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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感覺得到。槐序道:“那靈恩就在這里住下好不好,這里是南方,足夠溫暖?!?/br>靈恩瞪大眼睛,不知道為什么槐序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抓緊了手上的木魚,回憶如同潮水一般淹沒了他。報國寺的火光是艷麗的紅色,老和尚身上掛著紅色的血,僧袍被灰塵和血跡浸成說不出的顏色。老和尚摸著靈恩的頭,目送他離開,說著莫回頭,說著去南方。槐序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了一切,這雙眼睛是最真實的鏡子,倒映著種種難言的過往。在靈恩的記憶中這一段痛苦而漫長,但在槐序的眼中卻只有短短一瞬。下一刻,一個溫暖的懷抱襲來,打斷了他的回想。槐序按著他的腦袋,柔和的綠色生氣從槐序道手上逸散,在靈恩身上游走,治愈他在雪地里留下的暗傷。靈恩眼里盛著眼淚,他抬起頭,看著手里抓緊的木魚,默默不語?;毙蚺跗鹚氖?,對著手里的木魚輕輕吹了一口仙氣。這口仙氣仿佛春風拂柳,給枯木一般的木魚帶來極為神異的變化。仿佛有一只手在木魚的空腹中輕輕扣著,篤篤有聲,赤金的氣息從木魚中蒸騰而起,騰而不散,漸漸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槐序放開手,對著這模糊的人形合十雙手,念了聲佛號。靈恩的金豆豆掛在臉上,低聲叫道:“太師叔祖……”這人形不言不語,緩緩抬頭看向了槐序,縱然眉眼都是赤金的煙氣,槐序還是讀懂了他的意思,便認真的答道:“我會照顧他?!?/br>這人形伸出手,輕輕擦了擦靈恩的眼淚,便又化作赤金的煙氣沒入木魚。靈恩抱緊木魚,抽抽嗒嗒地說:“太師叔祖沒有騙我?!?/br>槐序應道:“對,他沒有騙你。靈恩,你的太師叔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有大愿,有大行。不懼死亡,捐去殘軀,換得光明,這已經不是僅僅一個佛門中人就能概括得了的了。槐序知道是誰驅散了京都的妖氛,心中感念,叮囑靈恩道:“保護好這個木魚?!?/br>這個木魚寄托著玄悲的靈念和舍利,除此之外,木魚本身也是一件重寶,稱作無相,與醒世鐘同為報國寺的鎮(zhèn)寺法器。哪怕槐序不說,靈恩也會用生命去守護這個木魚。靈恩哭得太傷心,槐序輕輕伸手將他的眼睛蒙住,拍著他的后背,拍了兩下,靈恩便沉沉睡去。廊柱后藏著的柔兒鉆了出來,將靈恩抱走,送去僧舍??粗『蜕须x開,張梨棠問道:“靈恩畢竟是個人,把他留在這里,恐怕有些不太妥當。”槐序搖了搖頭,道:“無妨的,我這山里并不是只有妖鬼,有教書先生,也有山神的祭司,養(yǎng)一個孩子也無妨。而且你看我這山里有多少孩子,都是孩子,哪管什么人不人的?!?/br>張梨棠回想起來,果然自進門,已經碰到許多孩子。重羽、玲瓏、嬰靈、鹿童、鶴童,這些都是孩子。槐序同張梨棠敘舊,問了許多京都的事。從當今圣上到街坊流言,從國事到奇聞逸事,無所不談。張梨棠只當敘舊,但在槐序心中,早就以小見大,算計了許久,將京都的情況推算了個七七八八。正如太乙山望氣所見,若非玄悲大師舍命相搏,撞響警世鐘,引來天地陽剛正氣,破除了京都的妖氛,只怕京都撐不到明年夏天就會淪為魔窟。國師大人雖號稱真佛降世,但一定是個難以揣測的大魔頭。這魔頭在京都扎根,把京都當成老巢。人會給自己的房子翻修,動物也會改造自己的居所,更遑論這個魔頭了。正如蜘蛛結網,這是本能。京都時有異象,民間多流傳著撞邪撞鬼的故事,也有許多匪夷所思的壞事發(fā)生。每個人心底都住著猛獸,而國師大人的做法,便是釋放人心中的野獸。魔頭橫行無忌,厭惡所謂的秩序,魔頭的老巢自然會朝著這方面轉化。蒙蔽天聽,蒙蔽龍氣,蒙蔽人心,這茍延殘喘的王朝自然也就不壞而壞了。玄悲所做的就是把這魔頭的老巢打破,推倒了廊柱,搗破了圍墻,這魔頭便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重修“居所”。更引來陽剛正氣,破了魔頭的蒙蔽,使得龍氣復蘇。若要再迷惑龍氣,就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心血。槐序是玄悲獻身的受益者,善待靈恩這報國寺的遺孤乃是必行之事。正聊著,有一縷月光從天而降,黑氣盤旋,化作一個威武的青年?;毙蛱ь^看去,正對上白獻之滿是喜悅的眼眸。白獻之叫道:“師兄,出關為何不知會我一聲?”言語之間,暗藏幽怨。槐序不得不安撫道:“故友前來,正準備叫你,不想你自己來了?!?/br>白獻之作戚戚之狀,道:“我若不自己來,只怕師兄都不記得我了。你瞧瞧,自北地歸來,便不曾理會過我。”這般故作姿態(tài),裝作小女兒的閨怨,實在是叫槐序啼笑皆非了。槐序也無奈,只得道:“是我錯了,師兄冷落你了?!敝皇窃S多天不見,再見之時,卻是真的心歡喜。“師兄也掛念你許久啦?!?/br>白獻之這才作罷,由著槐序將他介紹給張梨棠和青丘。白獻之猶記得當年張梨棠夜闖黑山,張梨棠卻已然毫無印象。誰會猜到那時候還只是一個小包子模樣的白獻之已經長得這般大了。張梨棠舟車勞頓,已然困頓,槐序便請他休息。蘭若居里便只有師兄弟二人說著話,聊起來近日的變化。白獻之伸手虛空一劃,就有一輪圓鏡顯出黑山鬼城的模樣,鏡光轉動,只見其中秩序井然,城中陰魂已被收服,一部分打散到黑山陰界,一部分化作軍魂,成了黑山護衛(wèi)軍。只粗略一看,就能知道白獻之花費了多少心思。有這陰兵守護,黑山可稱得上是固若金湯了。若是有些心懷不軌之徒前來攻打,只怕要碰個頭破血流。槐序由衷贊嘆,褒獎道:“師弟,你辛苦啦?!?/br>白獻之聽他說的鄭重,心中也涌起熱流,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槐序一句夸贊,便讓他心中歡喜。只是這般鄭重,卻不是白獻之想要的那種,于是他起了壞心,道:“是很辛苦啊,只是想想是為了師兄,便都值得。不知道師兄有沒有什么獎賞?”這可把槐序難住了,什么獎賞能拿的出手呢,白獻之并不缺什么。他一為難,臉就不由得皺了起來。白獻之看他想得辛苦,便暗自偷笑,悄悄摸到槐序背后,從背后擁住他,在他耳畔輕輕一啄,輕聲道:“這便算是獎賞吧?!?/br>槐序身體僵直。白獻之見他沒有反抗,便把他牢牢地鎖在懷里,把頭埋在他的肩窩里,輕聲叫著:“師兄……”白獻之的腦袋貼著他的下巴,光滑柔順的頭發(fā)帶來的觸感讓人心軟,腦袋傳遞來的熱量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