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這麼做，說不要碰涼水，手指會疼。

我把果盤端走，倒進了垃圾桶。

路過了琴房，我連看都不敢往里看。

……我也舉辦過個人鋼琴演奏會，很早以前了，大概是剛畢業(yè)的時候，那時候當(dāng)?shù)貓蠹堖€稱我為那什麼……“鋼琴之星”？哈哈，夠惡俗的稱呼吧，希望林睿不會是這個。

那時候我年輕，比現(xiàn)在有朝氣，有夢想，有未來。

現(xiàn)在嘛……我有小葉，有喬延，有曲譜……就是少了鋼琴罷了，也沒什麼。

我現(xiàn)在要的是生活，最基本的是要吃飯，養(yǎng)活孩子。

至於葉清，就讓他變成類似於愛斯基摩人的傳說吧。

ENDIF

作家的話：

大家早安......

大家晚安......

謝謝大妹紙的燒雞和鮭魚！?。。。?3=

☆、第三十六章

到了半夜小葉開始發(fā)燒，他身體雖然天生不是很好，但經(jīng)過半年的調(diào)養(yǎng)也不會因為少蓋一層被子就生病，我給他兌了沖劑，喂下去又吐了出來，連咳嗽帶哭，哭到最後嗓子都啞了，漸漸沒了聲音，小臉紅得像番茄，呼吸帶出來的都是熱氣，慢慢地呼吸都微弱了。

我嚇個半死，抱起他，在大夏天把他裹得嚴嚴實實，鞋子都沒換直接跑到了謝景澄的家，喬延把車子開出了飛機的速度，但還是覺得很慢，或者說路程太遠，我心急如焚，覺得以前每次去謝景澄家都沒這麼漫長，小葉要是出一點事，我這個當(dāng)?shù)模不畈幌氯チ恕?/br>
除了他，我什麼也沒有了。

謝景澄是有家室的人了，診所也不再是二十四小時制，這時候當(dāng)然是在床上抱老婆，我沒管那事兒，敲了半天門不開，心頭急火攻心一腳踹上門板大喊道：“謝景澄你他媽的要是再不出來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你托我找的絕版豔情史了！”

如果忽略威脅的內(nèi)容，鄰居很容易以為老子是來催債的。

沒過一會兒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步子跺得很重，聽起來當(dāng)事人心情很不爽，我哪里顧得上他，門開了就把小葉遞給他語無倫次道：“發(fā)燒、發(fā)燒你看看……”

他眉毛一蹙，接過去摸了摸小葉的側(cè)頸，臉色一變，急匆匆的喚顧芷晴拿醫(yī)藥箱，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抽出了針頭消毒，　顧芷晴立刻進入狀態(tài)，夫妻檔配合默契，我看著從頭皮扎下去的針頭輸送的液體，感覺像是自己被人提汞灌頂，小葉帶著哭腔微微哼了兩聲，眉頭鎖得緊緊的卻無力掙扎，看他難過的樣子我恨不得以身相待。

這麼一團小小的、脆弱的、需要我去保護的小生命，看著他受苦我卻無能為力，甚至有些後悔，當(dāng)初如果我沒有一意孤行，打定主意不要他，對他而言是不是會更好。

但客觀事實是，他就在那了，皺著小臉忍受發(fā)燒的折磨，我則束手無策的把希望寄托於謝景澄，又不能永遠對過去也許會發(fā)生的事情耿耿於懷，否則會精神分裂。

我茫然無措地跟在謝景澄身後，他嫌礙事把我扒拉到一邊，喬延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倒杯水給我，我接過杯子說聲謝謝，忽然覺得很累。

疲憊地捏捏鼻梁，把手搭在喬延的肩膀上。每個人都會有不確定，我也會，以前我是把其他答案強烈地打壓下去，孤注一擲的往前走，說這是我的選擇，絕不後悔，現(xiàn)在那些被打壓下去的回答甚囂塵上，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搞得我不敢選擇了。

小葉的哭聲又大了起來，像是催命的符咒，但聲音還是細細的，有氣無力，我想去抱他哄他親他，把他鎖在我的懷里，好像這樣就能把病痛趕走，而事實是我只能坐在這里，什麼也做不了。

喬延的手握得更緊，我勉強笑一下，把手抽出來，搖搖腦袋示意我沒事，他擔(dān)憂地看著我，我搓了下臉，笑道：“沒事。”

“……你不要擔(dān)心，小葉會沒事的?！?/br>
我知道他是好心安慰，但聽在耳里還是很刺耳，我的兒子我怎麼能不擔(dān)心，可我又不能放縱自己的脾氣，只好沈默。

他乖乖地坐在旁邊，手指絞成一團，我嘆了氣，反握住他的手，輕聲道：“你不都說會沒事的嘛，不會有事的。”

也不知道是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有重復(fù)道：“不會有事的。”

不知過了多久，謝景澄搬過衣帽架充當(dāng)臨時掛點滴架子，把小葉放在床上，吁了口氣，轉(zhuǎn)身說道：“沒什麼大礙了，”頓了頓又道，“他這麼大點兒，受什麼刺激了？”

我沒聽明白：“嗯？”

“連話的都不會說的小屁孩，診斷出的結(jié)果是受到刺激生病的，我當(dāng)然要問問。”

我嘆氣道：“葉清來了，小葉很喜歡他，但葉清又走了?！?/br>
喬延道：“他來了？做什麼？”

我聳聳肩：“來看看?！毕肓讼胙a充道，“他很喜歡小葉的。”

雖然他沒說，但從他教小葉說“爸爸”這一點就能看出來，他還是很喜歡小葉的。

我還想說什麼，才發(fā)現(xiàn)謝景澄是光著腳的，頓時心生感動，為了小葉忙了一宿，等到天大亮的時候小葉燒也退了，人也精神了起來，謝景澄拿了藥給我一遍遍講服用方法，我認真聽著，顧芷晴在床上拿枕頭逗著小葉，小葉吸著鼻子，忽然開口道：“趴趴?！?/br>
顧芷晴一愣，謝景澄也愣了，喬延抄起小葉高高舉向半空興高采烈道：“誒，乖兒子！”

謝景澄：……

顧芷晴：……

我：……

我抽搐眼角，輕聲道：“他是在叫我?！?/br>
喬延：“……你就讓我過過癮怎麼了?！?/br>
小葉揮舞著短小四肢，好像知道抱他的人很開心，於是笑著又叫了一聲：“趴趴?！?/br>
養(yǎng)孩子是耗命的活，晚上在把小葉哄睡之後，去陽臺抽了根煙。

沒吸一半就被喬延抽走，我無奈笑道：“都大半年了，就抽一根?！?/br>
他抿著嘴角，半晌道：“對身體不好?！?/br>
我瞇起眼睛，看著外面萬家燈火，忽然想抒發(fā)情懷，比如世界很大，人類很小之類的，但明顯我沒那檔次，過了一會兒，說道：“身體很好又怎麼樣，與其毫無滋味的長壽，不如轟轟烈烈的短命，哈哈?！闭f著看向室內(nèi)的嬰兒床。

他欲言又止：“……你別多想?！?/br>
我轉(zhuǎn)身跟他面對面，認真道：“但我還是想讓他活下去，長長久久的，”眨了眨眼睛，嘆氣道，“也怪我，當(dāng)初不聽謝景澄的話，沒有好好吃藥，害得小葉身體差。就是拿我剩余的所有壽命加上下輩子的去換他這一生平平安安，我也愿意。但好像換不了?！?/br>
手一緊，他拿過我的手，手心翻上，神情認真仔細地看著我的掌紋，我笑道：“你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