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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三房的日子,一天難似一天。這個節(jié)骨眼上,萬一女兒果真做了什么錯事,三房只怕連唯一的指望也沒了。 她一時心煩意亂,目光漸漸暗淡了下去。支起耳朵,努力將老祖宗的話聽清楚。 “青櫻故意推搡薇兒,叫薇兒跌傷了膝蓋?!崩献孀跉饧?,嗓門兒便跟著大了起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李氏原以為是何大事,聽老祖宗這般一說,心中稍稍松了口氣。略想一下,又生出幾分不滿來。 都說老祖宗偏袒六姑娘,這會兒她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 不過是磕傷了膝蓋,又不是傷筋動骨,也實在沒必要生這般大的氣。 然而,老祖宗卻因此大發(fā)雷霆,少不得要去責怪自己的女兒。 想起自己被人聯(lián)合誣陷,老祖宗卻連她的辯駁一句也聽不進去,她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便燃燒起來。落在面上的一抹戚戚,便跟著漸漸隱了去。 她挑起嘴角,淡淡地道:“到底是青櫻故意推搡,還是薇姐兒有心陷害,娘可查清楚了?可別跟冤枉兒媳似的,將青櫻也給冤枉了。說句您不愛聽的,薇姐兒這孩子,看起來善良,心思可玲瓏的很呢。上次若不是她幫謝姨娘說話,只怕娘還不會那么篤定,認定是兒媳心懷妒忌。這次,又故技重施,對付起青櫻來了……” 她滔滔不絕的說著,眉梢上全是笑意。口氣里也沒有一點恭敬的意味,只挑了自己想說的話,似乎忘了自己是在同老祖宗說話。 “放肆!” 老祖宗大為光火,氣得從美人榻上站起身來。因著常年向佛,她對世事看得便格外透徹些,也因此這些年來,她極少生氣。然而,這一次,李氏的話徹徹底底的,叫她動了怒。 她不愿再看李氏一眼,扶著美人榻的扶手,虛無的擺擺手,然后道:“退下吧,都退下吧……” 她的嗓音沙啞無力,身子趔趄了一下,幾欲跌倒。紅兒見狀,急忙上前去扶。她扶著老祖宗又在美人榻上坐定,然后,眼瞪著李氏,冷冷道:“二太太,你還站著做什么,沒聽到老祖宗說叫你先出去!” 直到這時,李氏才像醒轉(zhuǎn)似的,拿了手絹往眼上一抹,竟抽抽噎噎的哭起來,可憐巴巴地認著錯:“娘,兒媳方才妄言了,請您莫要同兒媳一般見識……” 她哭得梨花帶雨,然則老祖宗的面色不僅沒有一丁點兒的好轉(zhuǎn),而且一直黑了下去。 她活了大半輩子,李氏方才那番話到底是妄言,還是真情流露,她比誰都聽得明白。話既已說了,哪里還能收得回去。 她垂眸看著李氏,心里厭煩的緊,不耐煩的道:“叫你下去,你如今也不聽了么!” 李氏仍不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叩頭,一邊哀戚:“求娘不要怪兒媳……” 她自詡是聰明人,然而方才的確是唐突了。為逞一時口舌之快,或許因此,會毀了她的下半生。 她不知道為何她今天這般不冷靜,老祖宗只說一句話,她就用千言萬語頂了回去。她現(xiàn)在滿肚子的后悔,然則已經(jīng)晚了。 “紅兒,去找兩個小廝來,將她拖出去?!崩献孀谌嘀杧ue,連續(xù)鉆進耳中的哀求,讓她如針扎般難受。 一聲令下,紅兒不敢稍有耽擱,拔腳便去了門外。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李氏便被拖至門外。她臉上淚痕未干,鼻涕橫流,面上沾著厚厚的一層灰,十足一個大花臉。 葳蕤園里的下人,哪里見過這種場面。暗自驚異的同時,偷著樂呵。他們可記得當年三太太李氏風頭正盛之時,不把他們瞧在眼里的時候。 這一鬧,李氏的顏面盡失。全府的人都知道,三房的太太李氏,被老祖宗攆出了屋。說來談去,倒成了府中的笑柄。 李氏哪里丟過這樣的人,一時心灰意冷,本想求死。但想起自己膝下還有一個女兒,念頭立時變了。她咬著牙將滿腔的恨意暫且擱下,用首飾買通了葳蕤園的一個小丫頭,叫她往三房中遞封信給莫青櫻。 眼下,憑她自己一定脫不了身,或許,憑借女兒之力,她還能有一線生機。她一定要留著一口氣,叫那些落井下石之人,嘗嘗苦頭! 然而,李氏不知道,如今莫青櫻的日子也不好過。 她剛被拖出去,老祖宗連午飯也沒顧上吃,后腳就由去了海棠園。目的再明確不過——興師問罪。 她想親口問問莫青櫻一句話,什么叫做姐妹情深。 姐妹相爭一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只是,她向來將家和看的比什么都珍貴。 只有家和,萬事才能興旺。她就是抱著這種念頭,才能在接手將莫家之后,將府中大小事務一概打理的井井有條。 海棠園中冷清一片,連昔日里忙來忙去的丫鬟婆子,也不見幾個。 她原先就很少到海棠園來,上一次來還是在莫子星出生之時,距今也有四五年了。 她嘆了口氣,不發(fā)一言,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紅兒左顧右盼,心中愈發(fā)詫異:“老祖宗,瞧著三房里倒奇怪的很?!?/br> 莫家的規(guī)定,各房下人的俸祿,從各房的月例銀子中扣下的。 因為上次十五之事,她狠心掐斷了三房的經(jīng)濟來源。莫玄齡被逼急,裁掉幾個下人,也在情理之中。 是以眼下她雖見園中蕭條,也見怪不怪。只不過,她這會心亂的緊,無心去解開紅兒心中的疑惑罷了。 她沉下臉,靠在園中粗壯的薔薇樹的枝干上,休息了良久。繼而,神情倦怠的道:“紅兒,你去找四姑娘來?!?/br> 第一百四十一章失望 老祖宗就站在樹下,樹枝上光禿禿的,滿目冬日的蕭瑟之意。冷風拂過面頰,吹過她眼角皺起的皮膚。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現(xiàn)下老了。像一口喑啞的鐘,更像是一口枯井,井外面雜草叢生。 從長廊那頭,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一前一后,一個輕,一個重。紅兒的腳步聲,她白日聽,夜里聽一向是聽慣了的,所以,不用抬眸她也知道,走在前面的是紅兒。 至于后面的,一定是莫青櫻無虞。 她緩緩抬起頭來,瞇著眼睛瞧著紅蓮身后,那抹粉色的身影纖細的,柔弱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刮走。 這樣柔弱之人,又哪里有拉人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