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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煩他?你說?。?!”楊衍書拈著酒杯子把玩不說話,雪凰繼續(xù)道:“我不喜歡他?!?/br>“為什么?”雪凰簡而言之:“宮里老的那只要死了,小的這幾只……哼,今兒比武你沒瞧見,他兩只袖子都被人給削下來了,要不是他避得快,那一刀就能廢了他的右手,他自個還沒覺得呢;還有,他早有喜歡的人了……可惜也是個注定求而不得的。”身為皇子,最好的結果莫過于當了太子,做了皇帝;李焱卻一點興趣也無。這人沒前途啊,李焱是皇后的嫡子,原本應當順理成章地成為皇太子,但就他那個廢柴樣,連皇后也提起他也只是長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何況別人?楊衍書看了一眼李焱,跟雪凰道:“跟你說過好多次,人是一個一個的,不是一只,他們跟我們不一樣?!?/br>雪凰忙道:“那你跟我回去,這里有什么好玩的?不過五十年,這周圍的人全變了樣。”“我不回去,”楊衍書道:“你自個回去吧,記得先把這里的事處理好?!辈蝗黄桨谉o故地少了個公主,整個京城還不全亂了套?雪凰酸溜溜地看了李焱一眼:“說來說去你就是護著他。”楊衍書不說話,他這個meimei在所有兄弟姐妹中年紀最小,從小就喜歡纏著他不放。雪凰跺腳:“你就是欺負我?!?/br>別人回憶起兄妹情深是淚眼迷蒙,她回憶起她的兄長是吐血三升。鳳凰跟人不同,一出世便能記事;她剛出生的時候是只雪白的凰鳥,母親抱了她一個一個認,那時候梧桐城仍未成年的就只有她跟大鵬,別的兄弟姐妹都不在;又說小雪凰,你還有個哥哥,又不知道去哪兒了。那日她睡得正好,偏巧是大鵬來照看她,覺得百般無聊就捏著她一只細爪子把她倒提起來,她嚇得用一把尖細的嗓子叫個不停;大鵬嘎嘎怪笑,只聽門外有人道:“楊衍鈞,那是什么?給我也玩玩?!?/br>大鵬立刻就把她丟下,往門口站的人撲去,口里叫著“衍書哥哥”~跌在軟褥間,雪凰奮力地撲著翅膀躍上了房梁,就看見一個比她大鵬哥哥略高的少年站在門口,一身青灰的緞子,是她自出世以來見過的,最美麗標致的人物。他抬起頭看她,四只眼睛彼此深情地凝望,然后楊衍書說出了讓她整個童年陰暗無比的一句話:“哇,好一只胖雞——”雪凰當場就從房梁上掉了下來,虛弱地趴在床褥間;她那時候還小,并不清楚這話究竟何意,只是直覺這不是好話。到了三百歲,雪凰從鳥身化成人形,楊衍書左看看右看看,又是一句:“好一個rou圓子。”這次聽懂了,雪凰“哇——”地一聲就大哭起來,楊衍書忙抱她到懷里,絞盡腦汁才找到一句安慰的話:“雪凰,別哭了,你是個多好看的rou圓子啊?!?/br>于是自此以后雪凰就在不斷與減肥節(jié)食做斗爭——嬰兒肥又不是她想的,她長得像個圓子更不是,美女不僅靠天生的,后天也很重要。雪凰到了一千歲,越想越覺得不對,憑什么???哥哥你一句話就讓我痛苦了這么久,瓜子仁都不敢多吃,我我我我要你負責?。?!楊衍書覺得好笑:“我怎么負責?我娶你么?”雪凰大喜:“就這么著吧?!?/br>于是第二天,楊衍書就卷了鋪蓋從梧桐城逃了。李焱哼哼了兩聲,楊衍書道:“雪凰,他快醒了,你怎么辦?”“哼,不玩了,我看見他就煩,”雪凰在他額頭輕輕點了兩下:“從來就沒李灃這個人,我可要回梧桐城了,我走了宮里那些人便不會記得有過我,至于這個交給你了。”楊衍書并不留她,她也不生氣。良辰寫信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她就想過了,李焱不過就是這凡塵俗世里最普通尋常的一個人罷了,他又能活多少年?掐著指頭算,再怎么也過不了一百年,她哥哥便會回來。何況等李焱老去,她哥哥還會喜歡他?雪凰一想到這里,便心情大好。楊衍書看著雪凰離開,原本四周安靜,突然一只白鶴從湖北面盛開的荷花間掠起,然后飛過了湖心;楊衍書看了一陣,突然問了一句:“李焱,還要裝醉多久?”李焱動了一下,坐直了身子,面上還有點未褪的潮紅,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半天了才道:“你怎么知道?”楊衍書道:“雪凰從小就愛胡鬧,說話也不知輕重,你別介意?!?/br>自己的meimei突然變成了別人的meimei,李焱卻只是笑了笑,道:“你瞧,我從來便是沒用的?!苯袢毡任涞臅r候他何曾沒有察覺?只是那種時刻他又能如何?難道大聲疾呼“快來人,三王爺要對我不利”?!帝王之家親情最是淡薄,人人都想做太子,他在那些人眼中,不過一塊絆腳石。楊衍書道:“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好人。”李焱的指尖顫了顫,楊衍書伸手去握,只覺得他出了一手的汗,涼浸浸的。“你生得這么好,可惜不是人?!崩铎偷?。他們坐得很近,李焱漸覺楊衍書貼了過來,幽幽的香氣很撩人,握住他手的手已經(jīng)松開,此刻落在他腰上。“那有什么關系?”楊衍書問:“你是我花了一文錢買回來的,我喜歡便好。”李焱啞然失笑。從窗那望出去,月光比先時更好。楊衍書的發(fā)冠已經(jīng)落在了床邊,黑濯濯的眼中閃爍著一點半點微微暖暖的春意,挺翹的鼻梁上有點潮濕的汗意;貼在他身上的人,有少年人特有的青澀曲線,兩人的身體都貼在一起,緊緊糾纏,李焱的身軀搖動間,楊衍書半闔了眼呻吟不斷,突然不知怎地突然笑著細聲道:“干脆讓你……都不記得算了……”這個人美麗妖冶他是早知道的,在這床幃間更是媚入骨髓,那一點幽幽香氣,比傳說中最好的媚藥更為催情。絲絹一般的發(fā)纏繞在彼此的手臂間,已經(jīng)有了濕意,李焱吻了吻他汗?jié)竦谋橇海骸皠e……”他只認得楊衍書這么個人:眼若秋水,眉如青山,配他那一身淡然素凈的水青衫子最是好看,哪怕是那畫上最栩栩如生的仙子或美人,又有誰能比得過他的神采?楊衍書又認識他什么?認得他是李焱,認得他是六王爺。看他眼波盈盈,李焱才想起來問他一句:“楊衍書……你……喜歡我么?”楊衍書蹙眉,苦苦思索,卻終究沒說半句話,那一雙眼,竟不知道究竟是望向了何處,似乎真的不知。這痛纏綿輾轉,楊衍書咬了唇想,這紅塵滾滾,千年易逝,難道當真選中的,是他?如若不是,這等親密姿態(tài),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