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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婢女神情慌張,楊衍書只得問:“什么事?”婢女回道:“公子,小公子不見了?!?/br>楊衍書愣了下,皺著眉道:“好了,你退下吧。”那婢女退下,李焱納悶,問楊衍書:“誰不見了?”眾人稱楊衍書為公子,那小公子不是他的子息,便是弟弟。楊衍書卻沒回答,卻摸出一支白玉簫,吹出一縷悠長的清音,李焱覺得十分動聽,卻聽園子里最大的一顆梧桐樹上鳥叫聲急促,不少鳥兒自樹梢間掠過飛走。突然樹葉抖動,一團(tuán)白呼呼的東西墜了下來,正落在草地里。李焱唬了一跳,忙去看那草地里的東西,卻是個三四歲的小孩,摔下來卻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慢慢地撅著小屁股爬了起來,還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望著地上一顆摔成幾瓣的蘋果:“哎呀……壞了……”那小家伙扭過身來,模樣與楊衍書如出一轍,他咬著手指走到楊衍書身邊,抓住楊衍書的腿試圖往上爬。楊衍書哭笑不得地將他抱起來:“楊任音,你想做什么?”聽見這名字,恍然覺得耳熟,李焱還是想不起來,是什么時候聽過。那叫楊任音的孩子卻不回答,只在楊衍書懷里扭過頭,看了李焱一眼,又飛快地扭回去,認(rèn)真地問楊衍書道:“這是誰?”楊衍書不說話。李焱見不回答,正自驚疑,卻見抱著楊任音的楊衍書笑了,他望著自己,聲音輕輕的:“任音,這是你父親……”楊任音瞧了李焱一眼,輕笑一聲,只黏住楊衍書不放。李焱怔住了。楊任音其實遠(yuǎn)比他的外貌小許多,他自情花中誕生的時候便是一只rou乎乎的胖鳥,說來也奇怪,不到兩個月他便能變幻成人身,長牙也極快,先開始只會爬,后來竟也不要人來扶他,跌跌撞撞地扶著墻自己學(xué)著走路,現(xiàn)在竟然也走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多少人要教他說話,他卻理也不理,自己玩自己的,只要見著楊衍書來,便攀著他的腿要往上爬。楊衍書有次點著他的鼻尖笑罵:“小笨鳥。”楊任音在他懷里擺弄九連環(huán),聽到這話便拿兩只眼睛瞅著他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對楊衍書的反駁:“你才是?!?/br>這一句把楊衍書也嚇了一跳,他把楊任音抱到地上站好,問他:“任音,你會說話么?”楊任音只瞥他一眼,道:“我不要同笨鳥說話。”一屁股坐在楊衍書的腳邊,繼續(xù)玩他的九連環(huán)。楊衍書笑得不行。楊任音要說話的時候可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要說話的時候,卻一聲都不會吭。他人如其名,相當(dāng)任情任性。又到了用飯的時候,現(xiàn)在楊衍書每日吃飯都要比以往早,因為李焱的身上不少骨頭是被法術(shù)粉碎,并不能好全,一應(yīng)大小事務(wù),都只好依賴楊衍書。于是楊衍書陪楊任音吃完,就要去李焱那里去。楊衍書吃飯的規(guī)矩不似他的諸位兄弟以及父母,他吃飯從來不要太多人伺候;但現(xiàn)在有楊任音,就必須要旁邊還有一個人伺候著,因為楊任音堅持要自己吃飯,還不要用勺子,家中的筷子不是金的就是銀的玉的,滑不留丟,又長,都不合他的手,楊衍書便叫人給他弄來一雙短小的竹筷。楊任音有些挑食,不肯好好吃飯,愛吃新鮮魚類卻不吃rou,魚rou也只吃兩三口,只喜歡吃清淡的蔬菜,飯也只吃得不多,偶爾喝兩三口粥;楊衍書看在眼里,便把新切下來烤制的牛rou夾到他碗里,又令人給他盛湯。楊任音直皺眉,把兩只眼睛瞅著楊衍書,想裝可憐,但楊衍書根本不為所動,他舉著筷子道:“楊任音,這世上有好些事物,你雖不喜歡,但卻對你有好處,你要好好記得這個道理?!?/br>當(dāng)初給他取名叫任音,是希望他能活得任情任性,可現(xiàn)在看來,太過隨心所欲,只是當(dāng)時歡樂,過后都是苦痛。聽到這話楊任音并不能理解透徹,但卻記了起來,他吸收一切知識,就好似海綿一般,等都識記起來,才慢慢去辨識清楚。他點了點頭,開始皺著眉頭吃自己碗里的東西,他慢慢地咽下牛rou,突然叫楊衍書:“爹。”楊衍書“嗯”了一聲。“我可以去看弟弟么?”楊衍書立刻道:“不行?!?/br>楊任音問:“為什么不行?”他放下筷子:“我就想看弟弟嘛,昨天晚上做夢的時候弟弟跟我說,一個人好無趣。”楊衍書似沒了話應(yīng)對,只好道:“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你不許去我那里,你別忘記上次就是你胡亂碰東西,弟弟差點死掉。”一番話說得楊任音低了頭,他想,爹真是好jian詐,分明自己也說了那么多話,卻不許他說。他又委屈又奇怪,為什么在夢里看到的弟弟,跟自己一般的樣子,只是個子小小;可那時看到的弟弟,卻是一團(tuán)模糊的血rou,只聽得見微弱的呼吸。那次要不是被嚇了一跳,他怎么會失手差點打翻了爹的寶貝玉盆?這么大的宅子,他看每個人,都要仰起頭來,其實有點累。還是弟弟好,在夢里看到他,都不需要抬著頭,稍微抬起手便能摸到他的頭,真好。吃完了飯,有人端了茶來,父子倆都漱過了口,楊衍書親自去察看為李焱準(zhǔn)備的菜色;楊任音被禁止去看弟弟,但他自有玩法,眼珠子一轉(zhuǎn),便想到了前段日子曾見過的那人。他心思一動,立刻跑到李焱那里,推門進(jìn)去。李焱自臥在床上出神,聽到聲響還以為是楊衍書來了,他費力地翻轉(zhuǎn)過身,這簡單的動作,他現(xiàn)在做起來卻要花十分的力氣。不過近日他又好了許多,能說出話來,雖然聲音細(xì)微古怪,總算能說得順暢,別人亦能聽清。可是他沒看見楊衍書,卻看見了那個小個子的楊任音,兩只手扶了門框,拿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他瞧。一看到楊任音,便想起楊衍書那不明所以地話來,他的臉騰地紅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好,最后只能道:“你是叫任音么?你來做什么?”楊任音慢慢地走進(jìn)他,終于走到了他床前,伸出一只小手摸了摸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臉,李焱大為尷尬,卻不能隨心所欲地閃躲開,那只軟乎乎的小手摸完了他的臉,竟從衣襟伸出去摸到他心口處,靜靜地感受了會,道:“你這里也有東西,會撲通撲通跳著,真好玩。”李焱奇怪:“你不是一樣也有么?”楊任音摸到自己的心口處:“沒有。”他順勢跪在床邊,兩只手?jǐn)R在床沿,墊著自己的小腦袋,問李焱:“你是我父親么?”李焱更尷尬了,他實在是不記得,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