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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紅梅坡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

分卷閱讀2

    手間吹熱氣。他哆哆嗦嗦地將屋門關(guān)上。他說他得洗個熱水澡。

秦雪文往臥房走去。秦漾去灶房里取了水壺。他將手貼在壺口,壺里的水已經(jīng)沒了熱氣。他跑到臥房門口,跟剛放好木盆的秦雪文說:“阿爹,沒熱水了?!?/br>
秦雪文只得先換上身干爽的衣物,再回灶房燒水做飯。

秦漾端著小木凳坐到灶頭前,幫秦雪文添柴。他仰頭問道:“阿爹,你今天怎么這么遲才回來,還弄濕了衣服?”

秦雪文忙活著,漫不經(jīng)心道:“我今天回來的時候,在路上救了一個不小心掉水里的姑娘。”

秦漾“哦”了聲,點點頭,不再多問。

于他而言,阿爹做什么事兒都是合情理的。就算阿爹是個不善于鳧水的瘸子,在大冷天跳下水救人也是合情理的。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見到這個被阿爹救上岸的姑娘,就像他從沒想過他會有個娘親一樣。

開春后,有媒婆上門來說親。媒婆說那是鎮(zhèn)上方家的三閨女,閨名喚作“方梅知”,她家是開德明藥鋪的,祖上都行醫(yī)。她念著秦雪文當日的救命之恩,有意于他。

媒婆臨走前對緊鎖著眉頭的秦雪文說:“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好歹也想想阿漾,他還這么小,需要個娘親照顧?!?/br>
媒婆看了秦漾一眼,掩唇低聲道:“人姑娘不嫌你的家境,也不嫌你帶個拖油瓶?!?/br>
不久后,秦漾就在自家的院子里見到了他后來的養(yǎng)母方梅知。她膚如白雪,眉眼秀美,捧著雕花的暖手爐亭亭立在院子里,宛如一枝凌寒的白梅。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算不上多暖。秦雪文走進院子前,她只跟秦漾說了一句話。

“你叫’秦漾’?”

秦漾點點頭不作響,她便再沒同他說過什么,隨心地在院子里走了走,打量了一番。

后來秦雪文回來了,他們說了一番話。最后她要離開了,彎身給秦漾塞白糖的時候,笑著捏了一把他的臉。她的手是冰涼的,那笑帶著點冷意,她身上是如梅香般清冷的味道。

那時他們家中只有一張床,他每晚都是與秦雪文睡在一塊兒的。這晚熄燈后,秦雪文側(cè)過身,有些不安地問他:“阿漾,你喜歡方姑娘么?!?/br>
秦漾輕輕地“嗯”了聲。

再后來秦雪文將堆著雜物的屋子收拾了出來,連著忙活了幾日,給秦漾打了一張木床出來。秦雪文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喘著氣告訴秦漾:“你以后一個人睡在這間屋子里。”

秦漾乖順地點點頭。

秦雪文成親的前兩日,他牽著秦漾的手上街,買了紅燭、燈籠和瓜果。他們倆在傍晚一人抱著一個大紅燈籠回家去。

從來不聲不響的秦漾,輕喚了聲“阿爹”。

秦雪文“嗯”了聲,卻是半晌沒聽到秦漾接下來的話。他疑惑地低頭,看向秦漾。秦漾環(huán)抱著那只比他還要龐大的燈籠,搖搖頭說不出什么。

秦雪文攬過秦漾的肩頭,讓他挨近自己。

夜幕里,遠處山坡的輪廓變得陰暗模糊。晚霞余暉還殘留著,透出最后一抹艷麗的光亮。人家的屋檐下掛著陳舊發(fā)白燈籠,青石板上的紙屑被風(fēng)刮走。

秦雪文喚了聲“秦漾”,他指著灰茫茫的前路,說翻過那片紅梅山坡,能見到遠方。

02連理

方梅知要嫁給秦雪文,方老爺子其實很不樂意。且不論秦雪文是個貧困潦倒的瘸子,光是他以前做的活計,就令方老爺子很不齒。

秦雪文回到槐海鎮(zhèn)之前,都在京都的象姑館過活,就是個實打?qū)嵉耐脙籂敗K与x京都時生生被象姑館的人打瘸了腿。

他那個嗜賭如命的阿爹,說是當年賣了小兒子秦雪文是為了養(yǎng)活一家人,從前每回跟人提起這事都要掬一把辛酸淚。這個老不要臉的東西扭頭就把賣小兒子得來的錢輸了個精光,氣死了婆娘,后來大兒子從又軍戰(zhàn)死在了邊疆,于是孤苦伶仃了大半輩子。

秦雪文帶著不知哪兒來的野孩子回來時,他爹早就煙氣了,被鄰里埋進了其白山的土墳堆里,和他娘合葬在一起。他爹只給他留下了一個破院子,好在還能遮風(fēng)避雨。

這秦雪文是命苦,方家祖上都是行醫(yī)救人的,接濟窮苦人的事方家還做不了。這算是什么事兒,就憑他跳入水里救了自家女兒,自個兒還就非得把女兒嫁給他不成?

方老爺子當時就放過話,方梅知要是嫁給秦雪文,就當沒她這個女兒。而方梅知偏生是個死腦筋,也不知是看上了秦雪文的什么,非要嫁去秦家的破院子吃苦。

他這小女兒打小性子乖張,不聽訓(xùn)也不聽勸,說得難聽點,跟頭拉不回的牛似的。他一打罵,她就尋死覓活。當日她握著鉸刀說,阿爹要是不讓她嫁過去,她就死在那里。

這女兒大了,他果真是管不了了。

方梅知嫁給秦雪文的前一天晚上,方老爺子輾轉(zhuǎn)難眠。他爬起來吧嗒吧嗒地抽旱煙。秦雪文又窮又是個殘廢,還帶著個野兒子,他想不通自個兒閨女為什么非要嫁給秦雪文不可。

他一邊抽旱煙一邊嘆氣,想著他怎么養(yǎng)了這么個不聽話的女兒,越想越頭疼,越想越不愿再想下去。

后半夜他有了倦意,裹著被子睡了下去。

他迷迷糊糊要睡去時,喉嚨發(fā)了癢。他弓起身子咳嗽起來。猛烈的咳嗽聲吵醒了睡在床內(nèi)側(cè)的他婆娘,婆娘坐起來給他順背。他咳得眼前一片模糊,淚花掛在他的眼角,什么念頭一直晃啊晃的。

半晌,他的一口氣終于順了過來,喉嚨間的癢感也漸漸消失。他失了氣力癱倒在床上,翻了個身,就著夜色里看頭頂?shù)牟紟?。方才想到的事兒也逐漸清晰起來。

他想到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自個兒閨女好像打小就認識秦家的小子。他倆小時候就是湊一塊玩的。秦雪文被送到京都的時候,她還躲在屋子里哭了好幾天。

想到這,方老爺子真是徹夜難眠了。

……

秦雪文成親當日,在院子里擺了兩桌筵席。吃席的多是街坊鄰里。方家就來了方梅知的娘和大姊二姊。二姊方明月帶著自家的泥猴子,讓他叫人,叫秦雪文“小姨丈”。泥猴子睜著烏溜溜的眼睛乖巧地喊了。

泥猴子叫“藺寒”,比秦漾大兩歲。方明月說,秦漾既認了方梅知作娘,藺寒就是秦漾的表兄了。

秦雪文在婚宴上忙得顧不上秦漾,藺寒就做起了老大,吃過午宴就帶著秦漾和同在席的孫小二跑出去打彈弓。

他們不小心將石子打到東街的