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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三白的目光停駐在關(guān)卿辭身上,似有一絲猶豫,但很快又堅定起來,“抓?!?/br>幾乎是話音剛落,關(guān)卿辭便點了點頭,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手扣緊刀柄,“章琰,隨我去抓人?!?/br>“是!”章琰一聽抓人就很興奮,但隨著關(guān)卿辭走到門口,才反應(yīng)過來——“誒?大人我們已經(jīng)破案了嗎?!這就去抓人了?抓誰啊??”燕三白略帶擔憂的看著關(guān)卿辭的背影,李晏瞇起眼看著他,“關(guān)卿辭怎么好像很聽你的話?”“???”燕三白走了個神。李晏挑眉,“如果你收關(guān)卿辭做小弟我還是可以接受的?!?/br>燕三白哭笑不得,這什么跟什么啊,不過他可算明白李晏是在干嘛了,解釋道:“我跟關(guān)大人是朋友?!?/br>“我剛開始接近你的時候,也說跟你做朋友,萍水相逢既是有緣。”燕三白竟無言以對。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三人走進大理寺的內(nèi)院,看到銀杏樹下,棲微居然還坐在那兒一個人自得其樂的喝茶??吹剿麄儊砹?,這位尊駕的屁股也動都沒動,只是淡然的抬了抬眼,表情癱得像一塊石頭。說起來棲微道長也是寒山上來的一個美道長,別看不怎么搭理人,性情古怪,還癱著臉,但五官卻長得極其周正,一股浩然之氣撲面而來。用秋戌子的話來說——這面相,天生就是做道士的料,能坑人。只是棲微自己不屑于這么做,可就是最不會招搖撞騙尋仙問道的人,卻做了大周的國師,時也,命也。看到李晏大喇喇的在他旁邊坐下,棲微雖沒表露出嫌棄,可那張比剛才剛癱的臉足以表明他心中的波瀾,也只有在看到小粽子的時候,他的臉色才稍稍好看那么一點。說起來,李晏小的時候,棲微也是像疼小粽子那般疼他的,但小孩兒一旦長大就不乖巧了,比如李晏。想比之下,燕三白更叫人歡喜一點。棲微轉(zhuǎn)頭看著燕三白,頭一次仔細的打量起他來,想起自家?guī)熜衷谛爬锾峒暗脑?,他的眸光不禁微沉——東陵不老山么,那幫老怪物什么時候又調(diào)教出一個小怪物了?話說那幫老怪物還沒死嗎?燕三白被棲微這么看著,不免尷尬,“在下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棲微目光都讓犀利起來,“你師出東陵,還是西渡?”聞言,燕三白神色一凜,“西渡?!?/br>“西渡?”李晏疑惑,他對不老山有所耳聞,但西渡還是頭一次聽說。棲微道:“你年紀小,當然不知道,不老山原來只有一個東陵,后來出了一個邪劍仙,便分了一個西渡。西渡修的,可都是一些邪功,最終皆逃不過走火入魔的下場。不過我觀你身上清氣旺盛,不似入魔。”棲微雖這樣說,可李晏聽見‘走火入魔’這四個字,眼皮還是忍不住跳了跳,可他剛想說話,燕三白就握住了他放在石桌下的手,對他緩緩搖了搖頭,而后慢條斯理的道:“西渡確實走的不是正統(tǒng)的路子,不過我雖師出西渡,卻并未真正習過西渡的劍法,當年我?guī)煾甘瘴視r已時日無多,遂強行將畢生功力灌入我體內(nèi),所以我雖內(nèi)里渾厚,但西渡的劍法統(tǒng)共也只會個幾招。”比如使給天山派看的那招歲月花,還有那個五感封禁。棲微皺眉,“可是混元灌體*?”“是?!?/br>“但你還是個孩子,怎么可能活下來?”“僥幸罷了。”燕三白微微一笑,往事不足為外人道,那是一次大危機,同時也是一個大機緣。兩人說著,驚心動魄的事也被他們說得平淡無奇。李晏卻在一旁微微皺起了眉,燕三白的話,忽然觸動了他腦海深處的一片記憶,那是很久遠的,仿佛已經(jīng)被遺忘了的記憶。一個真相似乎已經(jīng)呼之欲出,然而仿佛還差那么一點。燕三白回頭,見李晏鎖著眉,捏了捏他的手,眼神里流淌著只有兩人才懂的默契——怎么了?李晏搖搖頭,嘴角重新勾勒出一抹笑——沒事。棲微嫌棄的別開眼,孤家寡人,心事難言。不過他喝了口茶,似有想起了什么,問:“案子查得如何了?”“師叔怎么對這個有興趣了?”棲微很淡定,“世人都說燕俠探聰慧無雙,我見識見識。”末了,他又加了一句,“順便跟師兄交差?!?/br>這是在試探我么?燕三白如此想著,倒也有些好奇這對師兄弟到底想干嘛了,難不成是看出他跟李晏的關(guān)系了?“先讓我猜猜,兇手是那個……三夫人?”李晏道。“何以見得?”“若跟她無關(guān),你又為何讓章琰去查她?”李晏自有他的小聰明。這倒也是。燕三白摸摸鼻子,道:“我們重新來梳理一遍這個案子,上午時棲微道長曾說,方之涵體內(nèi)很早便有積毒,砒霜只是一個引子,所以,方之涵最早中毒的時間,才是這樁案子真正的開始?!?/br>燕三白不疾不徐的說著,連小粽子都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不過他已經(jīng)平靜多了,肅著一張小臉,再沒有哭哭啼啼的。“方之涵數(shù)月前便已中毒,而且這種毒是慢性毒,通過長期的攝入而寄存在人體內(nèi),由此可見,下毒之人必定在方府內(nèi),這樣才有時間和條件下手。而方之涵中了毒,不可能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所以我讓章琰仔細查了查,發(fā)現(xiàn)唯一的異常便是方之涵忽然變得非常嗜甜,以至于他死之時,滿口的牙蛀了一大半。而小粽子也說過,方之涵最后說的一句話便是——梅花糕為什么不甜?!?/br>“你是說,兇手的毒,改變了方之涵的飲食偏好?”李晏道。“是?!毖嗳拙従彽纴恚拔以谖饔驎r,曾見過一種花,它的名字叫做米囊花,一般被用來觀賞,或者入藥,能減輕病患的痛感。但是藥三分毒,人一旦過量服用,便會對此產(chǎn)生依賴性,也就是——上癮,并且很難戒除。我在三夫人的院子里,便看到了這種花。把木囊花的汁液加在甜食中不斷給方之涵吃,方之涵是個小孩子,抵抗力不強,很容易便會上癮?!?/br>聽到這里,李晏的腦海中也忽然靈光一現(xiàn),“這就是你說的,方之涵自己給自己下毒?”“對。”燕三白點頭,“方之涵已然上癮,劉氏為了不讓他繼續(xù)蛀牙,自然會減少梅花糕里的糖量。方之涵吃慣了加料的東西,這樣的梅花糕在他嘴里當然淡而無味,所以,當他的癮發(fā)作,如果有一瓶糖粉放在他面前……”“他會毫不猶豫的加進去?!崩铌探拥?。“這樣便解釋得通了。方之涵不笨,他明知道劉氏做的梅花糕不甜,所以根本不會吃那么多,唯一的解釋便是他知道梅花糕里加了料,已經(jīng)變甜了,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