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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圓場。“怕破相的話就砍看不見的地方唄!”又是一陣哄笑,說的是哪不言而喻。李瑯玉充耳不聞,眼睛熱得發(fā)疼,賭場自古以來便是吃人之地,莊家已經(jīng)抬上刀具,十八般樣樣齊全,泛著森森寒光。“別磨蹭了,痛過一時就好了!”長呼一口氣,李瑯玉面色冷淡,選了把刀,高高抬起,突然落下。就在這兔起鶻落之際,程翰良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將將十公分的距離。李瑯玉抬起眼眸,異常冷靜地對他說:“四爺,你錯信了?!?/br>程翰良不言,轉(zhuǎn)身面向眾人說:“人是我?guī)淼?,我得負?zé)。這個賭債我替他還。”錢虎冷哼一聲,“程中將,自古以來愿賭服輸,我們不會因為你的身份就壞了這里的規(guī)矩?!?/br>“我沒說要壞規(guī)矩。”程翰良拿起那把槍,將他交到李瑯玉手里,槍頭卻是對準自己的胸口,“要么繼續(xù)下去,要么認輸,我的人怎么能隨便認輸。”堅定的語氣讓李瑯玉為之一震,錢虎搶道:“這不符規(guī)矩!”“如何不符?”程翰良反問道。啞口無言。“來,開槍吧?!?/br>“里面有子彈?!崩瞵樣駨?fù)雜地看著他,對方的面孔在他眼前不斷放大,他從未如此清晰地去觀察過程翰良,饒是這種時候依然能保持八風(fēng)不動,這個男人當(dāng)?shù)闷鹚耐?/br>“我知道?!背毯擦夹πΓ皇謸嵘纤暮竽X,將他拉近,額頭對額頭,“開吧?!?/br>見李瑯玉沒有動作,他又溫言道:“下不了決心的話,就把我當(dāng)做你的仇人,只要砰的一聲,一切就能結(jié)束。”他當(dāng)然是他的仇人!李瑯玉睜大漆黑的瞳孔,內(nèi)里浮沉涌動。只要一槍,就能結(jié)束他這十年的煎熬。只要一槍,黃泉之下所有親人得以安息。他想到這里,一種迫切的渴望從手指尖上傳出。“瑯玉,開槍。”“開!”李瑯玉深吸一口氣,烏黑發(fā)亮的雙目與他對視,像冰一樣冷冽。“這世界上有絕境嗎?”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個不相關(guān)的問題。程翰良眸光一閃,認真答道:“沒有,只要敢走下去,就不是絕境?!?/br>“真巧,我也是這么想的?!崩瞵樣裱凵疑咸?,露出好看的笑意,“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br>話畢,他收回槍,對著自己腦門,開了下去。第17章十年無夢到長安7意料之中的槍聲并未響起,仍然是空的一發(fā)。李瑯玉喘著短促的氣息,眼眸清亮,程翰良輕輕環(huán)住他的后背,笑問:“嚇著了?”“我贏了?!贝鸱撬鶈枺瑓s是真心。四周的看客們瞠目結(jié)舌,詫異不止,錢虎臉色更是好不到哪去,慘辣辣的一灘糞青色。“錢老板,給個交待吧?!背毯擦疾痖_槍膛,朝桌上一扔,讓所有人瞧個清楚,里面壓根沒有子彈。人群瞬間躁動起來,局勢逆轉(zhuǎn),還是先前的那撥,現(xiàn)在異口同聲地指責(zé)錢虎,賭場不是沒有作弊,但若是被當(dāng)場抓包,那后果是極其嚴重。錢虎陰沉著臉,怒地站起身,一把踢掉椅子,他瞪著眼巡視了在場一圈,然后抓過一柄尖刀,立于手腕處,眉頭驟鎖,張著血紅大嘴,不知是殺人還是殺己。掙扎良久,錢虎閉上眼,五官猙獰,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面。他發(fā)出駭人的吼聲,作勢要砍。“等等!”李瑯玉忽地出聲阻止。錢虎淌著滿臉的冷汗,目光森森看向他。李瑯玉走到他面前,凝視片刻后,道:“錢老板,我給你一個機會?!彼闷鹉潜鷺?,要了一顆子彈,和錢虎先前一樣,裝了進去。李瑯玉舉著槍,對準錢虎僅剩的那只右眼,“是生是死,讓它來做決定?!?/br>“你!”錢虎咬牙切齒,手上握緊拳頭,李瑯玉直接將槍眼堵了上去,冷聲道:“坐陣不論身份,你說的。還有一句,我且告你——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我數(shù)三聲,三聲過后即開槍,錢老板,你準備好了嗎?”明明是威脅性十足的話語,卻被他融在溫潤的笑意里。錢虎默不作聲,似乎已經(jīng)放棄求生,他目光渙散,身子顫顫悠悠,整個人虛脫得只剩一張皮。“三。”“二?!?/br>“一!”“咔——”錢虎倏地跪了下來,如同一具浮尸。沒有槍響,只有子彈從槍的下面掉落下來,滾在他的腳邊。周圍鴉雀無聲。“你,你這是……”李瑯玉居高臨下望著他,“錢老板,這將死的感覺可有好好記住?你讓我之前膽戰(zhàn)心驚如履薄冰,現(xiàn)在我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很公平?!睆囊婚_始就是個騙人的小把戲,終于把始作俑者騙到了,也是挺有趣的。李瑯玉將槍支扔給莊家,然后上前邁了兩步,一對俊眉修眼在會場中熠熠生輝,他面向在場群眾,朗聲開口道:“今日承四爺所托,第一次來這,聽說賭石盛行,可惜我不懂,對廣州也無多少了解,唯一的認識還是讀書那會兒看歷史書,知道這里素來出名人——林則徐、康有為、孫中山、梁啟超……”李瑯玉報出一串名字,嘴角翹起,很是認真。程翰良在遠處打量他,眉毛輕抬,起了興致聽他講下去。“那個時候,列強犯我邊境,日本侵我國土,也是因為這些前人,念著國家存亡,才能讓抗戰(zhàn)勝利?!?/br>“今天的各位,都是賭石方面的行家,眼能觀得石中玉,耳能聽得琳瑯響,一身的好本領(lǐng),更有無懼性命之徒,真槍實彈都不怕?!闭f到這里,他頓住,輕笑地瞥了眼錢虎,“既然能觀能聞,諸位可有看到西北西南的人們在內(nèi)戰(zhàn)的陰影下惶恐度日,可有聽到華中平原的槍響?”程翰良終于忍不住笑了,這倔強固執(zhí)的學(xué)生氣到底是誰教出來的?又傻又可愛。“以賭謀財不是長久之計,沉溺賭博只會削弱意志,更何況現(xiàn)在國家缺人缺錢,理應(yīng)好好經(jīng)商,不做投機取巧?!崩瞵樣褚诲N定音,做了陳詞總結(jié),打小他便厭惡賭徒,今日被騙讓他更加反感至極。他扯出這么一段冠冕堂皇的漂亮話,也不全是做繡花功夫,到底是少年稚氣未脫,血氣方剛。幾位富太太像聽?wèi)虮咀右粯涌粗?,覺得稀奇又古怪,聽不懂,莫名其妙,反正不當(dāng)真。程翰良示意他回來,等他一落座,和聲問:“耍夠威風(fēng)了?”“嗯。”李瑯玉咕噥道,老老實實承認,心里卻有點樂。“別得意了,回去把眼鏡給我戴上?!?第18章十年無夢到長安8汪富玨得償所愿,拿到心心念念的那塊毛料,很是感激地送了一套青玉茶具給李瑯玉,過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