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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挖掘,便會被人永遠的遺忘。 然而,十五不期而至。盡管彼時她濃妝艷抹,可十五卻一眼認出了她。 從十五震驚而詫異的瞳孔之中,她瞧見了自己的模樣,厚厚的脂粉,纖長的兩道柳眉,紅彤彤的腮紅。 周身之間的風塵味,任誰看了,也不會同大家閨秀聯(lián)系在一起。 然而,十五卻喚她:“小姐,你還活著?!眴舅臅r候,他綠豆大的眼里,隱著深深的喜悅。 她故意的別過頭去,用極盡嫵媚的聲音,嬌笑道:“爺認錯人了吧?!?/br> 十五當即跪倒在她身前,斬釘截鐵的道,奴才就算是被人戳瞎了眼,也認得小姐。 見他說得堅定,她早已冰涼的心臟微微一動,刺史府里的舊人,陌生的像上輩子。 她命他站起身來,心里雖有片刻的異樣與懷念,但卻皺緊了眉頭冷冰冰的道,你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十五點頭如搗蒜,淚水從他的眼眶里洶涌的流出來,他欣喜的一再重復(fù),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瞧著他淚眼婆娑的模樣,她的心忽然就狠不下去。漫長的時光里,她就一直假裝那件事從未發(fā)生過,也從未向人提起過,就算在他面前,她也沒提一句。 誰曾想,她還未動手,他忽然死了。 “不瞞你說,我去過十五的房間,抽屜深處里有一個紅木盒子。”莫白薇嘴角一勾,神情突轉(zhuǎn)冷冽。 “盒子?”胭脂顯然想不出盒子與十五的死有什么干系。 莫白薇繼續(xù)說了下去:“盒子里裝的幾樣?xùn)|西,全是我賞賜的,比他死時身前背的包袱中那些碎銀子值錢的多!” 她一字字的說著,小心翼翼地仍覷著胭脂的神色變化。若是下毒手之人,聽到這些仍還面不改色,也只有兩種可能性。 其一,他并非兇手。其二,他的心里素質(zhì)太過強大。 “十七姑娘為何同我提起這些?”胭脂摩挲著茶碗,眸光漸冷充滿寒意。 莫白薇抿著嘴角,悠然笑了笑,道:“我知道胭脂姑娘同十七是故人,便覺有必要讓十七姑娘知道內(nèi)情?!?/br> 她笑的時候,眉眼彎彎,似一道月牙,語氣也溫柔的像是春風化雨。 胭脂的面色卻變了,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聲,盯著莫白薇如玉的面龐,一字字的道:“十五,他都說了什么?” “昨兒下午離開胭脂樓之時,十五偶然間同我提起一件事,興許同他的死有關(guān)?!蹦邹闭V劬?,手心里撥弄著一條白玉的帕子。 胭脂心頭一緊,屏住了呼吸:“什么事?” “昔年林刺史家的事?!蹦邹币е?,一字一句的道。她并不打算瞞著胭脂,她此行的目的,也絕不是為了探查十五之死的真相,反是為了另外一件事林家的事。 第九十七章回憶 胭脂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為掩飾心頭的緊張,急忙拿起了茶盅,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喝了一口茶,緩緩開了口:“林刺史?什么林刺史?我不懂十七姑娘在說什么?” 雖然她話里話外依然是渾不在意的意味,然而,胸腔里的一顆心臟,卻像是被人用尖刀刺著,悄悄起了變化。 記憶再次流轉(zhuǎn)到她不愿記起那一日,她閉起眼睛,只覺得胸口像被人用刀狠狠的刺穿,疼但發(fā)不出聲音。 她仍記得,她站在樹下,跺著腳,對手拿竹竿爬上樹的那個小廝,大喊大叫。 那小廝是何模樣,她已然記不起。她只記得他單薄,瘦弱,手腳很修長。她也記得那小廝,汗流浹背,臉蛋緋紅的模樣。 那小廝聽了她的話,手中的動作急忙變的匆促,是以他的身子也跟著起了變化,原本他的一只手緊緊抱著樹干,現(xiàn)下手卻稍稍有些發(fā)抖。 變故便是一瞬間發(fā)生的,只聽見那小廝慘呼一聲,接著從樹上重重的摔了下來。 那樹原本就高大,饒是塊凝固堅硬的泥塊,若是從上面落下來,也會摔得四分五裂,更何況是人。 那小廝的身子一著地,立時腦漿迸裂開,血rou模糊,流了一地。 她何時見過這般的景象,發(fā)瘋似的跑回屋中,炎熱的天氣里,她將頭深深的埋著厚重的棉被之中。 侍候她的婢子,也是駭?shù)镁o,一臉冷汗的隨她進了屋,寬慰似的用手撫著她瘦小的肩膀。 而她瑟瑟發(fā)抖,牙齒冷得直打顫。本是汗流浹背的盛夏,她卻冷的像墜入了冰窖之中。 小姐,小姐。那丫鬟滿臉焦急的喚她。 她閉著眼,在被窩里將頭搖的如撥浪鼓。只要稍稍停下,她的眼前便浮現(xiàn)出血rou模糊的情景。 丫鬟束手無策,急的只能去找她娘林家的三姨太太,她爹一輩子最疼愛的女子。 盡管她嘴上一直不愿承認,但心底卻透亮透亮的。她爹之所以對她偏愛有加,完全是因為她娘,所謂愛屋及烏。 她娘一向處事果決,剛一踏進園子,只用了三言兩語就平息了一切。 她躲在被窩中,隱隱約約能聽見,她娘清脆悅耳的聲音。 拿些銀子,將他厚葬了。另外,再準備些錢,送到他家里去。老爺若問起來,就說是他不小心從樹上掉了下來,旁的什么也不必說。 是。下人們怯怯的應(yīng)了聲,然后就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她用不著從被窩里爬出來,就已然知道那些人各忙各去的了。 聽著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門外緩緩傳來,她將被子捂得更緊,淚水如泉涌般,劃過面頰。頭下的那一片被面,濕漉漉的,像是被水浸泡過一般。 苓兒快出來,仔細悶出病了。她娘一邊柔聲細語的勸慰著,另一邊用手將被子用力的一把拉起來。 她的眼前忽然一亮,又一涼。她深垂著頭,揉著通紅的眼睛,低聲嗚咽,娘親,苓兒錯了。 傻孩子,就是一個下人,也不必放在心上。她娘說的輕描淡寫,嘴角還掛著淺笑,似乎此刻呈現(xiàn)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她怔住了,不可思議的抬起了頭,濕潤的眼眶中,映出娘親笑靨如畫的面容。 可他死了,還是因為苓兒。她咬著薄唇,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眼睛緊緊的閉上,她害怕一旦睜開,她便能重新瞧見死去的小廝,那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