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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玹道:“陛下身子不好,還是不用那些繁文縟節(jié)了?!?/br> 明帝哼道:“我看你大概是在防著我呢?!?/br> 桓玹望著明帝,并不否認(rèn)。明帝對上他的眼神,驀地急急咳嗽起來,身子前傾,顫個不住?;斧t上前幾步扶住明帝:“陛下保重龍體。” 又有太醫(yī)上前,診脈聽息,半晌才住了?;斧t趁機就把尉遲凜所說軍情跟明帝都詳述了一遍。 明帝半閉著雙眼,慢慢聽過后道:“依你之見該如何應(yīng)對?” 桓玹道:“尉遲將軍想調(diào)撥京州兵馬先去救援剩下掖川兩城,但……” “怎么樣?” “但臣覺著,戎人這次是有備而來,先前攻占邊疆二城的時候,迅若雷霆令人防不勝防,以這種作戰(zhàn)之能,我擔(dān)心,就在這會兒……掖川兩城只怕也不保了?!?/br> 明帝聞言,俯身重又大咳起來。 太醫(yī)嚇得上來扶著:“輔國……”示意叫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桓玹等明帝又消停了些,才說:“尉遲將軍催著要陛下示下?!?/br> 明帝擰眉不語,半晌氣息微弱說道:“入冬以來,朕……自覺體虛更甚,且時常莫名頭昏,精神倦怠,如今也管不得這些了,至于如何對敵以及一應(yīng)朝中的大事,暫時就交給內(nèi)閣跟太子共同商榷決定吧,一應(yīng)決策,都不必來回朕了?!?/br> 桓玹沉默片刻,終于躬身行禮:“臣領(lǐng)旨?!?/br> *** 且說國公府里,錦宜昏昏沉沉睡了一個半時辰才醒,見窗紙上隱隱泛紅,原來已將是黃昏時分。 沒想到自己睡了這樣久,錦宜打了個哈欠,仍覺著懶倦非常。 她本不想動,卻覺著口干舌燥,正想叫奶娘,突然聽見隔著窗扇,有人竊竊私語。 錦宜且不忙著叫人,只側(cè)耳細(xì)聽。 隱隱聽說什么“罵了一場”,又說什么“鬧得不像話”之類的。 錦宜聽不明白,便又叫人,外間蓉兒跑進(jìn)來:“夫人醒了?” “我口渴,倒杯茶來,”錦宜說著又問:“奶娘怎么不在?” 蓉兒道:“多半是去聽熱鬧了?!?/br> “什么熱鬧?”錦宜聞言便要起身,這會兒奶娘正從外間進(jìn)來,忙過來扶著她。 蓉兒將熱熱的茶送過來,又說:“廚房里給夫人燉著燕窩粥,不如吃口茶潤潤嗓子,我去拿來?!?/br> 錦宜先前只略吃了點東西,這會兒大概是歇了過來,卻也餓了,便點頭應(yīng)了。 蓉兒去后,錦宜就問奶娘看的什么熱鬧。沈奶娘才說道:“先前林嬤嬤抱著小平兒來了,因你正睡得好,就沒叫他們進(jìn)來,我陪著在外說了會兒話?!?/br> 錦宜忙問:“他們現(xiàn)在呢?” 奶娘笑說:“剛才送了家去,不著急,橫豎后天回門就見著了?!?/br> 錦宜略覺失望。 原來先前林嬤嬤以為錦宜必然在桓府,所以同小平兒一塊前去,去了才知她中飯居然都沒在那里吃。 只是畢竟來了,少不得去見見桓老夫人,誰知還沒進(jìn)門,就給老夫人的丫頭福安攔下了。 福安逗了逗小平兒,對林嬤嬤道:“這會兒不是時候,還是別去見了。” 嬤嬤忙問究竟,福安拉她到了側(cè)邊耳房里:“方才老太太跟大夫人說話,不知怎么就發(fā)了怒,指著大夫人痛罵了一陣子,大夫人是哭著走的,你這會兒帶了小平兒去,豈不是不好?” 林嬤嬤又追問詳細(xì),福安遲疑片刻,才悄悄說了原委。 原來先前桓老夫人叫了莫大夫人過去,正是為了商議桓素舸的親事,因提起那個要奔赴潮州的小官。 莫夫人聞聽,面有苦色:“這個……實在是太遠(yuǎn)了,若嫁了,以后莫說我們母女,就算是老太太要見孫女也是難了。” 桓老夫人道:“那人倒是可靠老成的,我看著甚好,沒什么比給素舸選個可靠人家更好的了。其他倒也罷了?!?/br> 莫夫人聽她的口吻竟像是已經(jīng)決定,忙道:“老太太還要三思,我就這一個女孩兒,不管嫁個什么人,橫豎留她在我身邊就是了?!?/br> “先前倒是嫁了酈雪松,倒是在身邊……可現(xiàn)在呢,”桓老夫人皺眉,“連生的孩子都因此骨rou分離了,當(dāng)初素舸要嫁的時候,我就不同意,耐不住她死心要嫁,如今你瞧瞧?可見這婚姻大事,還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我才跟你商議?!?/br> “大爺去的時候,素舸才出生,”莫夫人不由流了淚,“我也沒個可商議的人,多數(shù)都是三爺幫著做主的。上次跟酈家的親事,也是三爺幫著選的,我心里其實也跟老太太一樣,都是不喜歡的。” “你倒是說老三!”桓老夫人不悅地緊鎖眉頭,“若不是素舸求著他如此,他肯答應(yīng)么?現(xiàn)在你卻只推他,都是原先他太縱了素舸,才鬧得如此,如今我也不許他再沾手了,省的又鬧出事來!” 莫夫人早站起身來:“老太太……我并不是抱怨三爺,都是素舸那孩子命苦罷了,但如今……到底還要再給她選個好的,萬萬不能打發(fā)到潮州去?!?/br> 老夫人道:“去潮州正是因為選了個好的,你怎么就想不通呢,還是說你心里頭已想到了什么好的?你且說出來,大家參詳?!?/br> 莫夫人遲疑,低頭道:“我心想這件事急不得,畢竟才和離了幾個月,慢慢地再找不遲?!?/br> “這段日子上門提親的也不少,總不見你瞧上什么人,可見沒有好的。”桓老夫人道,“你若做不了主,就我來幫著做主就是了。” 莫夫人心驚,呆怔問:“老太太……這件事三爺可知道?” 桓老夫人道:“我方才說了不叫他沾手,這件事也不與他相干。他畢竟只是個叔叔而已,兜攬的好,那也罷了,兜攬的不好,白惹是非?!?/br> 莫夫人不禁哭道:“這是怎么說,難道從此竟不管我們孤兒寡母了不成?”又流淚道:“如果大爺在,我何必這樣凄惶?” 桓老夫人聽了這兩句,抬手在桌上一拍,瞪著說:“凄惶什么?你哪里凄惶了?從琳兒去后,你們長房哪一點兒不比這府里其他人強?” 莫夫人一怔。 “你倒是還抱怨老三不管,”桓老夫人氣涌上來,不禁說道:“照我看,倒是老三太管你們了!若不是他,沐兒跟泯兒能得現(xiàn)在的富貴?別打量我老糊涂了不知道,沐兒倒是個老實不惹事的,桓泯在外招惹了多少事端,別人若不瞧他是桓輔國的侄子,能輕易放過了?你們長房老大繼承了他們爹的爵位,老二也得了安樂伯的爵位,長房總共這兩個男丁都封了爵,這種榮寵,放眼天下還有誰能有?這是因為誰才得了的?” 莫夫人忍住淚,張了張口又無聲。 桓老夫人道:“當(dāng)初素舸嫁給酈雪松,老三起初難道沒阻止?想讓她當(dāng)太子妃難道不好?他竭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