣妖驕毒辣的人,才肯跟你說這些話的。” 桓玹沉默。老夫人道:“另外,我也不全是因為她才跟你說這些,咱們這一家子,你是最出色的一個,可你不能總一顆心在朝政國務(wù)上頭,總該為自己的后嗣著想。如今一把年紀(jì)了,連比你小的老四,都有了阿秀跟阿果,我還想著在我閉眼之前,也看到你能開枝散葉,為我們桓家傳宗接代呢?!?/br> 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了這些,桓玹告退出來。 他緩步往回走,心里又是厭惡,又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終于回到了自己房中,卻嗅到了一股藥氣,他也不做聲,入內(nèi)查看,卻見他的小夫人臥在床上,竟是已經(jīng)睡著,并不知道自己回來了。屋里頭也沒有什么丫鬟婆子在,空蕩蕩地,透著冷清清的意思。 桓玹本是因為得了老夫人的囑咐,所以才回來,如今一看她竟然這般……登時不悅起來。 他心中惱怒,面上冷若冰霜,卻并不吵她,只是沉默地轉(zhuǎn)身要出門。 不料正將出門口,便聽見門外腳步聲響,透著窗有聲音傳來,低低說道:“這藥我是請前街的表弟去買的,跟阿果之前用的一樣,應(yīng)該是好的,奶媽快熬上,免得這病耽擱下去不好?!?/br> 桓玹聽了詫異,他記得這個聲音,正是四房丫頭桓纖秀,當(dāng)即不忙出去,只往旁邊退開一步。 另一個人道:“多謝四姑娘為我們夫人cao心。”聲音里帶著一些悲戚,是酈錦宜身旁的沈奶娘。 兩人在門口站了站,桓纖秀道:“不要說這種話,要不是為了阿果,夫人怎么會得了?。俊?/br> 說到這里,桓纖秀又道:“這些人太過了,這么明目張膽的不把人放在眼里,都跑到哪里去了?” 沈奶娘擦了擦淚:“他們哪里肯靠前兒,我也不敢強(qiáng)留他們伺候,如果惹急了,他們還要去添油加醋地回稟老太太,只怕還要趕我們出去呢。” 桓纖秀的聲音里也帶了幾分哽咽:“夫人……也太不容易了?!?/br> 沈奶娘忙道:“姑娘別哭,好了,我去把藥熬起來,夫人不會有事的?!?/br> 桓玹在旁聽著,心中恍惚,正要詢問明白,耳畔聽到一聲咳嗽。 他回過頭去,卻見是酈錦宜,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起了身,此刻正扶著桌子,向著他行了個禮:“三爺……是幾時回來了?!?/br> *** 錦宜唇上略帶苦澀的藥香,帶著熟悉的氣息。 往日那些仿佛淡忘的記憶,也隨著偷偷地發(fā)芽了。 “三爺!”錦宜趁著他發(fā)怔的瞬間,用力在他肩頭推了一下。 桓玹回過神來。 錦宜扭頭不看他,忍著羞窘悄悄地說:“你干什么……” “我……”桓玹索性靠她近了些,心里涌動的東西將要蓬勃而出:“我想親阿錦?!?/br> 錦宜沒想到他竟如此厚顏,忙舉手抵在他的肩頭,本想將他推開,卻因為身單力弱,蚍蜉撼大樹一樣,看起來反像是抓著他不放般。 她畢竟還有病在身,又且受驚,一時氣喘不休,臉上紅潤之中泛出了汗意。 桓玹定睛細(xì)看:“阿錦……我……” 錦宜聽他聲音低沉,眼睛不眨地看著自己,心里恐懼:“你別!”就竭力又將頭轉(zhuǎn)了開去。 桓玹見她緊緊地貼在床壁上,仿佛要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兒一樣,便將她和臂抱住。 懷中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桓玹暗中調(diào)息,溫聲安慰道:“我……只是擔(dān)心你的身體,有本事你快些好起來,我一定不會這樣?!?/br> 錦宜動彈不得,咬了咬唇:“好歹……也是輔國大人,怎么能……這樣無賴?” 被贊“無賴”,也算是開天辟地第一遭了。 桓玹甘之如飴:“是,只對你。” 錦宜面紅耳赤:“你到底想怎么樣?” “讓我守著阿錦,”桓玹不由在她發(fā)上親了一下,“只要看著你好好的我就安心?!?/br> “我又不會立刻死了!”錦宜忍無可忍,脫口而出。 他聽見一個“死”字,臉上的笑忽地蕩然無存,原本溫暖的懷抱仿佛結(jié)了冰。 錦宜察覺到了這種明顯的突變,驚愕抬頭,見桓玹的眼角依稀流露一抹紅。 “你……”她想問他怎么了,又有些問不出。 桓玹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才終于緩緩說道:“以后不許亂說話了?!?/br> 錦宜眨了眨眼,怏怏地“哦”了聲。 桓玹把她往懷中抱得更緊了些,讓她又有種無法呼吸之感:“輔國!” “叫我什么?” “玉山,你放開我,我、我喘不過氣兒來。” 他大發(fā)慈悲地放開了些,又在她臉頰上親了口:“阿錦,時候不早了,咱們安歇吧?!?/br> 錦宜的渾身火熱,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儼然是老夫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